小A不是个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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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12岁笔录(1)

小A的初恋死在了11岁的那个夏天,紧接着的整个暑假,小A习惯性地发呆,望向窗外。长势凶猛的那颗胡桃,还没过半夏怎就泄气了呢?大片爬山虎沿着脱落了墙皮的坡面攀上了小A卧室的窗口。整个夏天,太阳烘烤得热烈,强光将困倦投射到每个角落。小A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会希望我直接告诉你实情吗?”

“因为你喜欢的是她,所以才要告诉我啊。”

“我告诉你你会不高兴。”

“你不告诉我,我就会高兴吗?”

“我想着,最后一天再告诉你的。”

“是的,你总是这么想,你们男生总是这样想,那我算什么?你不喜欢我你可以告诉我的,我当然能够做到同样程度地讨厌你。可是你为什么要把你们两个的快乐叠加成我的痛苦再踢回给我呢?”

“因为我觉得你很可怜。”

“因为可怜,所以尽可能地让我看不到希望也不能回头,是吧。我早知道你和她接触很近。”

“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

“是这样的,我看见了。”

C不再是小A心中那位至高无上的白马王子了,小A也并不是公主或者仙女,她终于意识到追求一个男孩的付出远远大于成就,也因为自己的计划严重偏离航线而懊恼愧疚。A和C的关系再也顶不住其他男孩们的调侃和起哄,最终,在小A故作坚强和无所谓的神情中落幕。那年,小A短暂地遇见了自己喜欢的男孩,也永远失去了初恋的激情与勇敢,但并不纯真。

人们常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被允许情窦初开的年纪,小A遇到了人生的滑铁卢,也只能硬着头皮一个人走。从那以后,感情从来都只是小A自己一个人的事儿了。

12岁的女孩不再直面自己的感情,她用尽全心包装自己,用劣质的闪光唇膏刻意地反抗着校园规矩,在不合时宜的场所故作习惯地散下头发,轻摇几下,把沉重的马尾分成几朵麻花,或者左右各留两绺发丝,将其别在脑后。她依旧极擅长伪装,面对不同人都能够灵活应对,以至于老师永远以为她是个得力又聪明的助手,女孩们仍然嫉妒她高超的调情技术,家长们依然认为这是一个从面相来看懂事又听话的模范孩子。

也就是那天,她在校车上故作娇气地涂抹着便利店10块钱的唇膏,仔细地对着手机屏幕抿着嘴。然后一个女孩儿轻拍了她一下:“你好,问下这儿有人吗?”

“没有,”小A轻摇头,她瞥了一眼女孩,没再说什么。

这是一个很清澈的女孩儿,小A的第六感感受到了和谐与亲近。

“嗨,你好,这车是不是到xxxx啊?”对方好像在自问自答,但小A出于礼貌点了下头。

“我是小D,今天第一次坐校车,很高兴认识你。”小D伸出手示意,“你认识H吗?他是我哥,和我一起长大的,我们家住一起,特别熟,他跟我说要坐这辆来着,我还怕弄错了呢。哦我看到他了,他在那儿呢”,小A并没有着急回复,耐心听着。

小A有一段极其疯狂的个性张扬时期,大概是在与C的感情初露苗头的时候,也正是小A人生魅力的顶峰时期,整个校车上的孩子们都认得A是个满口脏话,故作夸张,心直口快的前辈,因为独特的性格魅力,孩子们总是得靠其他前辈的介绍才能够得以加入A的朋友圈。从校车开出校门到A下车,每站她的身边都换乘着不一样的男孩,有的仅是凑上来说个热闹,有的可以勾肩搭背,还有的被牵过来顺个关系。

除了D的孩子都知道:A是封心锁爱的水泥地,一个会调情,情商满分的叛逆少女,敢开玩笑但不见得动真手段。某天,她与某个男孩调情,以后就再也没见到男孩的身影,据说强制被家长接送上学了。A并不期待这样的结果,她的魅力会因为一个又一个对象的离开而一蹶不振。谈及爱情,她依旧不敢碰其分毫。也就是说,她的底线界定在暧昧与爱情的临界值。

H?是那个自己并不熟悉的高冷男孩,大多数时间他旁边都坐着一个豁牙了的孩子,没有入眼的孩子们叫什么名字不太重要。她只记得H是个不好对付的男孩,很少说话,有些冷酷,恰好身高不错,脸也算和谐。不过,最吸引小A的不是这些,而是他一副超绝的嗓音,现代人称为“低音炮”。说来奇怪,明明只打过招呼,偏偏她确实对H有着很深的印象。

“是讲话声音很低的那位吗?”小A抬头向侧前方看了看,恰好与被D召唤过来的H碰了个正着。

小A立刻回避了,尽管她算是这一车人除了师傅的第二个老大,但惟有这个男孩令她有丝畏惧,或者说因为过于神秘而好奇。

H笑了笑,没说什么。小A看向了奔跑在窗外的人影和树影。

“你俩不认识?这回就认识了。”D怼了怼A的胳膊,“嘿,你觉得他帅吗?”

“谁?”

“H。”

“我妈说他小时候长得挺帅的,有好多小女孩吵着要和他结婚。我都要笑死了,谁能看上他?一个闷葫芦。”D看到A迟疑的神情没多想,自顾自地继续说。

小A面对突如其来的提问竟有点慌了神,对啊,H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他太神秘了以至于自己从来缺乏感知他的能量,又或者自己太过骄纵,形象夸张,并不能契合他的眼吧。A骄傲的脸上瞬间挂住了几丝遗憾,不能和这么多少女青睐的男孩调情的遗憾。

可是H的目光,偏偏又激起了她心里的某种感觉。

做不到的,从那天开始你就做不到了。

心总是真诚的,它能够抵挡任何困难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它会在适当的时机为避免尴尬催生一种奇怪的多巴胺,让人脑兴奋起来,于是唇瓣自然会从封闭被起开:“你是几班的?”

“八班。”对方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是四班的。”

“我知道,但我对四班不是很熟悉。”

“没关系,我也不了解八班。”

“你们班成绩很好啊,每次数学都有满分。”

“是啊,你呢,你数学怎么样?”

“一般般,上次没考好,一百一十多吧。”

“谦虚了吧,这跟满分有什么差距!”

“可是有很多满分的。”

“满分就满分呗,人不能总跟别人比,结果会很心痛的。”

“怎么,你跟别人比心痛过?”

“是啊,心痛过,剧痛来着。”

“想不到你还会痛。”

“我当然会,我又不是铜墙铁壁,又没有人来保护我。”

“你家人会啊。”

“那你会吗?”

两个人的目光再次重叠,车外划过的光影尽力切割着他们的视线。A好似被两股力量强烈拉扯着,每一次挣扎都在撕裂结痂的创口。她的心游移着飘向某个特定的嘉宾,我们暂且允许它流浪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