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 全运大战
在马拉松主赛道上,蒙、滇、鲁三强鼎立,一争高低。
发展史人物|单长明 专业运动员
举办两届后,各界均对北马比较满意,这也充分反映了中国田径协会已尽到最大能力、心力和智力。
今年,北马首次与全运会重合,而第五届全运会又特别不寻常。
政治上,党的十二大提出建设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叶剑英、邓小平、李先念和陈云等中央领导人为全运会题词,是鼓励也是压力。
体育上,重返世界舞台的中国面临新的全球定位,特别邀请311位外宾参观五运会,包括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三位国际单项体育组织主席和十四位国际奥委会委员,申请采访的外国记者也超过百人。
地域竞争上,全运会首次离开北京,来到经济重心上海,从此开启轮流坐庄时代。
竞赛项目则完全按照奥运会设置,是中国军团出击1984年奥运会的全面预演。
站在创造历史的节点上,每个省都投下所有筹码。
云南掌握着男子马拉松金牌争夺的主动权,毕竟四年前第四届全运会,许亮、黄文泽和彭家政垄断前三名,彭家政和许亮还分别获得前两届北马国内第一名。
曾技惊奥运冠军扎托佩克的内蒙古马拉松,在“文革”中受到重挫,根脉奄奄一息。
但体育比赛从来就有大热必死的魔咒。“滇军”在上海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风中凌乱,14人参赛,居然10人退赛,名将许亮跌出前三。
那场比赛肚子疼、抽筋的选手还有很多,参赛127人,实际完赛95人,云南队只是表现最“突出”而已。
内蒙古却在大风中找到了自己的新偶像,并在之后的岁月中一再被提起,他就是单长明。
单长明于1958年出生,师从内蒙古早期代表人物刘一祥,人极聪慧,也能吃苦。
刘一祥于1965年获得二运会马拉松冠军,成绩2∶23∶27,而单长明五运会成绩是2∶17∶55,这种师一辈徒一辈的传承,后浪拍过前浪,正是体育界更快更高更强的精神生生不息之源。中国大多数个人项目,至今依然遵循着基本的师徒制。
单长明的故事刚刚开始。一个月后他移师北马,以2∶26∶28获赛会第八,国内第一。遗憾的是,起、终点并非他日思夜想的天安门,而是工人体育场。
线路是从工体出发,经东大桥、建国门上长安街,向西至公主坟,并向北至北京外国语学院(1994年更名为北京外国语大学)折返,沿原路至广播大楼,再从前门大街至北京站,最后回到工人体育场。这条路沿用至1998年,基本没动。
直到1999年,起点才稳定在天安门。
那时候,《体育报》喜欢用“飞毛腿”指代马拉松选手,1983年共187人参赛,美国“飞毛腿”罗尼·阿伦·塔布夺冠(2∶18∶51)。
北马当天,上海举行了一个跟马拉松有关的会议,意义重大。
这是中华全国体育总会常务委员会会议,主要讨论参加第二年奥运会的问题,同时一致同意萨马兰奇赞助群众性马拉松的建议。
“群众性马拉松”这一概念第一次被提出,是后来浩浩荡荡的城市马拉松之组织源头。
单长明挑翻“滇军”,横扫沪京,威震国内,天下就是单长明的了吗?
山东人表示不服。
“鲁帮”是蒙、滇相争中崛起的第三势力,在五运会赛场,潘玉波和朱树春的左右夹击战术几乎成功,潘2∶18∶25,朱2∶18∶27,惜败于单长明。
山东作为绵延至今的中长跑重要力量的一支,肇始于此。
在五运会上,对自己最满意的是上海之宝张远达,此前个人最好成绩2∶25∶30,排全国第15名左右,结果跑出2∶21∶23名列第七,为代表团拿了分,上海田径界欢天喜地。
张远达退役后被安排到上海四方锅炉厂技校,担任田径教练。1998年技校解散,他辗转在多家企业干过,退休后回到崇明岛养老,常跟年轻人切磋。
“滇派”宗师苏文仁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上海。
失败的滋味不好受,但并没有动摇他深信的高原优势论。
年底,苏文仁在《中国体育科技》上发表《昆明高原长跑马拉松训练体会》一文,对世居高原的运动员在高原上长年训练发表看法。他的观点奠定了中国马拉松的选材基调,催生出云贵高原和青藏高原的大批优秀运动员。
体育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则,一线教练的论文要以自身的成功案例做支撑,这对苏文仁不成问题,既有许亮打底,手中还藏着秘密武器。
由罗为信统领的“滇军”女子支队倒表现不俗,吴金美和陈文柱包揽五运会冠、亚军,这是女子马拉松首次进入全运会。
这一年,除了蒙、滇、鲁三路高手过招,稚嫩的学术界也力图全方位解读马拉松,膳食成为一个重要的研究方向。五运会提供了理想的取样机会,热能、糖、脂肪、矿物质和维生素,被认为是必不可少的能量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