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串供
“是的。不过他不给我们钱，也不带什么东西回来，我娘用钱都是自己缝制一些荷包带去集市里卖。”
听见这话，正在问在门口看戏的村民的方芜回头看过来。
孩子大大方方的，站的笔直，身上没什么小动作，说出口的话不像是撒谎。
方芜瞧着走过来道：“那平日里，你父母的关系呢？”
她问的简单，也不避开现场的村民。
“我很多次睡梦中都会被我爹爹的叫骂声给吵醒，他要抢我母亲手里头的钱。他只要钱剩下的都不和娘亲说，碰上娘亲问也不理。”孩子想了想道。
方芜点头拉走了张宣：“我以为这一家子奇怪的很。”
“可不？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或许可以将死者丈夫视为嫌疑人去展开调查。这孩子不过四五岁。普通孩子，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怎么懂事吧？”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素来如此，可是这个孩子，这样不仅惹人心疼，还让人觉得怪异……
衙门班房。
三个人挤在一处，纪璇霸占了唯一的椅子正眯着眼瞧死者的画像。
“死者柳淑梅，四十二岁，重五十五公斤。”说着，方芜推出了户籍所借过来的生平。
“这男人对他女人管挺多，又或者说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和其他人交流。”
张宣大概看了一眼，死者的社会关系很简单，每个月只有换旬的时候才会出门去集市上面。
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只找到了少量针线，这说明死者可能还有其他的落脚点，又或者说死者还没来得置办。
“村子里头的人有什么异常么？”纪璇问。
方芜道：“暂时看不出来。”
“三班衙役还走访了他们附近的药铺以及诊所，都没有见过男人上门买乌麻子，我们是不是要扩大走访范围。”见没人说话，方芜又接着到。
这个案子看上去线索很多，只是零零散散的，并没有一条线可以将他们连起来。
又或者说缺少一些必然证据。
“或许报案人才是关键，设想一下，如果没有报案人，这个案子会如何处理呢？”纪璇敲着孩子的画像。
“意外？或者草草埋了？”方芜猜测到。
大曼的体系还没不太完整，只要不闹出事，官府便不会出手。
有时候，死了人也只是家属带着户所去户籍处走一趟而已。
“根本不会介入，立案就更甭说了。”张宣不耐烦的吹了个口哨。
他是办案子的老手，自小在衙门里头长大的，对县里也熟悉，早已没了对人性的侥幸。
“所以我们把孩子作为一个突破点，看看这个孩子今日或者最近有什么不同。还有，这个并不是那么依赖父母。”方芜点头。
“嗯，就就这样做。。”纪璇肯定着方芜的想法。
一个孩子，也是一个突破点只是这个突破较为冒险
因为孩子这个词本就不定性，可能会给他们带来误区。
但总比没有方向的好，是以众人立马从报案人身上进一步跟进事情。
同时也不对其他的方向放松，毕竟大汉也让人奇怪。
“或许可以把孩子和大汉一起看押，对其接触言行进行监控，一个是防止串供，一方面避免争吵，若可暗中进行最好。”方芜提议。
串供会使案子更难办。
大概也就是这时候有几个衙役跑进来，手里攥着张皱皱巴巴的纸道：“在院子里发现了遗书，死者会不会就是自杀。”
“不可能。”这个时候方芜和纪璇几乎同一时间开口反驳道。
说话的时候，方芜已经接过来遗书扫了一眼，而纪璇则只动了嘴唇。
“你能不能不要随便下结论。”纪璇猛的一抬头咬牙道。
方芜一身规定的至脚裸的浅蓝色绸布官裙依旧是挡不住她身上的稚气，也压了压纪璇一如既往的严厉。
“这上面字迹是仿的，给我我也能写出来。”
方芜走过去，把遗书递给了纪璇很认真的说道。
她并不会因为纪璇是他师傅，她就盲从。
“这第一个字没什么笔力歪歪扭扭的，看起来不怎么自信，可越往后头，笔锋越是有力气，他并不是不动笔画的停顿，所以不是初学。
方芜把遗书递给了纪璇还解释道：“且这纸虽然皱，但是能看的出墨迹的繁杂，是以仿写的可能性更多。”
“还有，我之所以下结论，是相信你，难道说你以为我应该怀疑你么。”
方芜鼓起来嘴巴，有些不痛快的说道。
纪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我去看看那两个人，你和那个去买个饭。”
纪璇说着闪出了班房，向着后头的签押房而去。
看的方芜一愣一愣的，这还是她第一看到纪璇的动作如此之快。
“走吧，去给你那位没本事脾气还大的老板买饭去。”张宣拽了方芜，吊儿郎当的往外头去。
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手中的力度合不合适。
“你怎么给他使唤的这么痛快？”
方芜不太明白的道。她的映像里头，这两个人私下里一直都是水火不容的。
“因为他给了我这个！不然你以为那些衙役为什么会帮着翻看院子？”张宣说着边从袖子里挑出来几个铜板在手里一掂一掂的。
方芜趁着他手上没了力气的时候扒拉开他的手，跟了上去。
她知道，这一趟，纪璇肯定没少给张宣，她听说过，张宣吃百家饭长大，是那种要钱不要节操的人，能让他反过头去使了钱给衙役，绝不是他手里那几个铜板能行的。
“不让我贿赂，他自己倒贿赂起来了。”方芜有些不服气的道。
她考进来衙门和纪璇学习了大概三个月，案卷卷宗收拾了不少，看着二人吵闹使钱的事儿也不少，还没怎么见过纪璇断案呢。
“他那是护着你，你可不能不好好学啊。别看他严厉，但实际上懒着呢。”张宣却是是拉住了方芜说道。
“你们……”方芜愣了，她没太反应过来，他居然会帮他说话？
“我们一块长大，他就那个里外不一的样子。”张宣也是珍惜这个姑娘的。
虽然大曼有女子为官的规矩，甚至鼓励女子为官，可是大曼上下为官的女子不足男子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