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西风恶天灾人祸(二)
黑黝黝的夜,心事重重的尚红梅刚合上眼,突然传来一阵哀号:都死光了啊!苍天啊!都死光了啊!苍天啊!这凄惨悲痛欲绝的哀号让尚红梅毛骨悚然,吓得她抱住张金福抖擞着说道:“金福,我好怕!”被惊醒的张金福侧耳听了听,那哀号声又传来了:都死光了啊!苍天啊!都死光了啊!苍天啊!张金福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安慰妻子说道:“别怕,那是张老大在哭自己死去的猪崽。”尚红梅说道:“死了几只猪崽也至于在这深更半夜哀鸣呀!多吓人的。”张金福说道:“红梅,你不知道,张老大借了高利贷买进的小猪崽,如今全部死光了,他拿什么还债啊?这不要他的老命吗?”
说话中,张金福闻到妻子身上透出一股淡淡的香气,张金福问道:“红梅,你身上洒了香水?”睡眼迷离的尚红梅打了一个呵欠说道:“那里,二妈秀琴给了我两块香胰子,我用它洗了澡呢。”闻着妻子身上的香味和少妇特有的气色,张金福一阵冲动忍不住爬到妻子身上。想到自已的身子多次被张凤山占有,尚红梅十分内疚地说道:“金福,这次恐怕不行。”张金福志在必得问道:“为什么呀?”尚红梅说道:“我好不容易怀上了,要是动了胎气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后面这句话让张金福兴趣全无,他自言自语说了句:明天还要下地呢,早点睡吧。不一会,两人都打起了鼾声。万籁无声的夜又传来一声哀号:都死光了啊!苍天啊!都死光了啊!苍天啊!
张府大院会客厅。张凤山和大师兄张尊勇.李二苟三人正在交杯换盏喝着美酒。自从李二苟接手催粮.收租差使以来,第一次出马就收回了一笔阵年老帐。张凤山十分满意,所以特设酒筵款待。大师兄张尊勇看着趾高气扬的李二苟问道:“李兄弟,我的好徒弟,别人三番五次收不回来的阵年老帐,你能轻而易举收回来,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诀窍?”李二苟左手掀开鹅黄色绉绸衫,右手折扇向自己的胸前轻轻扇着风,洋洋得意地说道:“师傅,这那有什么诀窍啊?做人嘛就是要狠,因为人都是属驴的,你对他好一点他就会装疯卖傻吐苦水。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次我带上四五个兄弟,拿着字据,前呼后拥上门追债,不还钱的有猪扛猪走,没猪就牵牛走,没猪没牛的就把大姑娘拉走抵债,这有什么客气可讲的?”听了李二苟的话,张凤山放声大笑说道:“二苟兄弟,真有你的。我张凤山没有看错人,你干这差使最合适不过了。”李二苟得意忘形说道:“姐夫过奖了,既然姐夫信任我,不把这差使干好既对不起我姐秀琴,更对不起姐夫对我的一片好心。”
下垄湾那十亩良田。张金福收获了三千斤谷子,田埂上种的毛豆也收到了三百多斤豆子,稻田里附带养的鱼就更不用讲了,除了自己平常食用,最后还到街市卖掉了五十多斤。以上这些收入足够两家人一年的开销了。这时张金福和岳父尚吉庆正在田地做保养。田埂上和田埂周围一米内的杂草被他们铲除得干干净净。铲下的草皮全部埋到泥巴里做肥料。那十亩良田的田埂全部白白的让太阳曝晒几天,然后再用稀泥巴把田埂加厚,这样做来年的田埂豆会长得更好。看到女儿女婿生活有着落,岳父尚吉庆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他唯一放不下心的是小女儿尚红杏。因为他知道,他们两家人的生活是小女儿尚红杏五年的卖身契换来的啊。
晌午,二人准备休息一会准备吃饭。看着这整理得有条不紊的十亩良田,岳父尚吉庆坐在田埂山坡上的那棵松树下,他巴达巴达抽着旱烟对张金福说道:“金福啦,现在咱们勉强都过得去,现在唯一放不心的就是小妹尚红杏了。”“咱家小妹尚红杏她怎么啦?”尚母谢招弟送饭来了接口问道。张金福说道:“妈,小妹尚红杏她不会有事的,何况红梅在张家做陪婆天天看着呢。再说我叔公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有钱人。”尚母谢招弟放下扁担和饭篮,把饭菜拿出来放在一块石板上,满腹狐疑地说道:“有钱有势怎么样?你那叔公在张家三堡口碑可不太好。”一说到张凤山,尚母谢招弟的脸色十分难看,张金福悄悄对岳母说道:“妈,我叔公再坏,他对我们家还是可以过得去的,加上这次红梅好不容易怀上了,也许以后咱们叫叔公帮忙的地方还多着呢。现在也只好看一步走一步了,你说怎么办呢?”
