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恨癫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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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长山撞见鬼了

大晚上,已经接近凌晨,路上的车子是少的,但即便真有车子开过去,车主也不会去理会长山这一家陌生人的,不嘲笑便烧高香了。

此时,父母正急得抓耳挠腮,只能同长山僵持下去,至少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父亲还没想清楚如何去解决眼前,还在发癫的长山。

很庆幸,长山的大哥及时赶到了。

在车子的两个近光灯下与一声鸣笛中,长山眯了下眼睛,并用手遮挡住脸,他心神俱震,长山夺命般的赶忙躲到父亲身后,惊道:

“哎哟!吓到我了。我不要……别带我到手术台上,我没病。”

可想而知,长山此时已经魔怔了,他把这一平常的东西当作似想迫害他一样。

此刻,周遭的一切都是在迫害他一样,长山害怕所有。

父亲抱住长山。母亲也道:“没事,是你大哥来了,不要害怕。我们带你去医院。”

长山嘶吼道:“我不去,我不要去医院。”

此时,大哥把车停在路旁,已经下了车,正跑过来。

父亲道:“不去医院,怎么治你的头晕呢?”

“我不去。”长山胡乱舞着拳头,想打碎身前的所有屏障。

大哥看到这种情况,便跑了上来,与父亲一起制服了长山。

母亲哭道:“好好,不去医院。可是你头晕啊,长山?”母亲情急之下想到了刚才的严先生家,便道:

“要不去严先生那儿看看,他不是治邪病吗?”

“你怎么又听信那些迷信的、假的东西?”父亲怒道。

而一旁的大哥,在听了长山的父母你一言、他一语的话,也算明白了严先生到底是何方人物?

大哥是个信佛之人,他忙劝解道:

“舅,要不去看一看?我看长山现在的样子,也非正常病症?而现在又过了凌晨了,去镇里小医院也怪难为值班的人的?估计医院太小,也治不利索。要不先去舅妈说的地方,也不妨事的。正巧你们熟路儿。”

长山听到“严先生”三个字,便怔在了原地,脸上尽显呆滞样。他虽然一直在闹腾,但还尚有一丝神智,直觉上严先生是个好人。

此时长山已经在脑补刚才在严先生家里,他那从始至终都一脸的和善样貌。

而父母见他突然不折腾了,心里倒也诧异。父亲于是定下心来,道:“行吧,那就先去严先生那儿。”

之后,一家人又坐着大哥的车原路返回了。

在车上,长山哪里有啥睡意?刚才虽是在严先生家吃了一点点米粥,但也吐了出来。

此刻,他饥肠辘辘,胃里又因抽了筋而痉挛着,他很痛苦,但此时的他,精神劲儿却很亢奋。

他又闹将起来,心跳也急剧加快……

长山嘴里又开始说起胡话,他感觉车内闷得慌,但他却没有让父母打开车窗散热。

因他害怕窗外的漆黑,害怕开了窗子,那些坏东西钻进来,再钻入他的身体里,搅个翻江倒海。

突然,长山想往车窗外吐口水,而他也一直不厌其烦的做着这个“吐”的动作。长山每经过一个似住着邪祟的地方——例如某个村子!

他便想吐口唾沫,好像在驱赶着啥鬼东西?但长山心里的那一丝理智告诉他,是不能吐出来的,这样子做是不对的。

可他控制不了自己。

而当经过每个村时,长山脑海里如有一根长钉深深的钉了进去,致使长山立马便洞悉了它的过去——即是此地五千年前的场景。

长山仿佛进入了“上古时代”,他看到了大大小小的每一个部落,此刻它们在长山心里呈现了出来。

长山一念成魔。

每一个村子便等同于一个部落,长山用眼睛看不真切,他趴在车窗上,每经过一个部落,便大呼小叫,并拍打车窗。

它们都在长山脑海里勾勒了出来,长山感觉外面是黄灿灿的一片,虽然车窗外是漆黑的,但这并不妨碍此时的长山神游太虚。

他察觉到每个部落的贫瘠、荒芜、干涸与原始气息。但部落里都没有人,他们外出打猎与采桑了。

部落只剩下了一个个空巢。虽是看起来如此的茹毛饮血,但长山仍然觉得这种原始气息是祥和的,是安宁的,是令人向往的。

因它们少了当今社会的勾心斗角与圆滑。

他喜欢这种公平,长山的眼睛在发烫,随时都会眦裂开来。

而一旁的父亲此时掰正长山,让他不要在车内大吼大叫,于是,父亲这才看到了长山那一双泛红、怒睁的眼珠子。

父亲久久看着,又见他龇牙咧嘴的,恍如发了疯一样。直让他不解,且打心底里瘆得慌。

此时,母亲也哭成了泪人儿。他们从未见过这种场面。

车子不知觉的又开的快了点儿。

……

到了严先生家,因父亲在车上已经提前打过电话给严先生了,所以他已知晓长山的疯癫样。

此刻的严先生坐在北墙那儿居中,一个漆着红漆的长柜子旁的老椅上——

柜子上放着几个供奉的菩萨、仙人,还有一叠叠整齐的黄纸,蜡烛、香炉,以及成堆的檀香等各种香,它们大小形状不一。再往墙上看,墙上也贴着一墙的画着神仙的大贴纸,它布满了整个北墙壁。

此刻,严先生看向东墙那边,旧沙发上坐着的一围儿人,他朝南而坐,和善笑着。

随后,他的目光又直视向已经消停下来的长山,良久,严先生才平静下脸来。

这时父亲道:“严先生,刚才从你这儿回镇派出所的路上,在警车里孩子还好,只是呕吐了出来,这很正常,是发了癫痫后应该有的呕吐反应,没出啥异样。

可是下了镇派出所后,我便开着摩托车带孩子回家,在路上他突然疯癫了,一直大喊大叫、蹦跶跳脱的,嘴里甚至把路旁的野树说成鬼啊怪啊啥的!在来你这边吧,孩子又说些古话——

什么部落啊?什么原始啊?五千年前,什么这个村在当时可穷了、可荒芜了,每个村子在他眼里都是部落。

那个村嘛也没人?什么都去打猎了,去采桑了之类的,都是些鬼的话?我们都听不懂。人看着像……像是中邪了一样?”

母亲也在旁边附和着。

长山坐在那儿静静听着,眼观鼻、鼻观心,好似话题与他无关,但其实长山心底是笃信他自己刚才的所见所感。

此时,长山雷打不动,一脸的坦然。

严先生听完父亲的话,仍和悦笑着说到:

“嗯呢,是邪病!但凡涉及到牛鬼蛇神,人疯疯癫癫的,与平常人反着来的话,都是身上染了脏东西导致的。这些脏东西是玄学的,不是说打一针、吃一药就能除去的。”

母亲连忙问道:“那有啥办法能去除呢?”

严先生道:“嗯…身上染了脏东西,不除去,只会更重,就像是水潭里的淤泥越积越厚。而唯一的办法便是烧黄纸、点斗香、请菩萨、喝神汤这一系列的治病过程。”

此时,父母、大哥和长山都在仔细听着。听完,父亲戏谑道:“喔喔!那真得请菩萨下凡呢!还请严先生……”

说到这儿,父亲对严先生拱手作揖,而父亲特地在“请”字一字上加重了语调。

严先生恍若没有听出来他的讥讽,自顾说道:

“观音奶奶自会明示的,但驱邪的人也得诚心实意,发愿向善。”

母亲道:“啥都好说的,孩子驱邪要紧。”

严先生道:“嗯。孩子的生辰八字是什么?这个很重要,是不能出差池的。”

母亲便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