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自由资本主义：工业资本在北方的发展
奴隶主义在南方逐步扩张的同时，北方的经济则沿着自由资本主义的方向快速发展。工厂生产代替了家庭作坊，工业资本开始兴起。到1860年，北部几乎有一半的人口不再靠农业收入为生[3]。即使在农业方面，商业性农业也取代了自给自足的农业。
5.1 交通运输革命[3]
自1791年起，北方首先掀起了收费公路的建设热潮。到1811年，纽约投资750万美元修建了长达1,500英里的收费公路；到1838年，宾夕法尼亚投资3,700万美元修建了长达2,200英里的收费公路。
1807年，罗伯特·富尔顿开创了蒸汽动力汽船的水运时代；到1820年代，蒸汽动力线路已经贯穿整个国家。此后商品的运输成本开始显著下降。受此影响，1825年纽约的伊利运河又引领了一轮运河修建热潮。到1840年，运河长度达到了3,326英里，耗资1.25亿美元。
在不能发展水运的地区，铁路开始修建。如图3.4所示，到1830年代，铁路铺设长度已达到3,328英里，与运河的长度基本相同，由此铁路成为了美国主要的货运方式。到1860年，铁路铺设长度超过了21,000英里。事实证明，铁路是最具革命性的运输方式。速度相对水运快得多，而且一年四季都可以运行。南北战争前夕，纽约到芝加哥的旅行只需要2天，但在1830年则需要3个星期。[10]
图3.4 铁路运营里程
资料来源：[美]加里·M·沃尔顿，休·罗考夫．美国经济史[M].
交通运输革命大幅降低了商品贸易的物流成本，直接刺激了商业性农业与采矿业的向西扩张；同时也为新英格兰地区的制造业集中创造了条件，市场规模和效率都因此得到了大幅提升。
5.2 工业化
与英国工业革命一样，美国的工业化首先选择了棉纺业。1789年，斯莱特制造厂的建立成就了塞缪尔·斯莱特的传奇。他在英国工作期间仅凭自己的记忆力就记下了水力纺织机的每一个细节。1813年，弗朗西斯·卡伯特·洛厄尔在马萨诸塞的沃尔瑟姆创立了波士顿制造业公司（合伙制企业），将纺织品生产的各个工序，包括纺纱、编织和纺织成品制作，集中在一个工厂内完成。这就是现代工厂制度的雏形。这种更为高效的生产方式使得洛厄尔的公司很快成长起来，由此塑造了美国的第一个“工厂城镇”——洛厄尔市。此后棉纺厂逐步扩展开来，1805—1815年间，仅新英格兰地区就新建了94家棉纺厂。1807年时全美国的纺锭大约有8,000枚，这一数字到1831年已接近125万枚。[3]
棉纺业的兴起消费了大量南方种植的棉花。这一事实表明奴隶主义为北方的工业化发展提供了最重要的条件。换句话说，这一时期的奴隶主义并非处于美国资本主义经济的边缘地位，而是美国经济发展的中心。
此后，工厂体制逐步从棉纺业向毛纺业、炼铁业等制造业扩展，由此大幅促进了制造业的发展。制造业的产值从1810年的2亿美元增加到1860年的接近20亿美元[8]。制造业对经济的贡献从1839年的17%上涨到10年后的29%，农业部门的数据则从72%下降到60%[9]。制造业工人数量也开始急剧增长，1820年只有7.5万，1832年增长到接近20万，1840年增长到50万，1850年增长到120万，到1860年则进一步提高到153万。自1840年代起，美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工业经济体，仅次于英国。
与此同时，企业的组织形式也在逐步改变，个人独资和合伙制企业逐渐转变为企业法人组织。1811年，纽约州成为了第一个为制造业公司颁布普通公司制法律的州。1837年，康涅狄格州通过了“注册公司普通法”，允许所有行业均可以采用普通公司制。到1870年，几乎所有的州都通过了某种类型的普通公司制的法律。[10]
5.3 城市化[3]
交通运输与工业化的进程带动了城市化的发展。19世纪初，美国只有4个人口超过10,000人的城市。但在1820年代之后，美国的城市得到了快速发展，十年之间城市人口增长了60%。如图3.5所示，1810年纽约市的人口还不到10万，1830年超过了20万，1860年则达到了81万；费城与波士顿-塞勒姆的人口规模也出现了快速增长。1790年美国只有5%的人口生活在城市，而到了1860年，这一比例提高到了20%[10]。
图3.5 城市人口规模
资料来源：[美]凯文·菲利普斯．一本书读懂美国财富史[M].
工业化与城市化最明显的结果就是增加了各种各样的就业机会，人均收入显著增加。1800—1860年间，工业产量增加了12倍，购买力也随之翻了一番。这使得美国北方的民众生活水平提高得很快，尤其是迅速富裕起来的中产阶层。
许多家庭不再自织棉布，而是去购买成衣。越来越多的家庭不再自己动手加工粮食，而是去购买加工后的粮食。煤油灯取代了蜡烛，煤炭取代了木柴，火柴取代了打火石。到1860年，许多城市的中产阶层有了中央取暖设备、抽水马桶和地毯等。
日趋增长的城市消费很快成为了北方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很多经济部门都开始对这一消费市场产生了依赖性。北方的美国人逐渐把这些变化视为进步的象征。工业资本在这个时代赢得了民众尤其是中产（集团）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