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西风恶天灾人祸(三)
看着一个下人坐着自己的轿子跟着老祖宗上庙进香去了,二妈秀琴气得脸都白了,她当然知道,这个下人平常跟张凤山有一腿,所以她什么话也不敢说,只能装聋作哑罢了。但是张凤山还是看出一点什么来了,他狠狠瞪了二妈秀琴一眼,还故意咳嗽了一声以示警告,二妈秀琴吓得一下子清醒过来,庆幸自己刚才没发出牢骚来。小妹尚红杏每次都跟老祖宗到庙里进香,这一次却安排大姐红梅去了,尚红杏她猜不透张凤山的用意何在,她心里感到有点害怕,看到二妈秀琴还在屋里心里才踏实一些。
可是回到会客厅,张凤山一反常态对小妹尚红杏热心起来。张凤山和颜悦色说道:“红杏,帮我把水烟壶拿来。”小妹尚红杏把水烟壶双手递给张凤山,然后跟往常一样跪在地板上给张凤山槌腿。张凤山抚摸着尚红杏的头关心地说道:“红杏啦,跪在地板上膝盖会很痛的,人也容易累,去太师椅上把那个棉垫子拿来铺在地板上,这样你人也舒服了,膝盖也不会痛了。”小妹尚红杏把棉垫子拿来后一只单膝盖跪在棉垫子上,而另一只膝盖还是跪在地板上。小妹尚红杏这样做她是故意的,因为张凤山突然假惺惺对自己示好她实在是受不了。
中午吃过饭后,张凤山本来是躺在沙发上让小妹尚红杏槌槌腿,按按摩休憩一会。可是今天张凤山却要小妹尚红杏到卧室伺候他。张凤山的话她不能不听。张凤山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裤衩,躺着让小妹尚红杏给槌腿,嘴巴大口大口吐着酒气。瘦小的尚红杏爬在床沿边上吃力地槌着,张凤山迷着双眼说道:“红杏啦,我看你这样会很累,上来吧。”小妹尚红杏怯生生说道:“老爷,就这样好,我怕。”张凤山哈哈大笑说道:“这有什么怕的?”说着像老鹰爪小鸡似地把小妹尚红杏提上床。少女身上特有的气息让张凤山心花怒放,十分受用。他把小妹尚红杏放在胸脯上脸贴着脸亲人家。小妹尚红杏浑身颤抖哀求道:“老爷,放手,饶过我吧!老爷,放手,饶过我吧!”
正在收拾屋子的二妈秀琴听见叫喊声,来到张凤山的房门口故意咳嗽了一声,示意有人在呢。那知张凤山毫无顾忌对着门口用命令式的口气说道:“外面是秀琴吧,麻烦你把我的房门带上,另外,再把过道的横门也插上。”二妈秀琴不敢不听,她把张凤山虚掩的房门关上,又去把过道的横门插上。听着里面小妹尚红杏哭着哀求道:“老爷,我还小,求你放过我吧!老爷,我还小,求你放过我吧!哎哟我好痛!”张凤山嬉笑笑着说道:“红杏,忍着点,一下就不痛了。”二妈秀琴在过道上低声骂道:不要脸的老畜牲。那声音小得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突然房间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那声音就像一匹恶狼咬住了一只弱小的毫无抵抗力的小羊羔,那声音是那样的凄惨无奈和无言的悲哀。紧接就听见小妹尚红杏时断时续发出低低的痛苦的呻吟声。
明哲保身的二妈秀琴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半天都作声不得。大概过了一盏茶功夫,张凤山的卧房安静了。又过了一会,听见张凤山咳嗽了一声,对着外面喊道:“秀琴啦,你过来一下。”二妈秀琴推开房门,张凤山穿着一条睡裤,披着一件褂子若无其事说道:“把屋子收拾一下,把她抱到自己房里去。”说完度着方步到客厅抽烟去了。二妈秀琴看见地上一团一团沾染血污的毛边纸,让人十分恶心。小妹尚红杏还躺在张凤山床上,她光着膀子,下身盖了一床毯子,青紫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呆滞的双眼两行泪水默默流向两边的脸颊。二妈秀琴叫了一声:“孩子”把她抱起来。
二妈秀琴抱着小妹尚红杏经过走廊时,张凤山瞥了一眼不由恼怒起来,因为他看见二妈秀琴双眼噙泪和满脸同情的样子。张凤山不由得无名火起,他骂了一声:吃里爬外的东西!我可以给你地位名份,也可以一句话把它给废掉!他拿起身边的拐杖轻手轻脚跟了上去,心想:看你秀琴对尚红杏说些什么?到了房门口张凤山躲在门后偷听,他同时拧开拐杖上的按纽,拔出暗藏的利器--刺刀。张凤山心里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敢坏我的事,多一句嘴我就一刀捅死你!在小妹尚红杏房间里只听见二妈秀琴问道:“小妹,你不要紧吧?”小妹尚红杏带着哭腔说道:“二妈,我头好痛,我这么小就破身了,以后怎么做人,怎么嫁人,怎么办呀!这事要告诉我爷娘吧?”二妈秀琴说道:“此事告诉你爷娘,可能会坏事。”小妹尚红杏问道:“二妈,为什么呀?”“为什么?道理很简单。”二妈秀琴接着说道:“你们两家人都靠着老爷下垄湾的那十亩良田过日子,要是因为这事跟老爷关系闹翻了,老爷一气之下收回下垄湾的那十亩良田,你们两家人的生活以后怎么过呀。”听着听着,满脸杀气的张凤山把寒气袭人的刺刀插回了拐杖。离开时还低声说了句:臭婆娘,算你还识大体。
