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扣押
方芜恰好注意到了那抹眼神，公事公办的问：“你是谁？刚刚已经查明，这具女尸死于非命，请不要妨碍衙门办案。”
“我是她丈夫。我不同意剖尸，她都死了，你们还不能给她留一个全尸，让他好好的下葬么？”男人另只手指着方芜。
一句逼问，向前一步，好像连风都在配合着脚步声压迫着方芜。
“已经剖了，不是说了么，是凶杀，听不懂？”张宣蓦然道，上前半步正好站在大汉前头。
方芜微微一愣，回头去看。
他着一身白衣，上头是君山梅，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布料，没有丝毫厉色，却横在了她和纪璇面前。
以免危险直面她，也给纪璇营造出来一个安全的解剖环境。
她是头一回感觉这个人也能给她带来一种可靠的感觉。
“我要告你们。你们等着官府上门！”男人板脸，凭空指点着纪璇。
那指头随着口水的喷出不停的晃动的让人的眼睛都有些颤抖。
张宣打掉那只手道：“我们就是官府，告吧，听着呢，免得你换了地方再折腾爷。”
张宣两手抱在胸口上直直的盯着大汉。
方芜以己度人道：“大哥，我们是官府，要讲究公平公正，想来死了人大家都难过的，何况这是你夫人，你不希望她不清白去了吧？”
“她已经糟了罪，我只想入她土为安。”男人上前一步直逼上方芜。
他是看着方芜是个姑娘。好欺负，所以紧盯着方芜，一双眼睛里的狠辣更是尤为沉重。
方芜丝毫不怕，她打量上去。大汉身材魁梧，眉眼上有一道疤痕至上唇，看的吓人。
然她仍旧笑着道：“这是刑案，这位死者，非病死，自杀。那么官府就有权利剖尸，这孩子懂事且同意，你为什么不同意呢！”
“你个黄毛丫头什么东西？来啊。乡里乡亲都看看，官府要干什么。”
大汉后退一步猛然拽了方芜道：“这是我媳妇儿，问都不问就剖了个稀碎，现在还要说我不懂事，她们仗着孩子小，企忽悠了孩子欺负人啊。”
“你在干什么？殴打官员？”张宣推开大汉，把方芜拽去自己身后，冲着大汉厉声连问。
“缝了尸体简单下葬，有怨不申，对错不论？这般也叫入土为安？纪璇冷面靠在门上，这一回没了慵懒，反而多了一分威逼。
说着推了一把张宣，让百姓能够看清楚尸体：“我们接到孩子的报案来此。一个孩子，从村子跑了半个时辰去衙门报案，这样的孩子怎能几句就让人忽悠了去？”
纪璇的声音很大，同一时间也让衙役们把孩子和男人隔开一定的距离。
怕这个时候男人伤害孩子。
“据我们查证，你天不亮就走了，是孩子起来看见他母亲遇害报了案。”
方芜说完，也看了看纪璇，见纪璇并没有怪她出头的意思，才定了心。
“你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不问孩子有没有遭受到什么迫害？你不关心孩子，不问一句，就问尸体？怎么，难道说这个活生生的孩子于你来说是无物么？”
方芜想要把事情焦点引到孩子身上去，而不是尸体剖不剖这种无法改变的问题上。
“这孩子不是好好的站着么？好与不好的一目了然，还需要怎么问？我是他父亲，我能不知道？反而是你们要干什么！我不同意你们剖尸，也不同意你们继续查办。”
男人指着孩子继续说着，一句声音大过一句：“你们官府只会官官相护，利益为先，不会真正考虑我们的痛处。”
“先生想结案？小爷也想，奈何还没有证据啊。”张宣有些不耐的拦了还要说话的方芜挡在二人前头道。
“那剖了的尸体呢。你们怎么交代？”
“先生，我们可以结案，但是剖尸体我们不需要向你交代。你要是想早日下葬也可以，但前提是查清案子。”张宣皱着眉头道。
方芜也跟着道：“一件案子，从确立，到结案，双方配合也就一旬的时间，可若是不行，那拖一个月也不是不可能。您既然要她入土为安，定不愿意她臭了，烂了不是？”
这个时候，不好闹矛盾。
孩子这个时候也挣脱开衙役拉住了大汉道：“爹，娘亲不会自杀的。就让哥哥姐姐们查吧。”
“那不能不剖尸么？”男人问。
纪璇直白道：“不能，查刑事案子，只要有尸体，确定了死因，找不到凶手，那剖尸就是寻找证据，发现凶手最好的选择。”
一件案子，可以没有一个好的差役，但是一定要有一个把公平，公正，放在第一位的仵作。
不然不只是找不到凶手，还要冤枉了无辜之人。
这是纪璇做仵作一直奉行的，能在一具尸体上找到的东西，他绝不等着凶手用第二具，第三具来通知他。
大汉并未退步，出口威胁道：“不行，我不同意，现在请你们把尸体缝起来。我以为，你们不愿意把一辈子的仕途搭上吧。”
大曼对于仵作办案，一直都是非常鼓励，但是效果不太好，是以大部分的仵作会剖尸就会缝尸。
巧妙的仵作，还能把尸体给妆容出鲜活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是以如此，男人说缝尸倒也正常。
纪璇反问：“你真的是在为我们的仕途考虑么？”
“先生，尸体剖开了，我们不看个彻底就缝，后面办案找不到证据，不免要二次剖尸的，那她难免遭受更大的罪。”方芜站在对方角度上道。
“先生，我再问一遍，你还选择要求我们缝尸，阻拦办案是么？”纪璇直问。
“是。”
“好，扣押了他。”纪璇懒得废话了。
大汉自然反抗，可是衙役们人多势众，身手敏捷，持着杀威棒，几下就将大汉制服，扣押在一旁。
一旁的村民看的心惊自然都选择视而不见。
而纪璇已经拖了方芜写尸单，自己也继续剖尸。
这女尸腿部几乎是皮包骨头，上面还有些黑青。
纪璇查后发现不是尸斑，是死前留下来的，只道：“你走访一下村民，看看死者生前都与哪些人有过接触。”
说完吩咐了衙役把尸体带回去，自己也提了箱子跟了出去。
张宣从画师手中找来了大汉的画像看向孩子：“这是你父亲？家里的花销都是他提供的么？他每个月能拿回来多少银子？或者可曾带回来什么猎物。”
大曼的官府中，养着一批画师，一旦有命案发生，这些画师亦会参与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