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神棍——严先生
严先生道:“黄纸、斗香我这儿一应俱全,你们无需困扰。”
说完,他站了起来,转身面向供奉的台子,点好两个香炉上的蜡烛,香炉很大,里面早已堆满了香灰,溢的四处都是。
随后他取出一撂黄纸,其上画着复杂的符咒。严先生敞开几张不同的黄纸,面向长山的父母,说到:
“这上面是我特制的符咒,我幼时曾深谙此门玄法。它们都各有各的妙用。”
说完,严先生便择出手中的某一种符咒。
此时已近凌晨四点,在大堂内不算明亮的灯光下,严先生点燃手上的一撂黄纸,虔诚的拜向菩萨。
之后,便分出其中一份黄纸甩向屋梁,另一份则提着走向外边木门处的香炉里,他跛着右腿,一撅一拐的走过去,走的很慢,但手上燃着的黄纸,也刚好够他放进香炉里去。
而这一番操作,致使整个堂内暖洋洋的。严先生也有理道:“温一下堂内,好沟通上界的菩萨。”
随后,严先生端起调台上的茶缸子——它是不锈钢的,里面盛着大半杯红水,严先生把它递到长山父母面前,说:
“这个是因经年累月的供奉所积攒下来的红汁,你们看,粘稠的紧。”
之后,严先生不急不缓的,又走进里间,长山只听的一声声响——是严先生“一咕隆”的打开了里间的抽屉。
没过多久,严先生出来了,此时,他的手里拿着一支小毛笔和两张黄纸。
严先生跛着右腿走向调台,用毛笔头整整沾满了刚才茶缸里的红汁,方才满意。
唿地!
严先生笔势疾快,只见毛笔在黄纸上勾勒着一笔一划,时而绕圈、时而划拉,时而顿笔、时而酣畅淋漓。
过了一会儿,严先生搁下笔,长山一家子便见整张纸上黄、红两色疏密得当,红色的符咒纹理清晰。
真是让他们拍案叫绝,但他们不懂。
严先生向父亲道:“这张符咒上包含着你家孩子的生辰八字,藏在了符里。只有这样,才能用这一符咒来沟通上界。”
父亲面不红、心不跳的看着黄纸,没有多做言语。
然后,严先生又另外写了一张纯粹是长山的生辰八字的黄纸。
之后,严先生又取出两个小的白瓷杯,并摆放在一起,此时白瓷杯里已经有半杯透明的清水。
严先生随意的在每个杯里,用手指各挤出毛笔上的两三滴红汁。再撕开黄纸,一分为二,放入两个瓷杯里。
随即它们便溶化在了杯里。
严先生又把另外一张只有长山生辰八字的黄纸再两个杯里沾了沾,便置入了茶缸子里,不管它了。
严先生递出其中一杯,笑道:“让你家孩子喝了它。”
紧趁着,严先生与长山分别喝了一杯各加了半张符咒的红水。
喝完,严先生让长山坐回到东墙那儿原先的凳子上,他又烧了一遍黄纸。
之后,嘴里好一阵叽里咕噜,不停的念着啥话?
说完,他便大赤赤的坐在了老椅上。
这时候,严先生突然打了个颤,且改变了语调——这种语调很沙哑、尖锐,让长山一家子听起来极其不舒服,就好像在用锯刀来回割着他们的耳膜一样刺疼。
自从来到了严先生家之后,这段时间里,长山变的非常安静,也不闹腾了。
此时,长山看到严先生目光四下里看着、找着,但好像眼里一直差了个焦点,极其涣散,不知道他在找着啥东西?
严先生敲了三下调台,好像在敲门一样,随后用那种沙哑、尖锐的口吻道:
“天上慈爱的观音奶奶、王母娘娘、灰殿姑娘。不赶巧儿,贱奴无意叨扰到你们睡眠。现在地下凡间的子民受伤了,是受了邪鬼入体作祟,还请三位娘娘用大法力施施神通,降下神谕。好指出在凡间正受苦厄的子民的郁结之处。”
说到这儿,严先生面向调台上的供奉处,闭上眸子。
而长山一家子连同大哥听完了这一大段鬼话,都觉得甚是稀奇。
只见严先生脸上一片祥和、安宁,此时他应该是在等待着上界旨意。
他拈出一根檀香,有节奏的在刚才放入,写了长山生辰八字的黄纸的茶缸内壁敲打着,檀香在红汁的覆盖下,显得偷偷摸摸的,似乎在杯里找着啥?很是诡谲。
长山一家子是绝不会知道它的想法,也许就连严先生都不知道吧?
严先生从始至终都是用的那一种尖锐的语调来说话。
随后,他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但长山是真的听不懂。长山只觉得此刻严先生脸上无比虔诚,他的气息很祥和。
长山心想:应该是在和天上的神仙好好沟通吗?
长山不明觉厉。
过了一会儿,严先生沟通完了。于是又恢复了平常的慈祥语调,说:
“观音奶奶问:你家孩子之前摔过一跤,摔伤了后腰是吧?”
听到他的问题,长山的母亲也愣了愣,一时之间懵了。因为她从来没有听长山提起过。
母亲摇头道:“呃……孩子倒是摔过很多次,从小到大都有摔的,但从没出啥大的岔子过?”
母亲又转向长山,问道:“你的后腰这儿有啥不舒服的吗?”
长山想了想,说:“不知道。但确实左半边,有个骨头凸出来了,没有痛的感觉,但能摸到的。”
母亲听完便伸出手摸了摸那个凸出的骨头,惊道:“咦?确实挺凸的啊!你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长山又摸了摸凸出的骨头,说到:“嗯……只是偶尔会觉得有点发酸。”
之后,严先生用镊子取出放在茶缸里的黄纸。
此时的纸上看着像是有个人影画在上面,纹路如镜子般清晰,其上附着的斑点也似氤氲一样团着,大大小小的有三个——分别在脑部、咽喉、腰间。
严先生把黄纸给长山一家人看了看,说到:
“你们看。这纸上的三个黑团,便是你家孩子的主要症状,分别是在脑部、咽喉还有腰间。”
父母、大哥与长山都定睛看着黑团,父亲吃了一惊:“嚯!这脑部上的黑团可够大的。”
长山也随着父亲的话瞧去,然后他目光下移,感觉上这三个黑团是咽喉最小,腰部次之,脑部最大。
长山心念电转,已经猜出了这三个黑团的含义,但他没有说出来,只藏在心底。
听严先生说:他在儿时便无缘故的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受磨期,期间能看见诸天神佛、魑魅魍魉,终日里瘫痪在床。
后来身体又无缘由的转好了,可惜跛了一条腿,他也是打熬筋骨、苦过来的。
他是从外地来的,一辈子专治邪病,他见过了太多的病人,因此严先生明白长山现在的处境。
于是,严先生看向长山会心一笑,说:
“是啊!孩子的主要问题在脑部。三位娘娘刚才也降下了神谕:鬼怪上身,不是长山本意,而是他的身子骨太过于羸弱,致使孩子阳气不足,才让邪祟入心。
因此,你家孩子便成了邪祟躲藏在凡间的‘跷跷板、亦或者支点’,来借此吸食他的精、气、神,从而逃离凡间。它欲盖弥彰,最终才能化为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