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车
四周的空气仿佛消失，无法呼吸，徐川还是将手里的剔骨刀送了出去，目标是脑袋滚落的鬼。
剔骨刀没有阻力，穿过这只鬼的胸腔，就像穿过空气一般，没有作用，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没有用！
“哇呜哇呜哇呜...”
婴儿的啼哭声顿时爆发，它蠕动爬行的速度快了很多。
红色高跟鞋开始躁动，不停地原地踏步，后方平静了一段时间的摇椅也开始吱嘎吱嘎起来。
唯独酒鬼没有动作，仿佛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站着。
徐川强忍身体的疼痛，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对策，耳边恰好传来公交车制动放气的声音。
“老街路口到了，请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
“刺啦！”
车门敞开，广播响起。
身边躁动的鬼物同时安静下来，就连抱在自己大腿上的婴儿也顿止，没有眼白的眼珠紧紧盯着车门。
紧接着，它脱离徐川的大腿，爬上车门的台阶。
其次便是红色高跟鞋，两只鞋子前后协调，给人一种诡异的优雅。
最后便是摇椅和此前头颅滚落的鬼，掉落在地的脑袋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它的肩膀上，这张脸也不再是徐川母亲的模样。
反而变成血肉模糊的样子，五官完全黏连在了一起，看不出什么东西。
“这才是它本来的样子，这张脸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模样，只是它怎么知道我妈的样子？”
“这只鬼或许跟爸妈的失踪有关系，但我现在的状况很差，在这一路上活下去才有希望了解到家人失踪的原因...”
公交车突然鸣笛，声音很刺耳，打断徐川的思绪，似乎在催促他赶紧上车。
公交车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戴着黑色大檐帽，身上则是一件白衬衫。
他整个人很瘦，皮肤很苍白，两颗眼睛有些外突，泛着血丝。
“现在还有两个人没上车，分别是我和酒鬼。”
徐川没有第一时间上去，反而注意起身后酒鬼的情况。
“刚才那些鬼要对我动手，似乎唯独酒鬼没有动作，这应该是有原因的。普通的利器对鬼没有作用，但昨晚的匕首和斧头例外，那都是爷爷的东西。”
“想要安然到站，坐以待毙跟等死没有区别，唯有主动才有一丝希望。”
内脏的疼痛缓解了许多，诚然不顾身上的淤青和冻伤，徐川将那一柄匕首藏在袖子里，踩上车门的台阶。
车内的温度有些低，但好在还可以忍受。
这辆公交车内部与一般的公交车没有差别，两列是座位，后方是一连排的五人座，司机的位置被透明隔板隔开。
婴儿鬼和高跟鞋分别在两侧的第一个座位上，血肉模糊的鬼坐在最后一排，摇椅摆在司机座椅的后面，那是公交车上专门的轮椅区。
除此以外，不再有其他的乘客。
“咔嚓，咔嚓。”
驾驶位传来骨骼与肌肉摩擦的声音，公交司机的身体没有动，脑袋后扭，灰败的双眼紧紧盯着徐川，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不耐烦，他好像在催促徐川赶紧坐好，
不在意司机的动作，徐川再一次扫视车内的状况，在靠近下车的位置上坐下。
浓重的酒精味将车厢的空气覆盖，酒鬼高大的身影出现，坐在徐川身后。
“车辆起步，请坐稳扶好。”
司机这才扭过脑袋，发动车子。
公交车缓缓动了起来，车窗擦的很干净，一尘不染，但奇怪的是透过车窗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一片。
就连司机面前的大挡风玻璃，也看不到外边的情况，仿佛盖着一块雪白幕布。
徐川古井无波，这是一辆鬼公交，会出现这些奇怪的现象也是合理的。
公交开的很平稳，平稳的不像话，除了刚开始能感觉到车子起步以外，此时完全感受不到车子在运动，就好像这辆车从未启动一般。
车上的乘客很安静，没有一点要对徐川动手的意思。
“殡仪馆路到了，请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
殡仪馆路？徐川从没听过附近有哪条路是以此命名的，不过在老街南面，确实有一座殡仪馆。
殡仪馆的位置离市中心有点远，比老街还要偏僻，但安定区只有一家殡仪馆，整个区死掉的人都是送到这里火化的。
随着这一道广播响起，徐川终于感觉到周围的惯性，公交车看样子是停了下来。
窗外雾气浮动。
“呲~啪！”
上车门与下车门同时打开，一股子蛋白质烧焦的臭味从车外涌了进来。
下一刻，一个身体如焦炭一般的人走了进来，每走一步，公交车上就会留下不少黑色的焦屑。
这人身体肿胀，的四肢很粗，每一处皮肤都龟裂开来，沟壑狰狞，黑魆魆的一片。
一张脸更是惨不忍睹，比最后排血肉模糊的鬼还要夸张，最起码最后排的鬼还能看到五官，但眼前这玩意儿整张脸只有遍布裂痕的突起。
就好像被丢进焚尸炉，烧了一半再重新拿出来一样。
烧焦的人在徐川身边顿了一下，而后坐在公交车过道的另一边，跟徐川刚好左右对称。
车子还未启动，没一会儿就有一前一后两个小孩上车，这俩小孩样貌相同，应该是双胞胎。
前边的小孩赤裸着上身，下半身是一条黑色短裤，后头的小孩穿着一件米黄色短袖，下本身没有衣物遮挡。
两人走得很小心，前面的捧着装满透明液体的吊瓶，后面的那个则抓着针管，针管尖端套着胶质针套。
二人路过身边时，徐川的双瞳微微收缩，看到吊瓶包装袋上的字，只是普通的消炎药，但里边实际装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两个孩子在左侧倒数第二排坐下，车门关上，公交车缓缓起步。
这辆公交车能容纳20个人，目前的空座位还是比较多的。
徐川能预想的到，接下来好几个站应该都会上人，资料上写着村子在末站，所以自己中途不需要下车。
更何况，徐川不清楚这辆鬼公交中途会出现什么变故，在没有鬼下车之前，他是更不可能下车的。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徐川手机忽然震了起来，他在上车前就调成了震动模式。
打开屏幕，是个陌生的号码，徐川接起，等着那边说话。
“徐川？能听见吗？情况有变，你没有死人钱，坐那辆车没有活路的。”
“在它们发现之前，快找机会下车，我带人在你的下一站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