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阿乌尔”的四季变化

“阿乌尔”的位置、部落和房舍并不是固定的，而是经常在变动着的。“阿乌尔”随着畜群移动而移动，所以，哈萨克牧民有“阿乌尔到了那里”的说法。“阿乌尔”是一座毡房，也可能是一座土房。“阿乌尔”中的户数在一年中也时多时少。

夏季，牧民住毡房，过游牧生活，“阿乌尔”中的户数最多，是“阿乌尔”的完整期，也是牧民居住最集中的时期。冬季，牧民住土房，过定居生活，“阿乌尔”中的户数减少，是“阿乌尔”的消解期，也是牧民的定居期。春种前，秋收后，是“阿乌尔”成员分散和集中的过渡期，“阿乌尔”内有临时性成员加入，“阿乌尔”之间相距遥远（由于土地相距遥远和牧场宽广的缘故），所以，这也是牧民居住最分散、最混乱的一个时期。

我们所谈的“阿乌尔”，是指夏季的“阿乌尔”，因为，只有在这时的“阿乌尔”内，才能看出各成员间在畜牧业、农业生产和游牧生活中相互间比较全面、稳定和长期的关系。

从“阿乌尔”四季的变化上，能够看出下列几种情况。

第一，冬季对“阿乌尔”的影响，是由于定居放牧的结果。夏季牧场公有，草多地广；冬季牧场私有，草少地窄，定居后，只能放牧一定数量的牲畜，只能有少数人家在一起居住。同时，定居后，由于减少了“阿乌尔”成员在搬家上对役畜的需要和依赖，因此，分散居住也就有了可能。

第二，冬季牲畜奶断，牧民主要吃谷物，所以就能脱离畜群。同时，冬季畜牧业生产上需要的劳动力少（一般只是放牧者）。因而，“阿乌尔”成员也就有到其他地方居住的可能。

第三，由于部分“阿乌尔”成员，从事卖柴、运输等副业生产，要依附城市，所以就搬到城市附近居住。

第四，冬季牧民需要较多的燃料，完全依靠畜粪是困难的，而牲畜还得到适合的牧场去放牧，因而，“阿乌尔”部分成员就脱离畜群到采集柴禾比较容易的地带地定居。例如，在冬季，阿勒泰、布尔津、吉木乃、福海系的大部分羊群和马群组合起来到沙吾尔山放牧，除放牧人员以外，其他人员就沿着额尔齐斯河两旁的森林地带定居。

这可以看出，“阿乌尔”的聚合与离散是随季节的变化而变化，是由生产情况来决定的。吉木乃系的哈孜别克氏族冬夏季“阿乌尔”的户数是一直不变的（指巴扎胡尔和库藻奇两个村庄未建立以前），因为，他们的冬夏牧场都是私有和毗连的，而且，牧民一般不从事卖菜等和城市有密切联系的副业。

“阿乌尔”中的户数，一般是10户左右，但也有多至30户，少到三五户。“阿乌尔”户数的多少，主要是由牲畜、牧场和劳动力三个条件决定的。“阿乌尔”内户数和牲畜过多时，牲畜吃草和管理都会有困难；但户数、牲畜过少时，成员搬家、挤奶都成问题。

防御野兽时也有困难，牧民认为：“阿乌尔”小，牲畜可吃饱；干活人太少，防狼不够好。一般来说，“阿乌尔”内各成员间关系亲密，贫富悬殊不大，牲畜总数相当多时，“阿乌尔”户数就会少些；相反，“阿乌尔”内各成员血缘关系疏远，贫富悬殊较大，户数也就多些。因为，其中许多人家自己的生产资料很少，要依靠一两家富户生活，同时富户在生产和生活上都要使用许多劳动力。因此，“阿乌尔”的户数多少，主要是由畜牧业生产的情况来决定和调节的。

也基于生产上的需要，当“阿乌尔”内牲畜和户数发展到过多时，就以牲畜占有和血统关系分裂为两个阿乌尔。由于天灾人祸，“阿乌尔”内牲畜和户数减少时，各成员就一起合并或分散地归属于其他血缘关系较近的“阿乌尔”。当然由于纠纷和其他原因使“阿乌尔”分裂的现象也有。当一个“阿乌尔”分裂成两个“阿乌尔”后，但因经济和血统关系密切，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会时分时合，并不固定。此外，当富户牲畜过多，为放牧牲畜方便，会使其所属的部分贫苦牧民和牧工组成临时性的放牧牲畜的“阿乌尔”。

“阿乌尔”虽然会因所在位置不同、房舍更换、户数增减、分裂或合并各种原因而变动，但它的变动是遵循一定规律，并在一定的时间内是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