晚上,张府又大摆酒宴,原来张凤山的大少爷张尊才,跟大师兄张尊勇是同年老庚又是同窗,两人谈得十分投机。张尊才看好大师兄张尊勇有一身好功夫,大师兄张尊勇却羡慕张尊才是国军的军官,张尊才说道:“尊勇兄弟,你不要看我穿着这身老虎皮威风凛凛的,其实这碗饭不是那么好吃的。最近,有消息说桥头那边赤匪带着农民闹事,杀富济贫,把富人的房子烧掉,把土地都分给了那帮穷骨头。这简直是反了天了。如我不在,大师兄你可要关照一下我家里。”大师兄张尊勇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吐着酒气说道:“尊才兄弟,这个你一万个放心,我现在是你家的武师,你家的安全我负责,只要我在谁也不敢动你家里半根毫毛。”李二苟竖起大拇指说道:“我师傅武功盖世,二三十人近不了他的身。”
张老大菜地。猪崽死了,张老大还坐在猪栏边上哀号着:苍天啊!你开开眼吧!你为什么要把灾祸降落在苦命的穷人身上?天气虽然不算很热,李二苟左手掀开米黄色绉绸衫,右手折扇轻轻扇着风向这边走来。张老大知道李二苟是张凤山家的亲戚,所以扭开头不理他。李二苟用折扇指着张老大说道:“老东西,你号什么号?”张老大抬起头睁开泪痕模糊的双眼说道:“你这人好管闲事,我在这里号碍着你什么事啦?”李二苟从身上拿出一张字据,在张老大面前扬了一扬说道:“你看这是什么?你没碍我的事,但你碍我们老板的事了。我问你,你借的猪款什么时候归还啊?”
这时候张老大才看清,李二苟手上拿的正是上次在德昌钱庄自己立的借据。原来这个人是来催债的。张老大说道:“看样子,你是来催债的吧?”李二苟说道:“我今天来是给你打个招呼提醒你一下,你借的是斤斗利息债。一个月翻一个斤斗,第二个月的利息翻一倍,笫三个月就是四倍,第四个月就是八倍,第五个月就一十六倍啦!照此类推,时间一长你就死定了!到时候你张老大就是赔上你家老二.老三.老四兄弟几个全部的家当都还不起啦!哈哈哈......”听见李二苟狂妄的笑声,老二叔从屋里走出来说道:“李二苟,德昌钱庄的老板是张凤山吗?”李二苟用折扇轻轻向自己的脸庞扇着风,装腔作势说道:“德昌钱庄的老板是谁重要吗?最重要最要紧的是你们几兄弟几个快去凑足钱,把这斤斗利的债还清,大家都相安无事,不然你们几兄弟会死得好难看的。”李二苟说完扬长而去。
张府大院,上庙进香的人们早已回来了。上庙进香本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可是尚红梅却有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因为她今天坐上了主子二妈秀琴的轿子。说老实话她嫁给张金福都没坐上花轿,今天能坐上轿子难道是因为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想起子贵母荣这句话,难道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张凤山的种?百感交集的尚红梅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对不起自己丈夫张金福了?自己走到这一步也完全是为了保护小妹尚红杏,要不是为了小妹,为了两家人的生活,自己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想到这些,尚红梅心里才找出一些原谅自己的理由。自己刚从庙里回来就听说小妹尚红杏病了,而且还病得蛮奇怪的,上午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呢。
此时,小妹尚红杏还躺在床上,惊慌失措的脸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呆滞的目光显得六神无主,眼角还留有两条泪痕。看到小妹憔悴的脸色,尚红梅心里一惊:不会是张凤山那个老畜牲欺侮了小妹吧?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