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高手过招
朱棣问完这句话后便开始等待姚广孝的回答，他很期待姚广孝能给予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姚广孝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后，朱棣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苦笑。
其实朱棣心里对于答案再清楚不过了，虽然与朱梓关系不算亲近，但他从小就听说过朱梓是陈友谅遗腹子的传言。而且每当听到这样的传闻时，都有一种与他同病相怜的感觉。因为他的亲生母亲也是朱元璋从别的男人手中虏来的！
但是比朱梓好的一点是，朱棣绝对是朱元璋的亲生骨肉，而且还和朱元璋长得最像。最重要的是，朱元璋因为朱棣小时候就能看出来和自己长得最像，所以也分外疼爱朱棣。当年更是将还在襁褓中的朱棣从他生母手里要过，交给了马皇后抚养，对外则声称是马皇后亲生的，给了他一个嫡子的身份。
这件秘闻几乎瞒过了所有人，知道真相的人现在绝对不超过五个！
“看来法师是想阻止我奉旨铲除陈友谅旧部了？”沉默了片刻，朱棣又道。
姚广孝点了点头道：“不但要救在殿下手下效力的陈友谅旧部，还要救其他地方的。”
“怎么救？”朱棣立刻明白，姚广孝这是想让他借这个机会笼络陈友谅旧部，日后好为他所用。
“明着救等于抗旨，暗地里做手脚又救不了太多人。所以就需要制定一个明中带暗的计策。”姚广孝分析道。
“看来你是已经有主意了。”
姚广孝道：“这需要殿下尽快给皇上再上一封密奏，劝说皇上不要以这样公开的方法来清除陈友谅旧部，以免落骂名于青史。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他们全部战死沙场，这样处置就不会落下把柄。”
朱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至于是不是有真的军情其实并不重要，只要朱棣禀报朱元璋父子说有军情那就是有。然后征调主要以陈友谅旧部将领所组成的军队跟随朱棣征战。出了关外后朱棣再将陈友谅旧部集中起来处理掉，对外声称是战死的。
而所谓的处理掉当然不是将他们真的杀掉，只是做做样子奏明朱元璋，说人已全部杀掉，实则是将他们保护起来，以待日后所用。
朱棣认真考虑了片刻后，认为此计可行，但却还需要商量一些细节，以防露出破绽，一旦事情败露那就是一场大祸。他接着问姚广孝：“我上密奏给父皇提这个建议，父皇也许会答应，但这样大规模地把陈友谅旧部召集起来，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姚广孝道：“绝对不会，相反陈友谅旧部还会乐意被召集起来跟随殿下一起上战场。”
“这是为何？”
姚广孝细细给朱棣分析道：“一是因为殿下您身为皇子，若不是我透露，恐怕您现在还不知道朱梓的死讯，陈友谅那些旧部就更不知道了。二是因为皇上最近几年随着天下逐渐平定，已经开始有意冷落淮西勋贵了，尤其是军中的淮西勋贵，这一点大明上下谁都心里清楚，陈友谅旧部人数虽然众多，但一直备受冷落和排挤，现在一定想抓住这个建功的机会来扩大他们的势力。”
朱棣又问：“我的身边有皇上的眼线，该如何瞒住他们将这些陈友谅旧部保护下来呢？”
姚广孝想了想说：“先查出谁是皇上布置的眼线，然后真的在前线制造一场战争，利用乱局隐藏真实目的。”
朱棣又重新将姚广孝的建议推敲了一番之后，觉得此计的确有极大的可行性，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着朱棣从密室出来后，他在朱棣身后，暗中将跟随在身边的人都认真观察了一番，断定朱元璋安排在朱棣身边的眼线一定是身边的近臣近侍，随时可以监视朱棣一举一动。而眼线也不会只有一个，但至少会有一个经常伴随在燕王身边。
观察了一番后，在这几人身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于是他不露声色暗记下几人的姓名与容貌，就在准备跟朱棣告别离开的时候，两个小宦官匆匆跑了过来。
为首的一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宦官姚广孝认得，他名叫马三宝，是蓝玉、沐英征云南时带回来的俘虏，后来在宫中伺候过朱棣的乳母冯氏，前两年冯氏临死前就又把他给了朱棣。另外一个小宦官二十出头，姚广孝却不认得。
跑在前面的马三宝可能是跑得太急，匆忙中摔了一跤，紧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宦官躲闪不及被绊了一下，也踉踉跄跄地险些摔倒。
姚广孝在看到这一幕后，眼睛瞬间就又眯了起来，因为他似乎已经发现了一个朱元璋派来的眼线。
两个小宦官跑到朱棣身边后禀告：“殿下，王妃听说您又要出征，派让我们两个过来跟着您随身伺候。”
朱棣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不出去了。”
原来朱棣每次出征身边都不带婢女伺候，因为军营中本就没有什么女人，若是将士们眼见只有他们的主帅身边有女人，难免会有人会有不平衡。就是因为朱棣在军营中吃住都与将士们是一样的，所以才深得军心。所以朱棣凡是出征身边才都不带婢女伺候。
而燕王妃认为朱棣身边的那些粗鄙的武夫们照顾朱棣太过粗心，所以朱棣每次出征燕王妃都会派两个得力的小宦官随身伺候朱棣的日常起居。
姚广孝笑着指了指那个刚刚摔倒的小宦官马三宝对朱棣说道：“殿下是带兵的王爷，可是您身边这两个贴身伺候的人却软的根面条一样，这要让蒙古族的那些人看到了恐怕会笑话殿下的。”
朱棣瞥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宦官道：“奴才本来就是伺候人的，你还指望着他们能干什么？”
姚广孝又道：“殿下不妨把这两个小宦官交给我调教几个月，我年轻时学过一些刺杀的本领，正好可以教给他们二人。这刺杀术不必身体有多强壮，反倒是身形越小巧越不引人注意。说不定这二人日后还真能帮殿下做些事情呢。”
“法师真是博学啊，连这刺杀之术也精通。”朱棣本想拒绝，他觉得自己是堂堂大明最能带兵打仗的王爷，需要宦官随身伺候倒没什么，可是需要他们保护自己实在是有些可笑，可是在看到姚广孝的眼色后，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便答应下来：“也罢，本王就顺了你的心意。不过两个月后我得检查检查这俩人，到底跟着你学到了什么本事，你须得好好调教。”
带着两个宦官回庆寿寺的路上，姚广孝得知了另一个宦官的名字，他叫马二宝，跟马三宝是一样的来历出身。不过他们俩却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因为以前作为云南土司的奴隶，马二宝根本就没有名字，后来被明军俘获带到宫里后被很随意地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回到庆寿寺后姚广孝把两个宦官交给了薛禄，让薛禄带着他们练习武术的基本功。他自己假装回屋，在暗中偷偷观察起他们的一举一动。
之所以会怀疑马二宝是眼线，是因为刚才马三宝摔倒的时候很自然，可马二宝被绊得踉跄了几下，虽然看上去也很狼狈，但姚广孝却无意中发现他的脚步有点武功的底子，那几下也是他故意装出来的！
又细细观察了一会儿后，姚广孝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那个马三宝似乎没有武功的底子。但那个马二宝却绝对是个隐藏极深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