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焚尸灭迹
“师傅,您……?”方芜说着边带着试探的眼神去看纪璇。
纪璇面无表情打断道:“我什么?你怎么下的自杀的定论?他结了案,上报的时候是可以二次审查,你和他计较,他背后摆你一道的时候你怎么办?”
说着又道:“败坏人际,贿赂上官,无故定论这是我教你的东西么?”
纪璇进来的时候,已经了解了二人争吵的原因。
“这屋子里找不到自杀的理由,男人清晨打猎,女子织布教子,送子上学,应是个蛮幸福的三口之家。”方芜扁了扁嘴巴,低眉顺眼的指了指放在床上的笸箩,还有墙上挂着的箭羽,只是没有弓。
纪璇步步紧跟:“还有呢?你动尸体了么?”
“我……”方芜卡壳了,确实,她没有检查尸体。
“我去看看屋子里其他的东西,我动完会放回原处的。”方芜偷偷看了一眼纪璇忙跑进了屋子。
纪璇看了看那闪没了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边一屁股坐在地上用一把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剪刀,把那打的奇特说不出什么形象的绳索扣给剪下来准备留作证物。
“师傅。蜡烛,这屋子里好多的蜡烛。而且,我方才进来的时候还看到了不少干草。这样的天气……”翻箱倒柜间,方芜突然道,只是她这回只说了一半。
她手里带着几分颤抖,到底还是把蜡烛放回去了原来的位置。
四月份的天气干燥的很。最是忌讳明火的时候。
虽然蜡烛短短的几根,不至于就走了水,可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房子,老旧的很,都是木头做的,还有桌子上面那剩余的一个角的蜡烛,实在是太容易让她想到了。
“焚屋毁尸灭迹。这的确是一个掩盖证据的方法。”他肯定了方芜余下的意思,默默蹲起来,慢吞吞把袖子翻出来,捏着袖子,开始解衣服上的扣子。
他在动手之前都习惯性的看一眼,才上手。
方芜又看了看这屋子,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纪璇身上。
一身浅蓝色的袍子,半蹲在地上,微微弯曲的脊背,一只手放在腿上,一只手在尸体上来回移动。
他手上带着些缓慢,眼睛里三分散漫却毫无犹豫。
虽然那是一具女尸,他也毫不避讳,便又转头悄声进了厨房。
厨房也打扫的干净的很,里头有两个橱柜,一张桌子,三个凳子。
她蹲下来打开橱柜,里头有两个瓦罐,一个里头是酒,看样子应该是沉年老酒。
另一个打开之后是一团子干草,她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她动手小心保留了一些,才又放回去。
方芜又看了看厨房里其他的东西,绕了出来,蹲下来,去瞧纪璇。
纪璇眯着一双眼睛看尸体的一双脚。
那双脚不算好看,不大不小,老茧子一个挨着一个的,算不上白净。
脚后跟上面有一些个密密麻麻的黑点,长在上头,黑点外头都是一圈红圈儿包裹着。
“这是病症?会不会和死者生前的一些经历有关系?”方芜扶着脑袋寻了他动手的间隙问到。
纪璇用鼻应嗯了一声,接着道:“若服用过乌麻草的话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另外还有蓖麻叶,冲苋子都会有这样的情况,不剖尸,分辨不出来是什么。”
“师傅可见过这个?”方芜把刚才从厨房罐子里发现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了纪璇。
“是乌麻草。在哪儿看见的?”纪璇就着方芜的手道。
“后厨的柜子里头。”方芜指了指厨房的方向:“放在那儿和沉年老酒一般珍藏着。”
“去看看。”纪璇站起来拉了拉衣服,抬脚进了厨房。
方芜无声跟上。
纪璇看着方芜进来,指了指两个坛子问到:“原来就放的如此之近?”
方芜看过去,两只坛子中间不过是一个拇指距离。
她缓缓的点了点头,这是她一直的规矩,何况纪璇一直强调这个。
“毁尸灭迹?”脑子里出现这个想法,纪璇赶紧使劲摇了摇头,关上柜子,忙走出去,先入为主是最大的忌讳。
他倚靠着门框,闭上眼睛等着张宣去而复返。
“师傅,乌麻草常见么?”方芜抬头问。
“凡药铺都有。”纪璇道。
方芜又问:“这案子师傅怎么看?”
“现在还看不出什么,等着剖了尸体再说吧。”纪璇眯着眼睛晒着太阳都快要舒服的睡着了。
方芜闻声住嘴去看纪璇。
男人一脚踩着门槛,没什么形象,满身慵懒,给人一种好不惬意的感觉。
天下人,上衙门断案,能断的给人快要睡着的感觉,怕是只纪璇一人了。
方芜多看了几眼,出了门槛。
纪璇听见了脚步声,却不作反应依旧靠着门框,好像已经睡着了一般。
太阳慢慢上升着,院子里看闲事的人一点点的减少了,只纪璇一人还靠在门框上毫无动静。
方芜看过了桌子上面衙役和报案的孩子的交谈后蹲了下去。
“小朋友。从你家跑到衙门报案你大概用了多长时间呢?”方芜笑眯眯的,话语特别亲和。
“半个时辰。”
方芜点头又道:“平日里,是你娘和你还有你父亲一起生活。”
她尽量捡简单的问,一来不让孩子紧张,二来转移下孩子的注意力。
“是的,姐姐,我娘不会自杀的,不会的。”小孩子肯定的道。
“嗯。你就在这口上站着,看我们查清事实好不好呀?你爹爹是上山了么。”方芜摸着孩子头道。
“嗯,爹爹他每天都上山打猎,他可让人害怕了。”孩子微带些迟疑的指着山峰道。
“那他每天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我醒来就不在了。”
方芜点点头,就见张宣拿着一个箱子进来。
她起步跟在后头,只是她没注意孩子也跟了上来。
纪璇闻声睁开眼,使劲儿揉了一把自己的脸,接过箱子。
拖着脚步挪至尸体旁,带上一副手套开始检查尸体。
他隔着头发摸了摸头皮,眼睛带了一丝异样,便拿了剃刀开始剃掉头发。
只见那头顶上,慢慢的现出一个个小红疙瘩,密密麻麻的,看的人毛骨悚然的。
接着,纪璇用一把丫字刀划开了尸体的表皮。
他掂着手中的胃,拖着慵懒的嗓音:“大概死于寅时。昨日里用的是粥?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胃是干净的。”
话落,要去看大肠小肠。还未低下头。
便有一个男人粗鲁的走上前,见地上肠子肚子瘫了一地道:“你们在干什么?谁让你们动我女人了。”
男人奇粗的手臂把孩子护在身后,紧张的盯着屋子里每一个人,眼睛里闪着不明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