却说尚红梅这次怀上孩子,心里头真是又是高兴又是愁。喜的是嫁给张金福这么多年才怀上,真的是不容易。愁的是担心自已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张金福的种,要是丈夫知道真象事情可就麻烦了。尚红梅坐在床头手抚着肚皮正在发愁,张凤山一阵风似地闪了进来,他插上房门抱住尚红梅又咬又亲。尚红梅推开他的臭嘴愁容满面说道:“叔公,做不得,做不得!”张凤山双手摁着尚红梅的头,眼睛对着眼睛问道:“这又不是第一次,怎么就做不得了?”尚红梅满脸通红带着哭腔说道:“你只知道自己快活,一点也不懂我们女人的难处。告诉你,我已经怀上了,昨晚我老公要动我都没答应,怕动了胎气。”听了尚红梅的话,张凤山一阵惊喜,他淫笑着说道:“红梅,你嫁给张金福三年多屁都没放一个,你才跟了我多久就怀上了,十有八九是我张凤山的种!”尚红梅把头转向一边说道:“看你高兴得死样子,此事要是被张金福知道了,天都要塌下来。”张凤山脸上露出一丝奸笑,斩钉截铁说道:“天塌下来有我张凤山顶着,再说只要你红梅不说出去,此事又有谁会知道?”
登贤县警察局大牢,大师兄张尊勇,二师兄飞弓还有尚红玉三人来看飞鹰。大师兄张尊勇说道:“小师弟,听说你在台湾还坐了日本人的大牢,你真是好样的!”飞鹰压低声音气呼呼说道:“大师兄,在台湾日本人都不能把我怎么样,在这里本乡本土的说不定那一天要是我脾气上来了,我大不了弄死他几个看守,杀开一条血路上山落草去!”飞弓摆着手说道:“我的师弟,千万莫莽撞,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大师兄张尊勇说道:“我到桥头去招收学员时,听人说桥头乡下在闹赤匪,有钱人都往城里跑。”飞鹰对尚红玉说道:“妹子,你是桥头人,那些赤匪是一些什么样的人,他们都是干什么的?”尚红玉说道:“这些赤匪也没见过,我们那里有人见过的告诉我说,他们专杀地主老财有钱人,他们打开粮仓把粮食分给穷苦人。”飞鹰突然跳起说道:“哈哈这种赤匪太好了,我要去找他们第一个就把张家三堡的张凤山杀掉!”听到飞鹰的嚷嚷叫声,看守指着飞鹰吹胡子瞪眼睛吼道:“不准喧哗!”
“都死光了啊!苍天啊!”张老大坐在猪拦旁哀号着,嗓门都喊哑了。看着长兄几天来茶饭不思,欲哭无泪,痛不欲生的样子,老二叔劝说道:“老大,别号了,别在那里丢人现眼了。你究竟借了多少猪本?想办法把帐还掉就是,天天在这里号什么。”张老大愁肠百结说道:“老二,整整十块大洋啊,我到那里去赚回来还帐?”老二叔说道:“老大,只要你没借高利贷,慢慢还还是还得清的。”张老大声音有些嘶哑说道:“高利贷倒不是,月息一厘吧。”“月息一厘?向谁借的?”老二叔问道。张老大若无其事说道:“在桥头街上一个钱庄借的,第一个月月息一厘,第二个月也只要二厘;笫三个月也只要四厘,第四个月就要八厘了.....”老二叔打断他的话说道:“老大,这种钱你怎么能借?时间长了利息会变成一个天文数字,谁还得起啊!”张老大说道:“老二,当时我是这样想的,猪崽半大时我可以卖掉一半还去大部分债务,七八个月猪出栏了再把余款还清,谁料到猪崽会发猪瘟?”老二叔忧心地说道:“老大,我怀疑你借钱的这家钱庄说不定是张凤山开的,不然那里会这么黑?”
张家大院。老祖宗又准备带着一家大小上庙里进香。二妈秀琴忙里忙外安排人手,老祖宗上了大轿,二妈秀琴准备上简陋的小轿,尚红杏站在轿旁伺候。张凤山大摇大摆走过来说道:“秀琴啦,你今天就别去了。”二妈秀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尚红杏,说道:“我不去?她呢?”张凤山说道:“她也不去。”二妈秀琴说道:“那轿子就不用了,抬走吧。”轿夫们刚要把轿子扛走,张凤山制止说道:“别抬走,有人坐呢。”大家正在满腹狐疑时,尚红梅穿着花格子衣服挺着个小肚子低着头站在张凤山身旁,张凤山说道:“今天这轿子就给红梅坐吧,她肚子里已经有孩子啦让她去庙里冲冲喜。”望着尚红梅坐着自己的轿子离开了,二妈秀琴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下人坐进了自己的轿子?她凭什么?二妈秀琴脸都气白了,她本来要发几句牢骚的,当着张凤山的面二妈秀琴可没这个胆。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