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贫富分化与南北分歧

在奴隶主义与自由资本主义协同发展的作用下，美国经济在独立战争之后实现了快速增长。如图3.6所示，1812年美国的名义GDP就超过了1790年的4倍。1790年至1860年之间名义GDP的复合年均增长率接近4.6%。

图3.6 美国经济与人口（1790—1865）

资料来源：[美]Rogers C. B. Morton, James L.Pate, etc. Historical Statistics of the United States:Colonial Times to 1970[M].

伴随着经济快速增长的是财富集中度的显著提高。1774年，美国最富1%人口持有总资产的12.6%，最富10%人口的持有比例略少于一半。到1860年，这两个比率分别提高到29%和73%。日益增长的财富不平等已经显著超越了殖民地时期的财富分布状况。[8]

与此同时，北方的非熟练技术工人的实际工资并没有明显增加。在斯托宁顿、康涅狄格、芝加哥和伊利诺伊这些城市，有2/3～3/4的家庭没有财产。在马萨诸塞州，纺织女工早上5点开始工作直到下午7点半，共计14.5小时；中间只有1小时的早餐时间和半小时的午餐时间。如此每周工作6天，工资收入只有2.5～3.5美元。[3]

除此之外，美国南方的奴隶主义与北方的自由资本主义之间的矛盾逐步走向尖锐。在工业化进程的初期，南方的奴隶主义明显占优。虽然1787年“西北土地法令”禁止后来成立的俄亥俄州、印第安纳州、密歇根州、伊利诺伊州、威斯康星州和明尼苏达州等几个州实施奴隶制，但事实上这些州和新英格兰地区一样处于高纬度地区，蓄奴本身就不合算，这一禁令只能算是对废奴主义者的一点安慰。

随着工业化进程的推进，东北部工业资本的相对优势得到了显著提高。工业对劳动力的需求猛增，以至于欧洲人移民到美国北方的数量开始猛增，仅1840年代就有接近150万人涌入美国。

对西北的农场主而言，他们在与南方的种植园体系的竞争中明显不占优势。交通运输革命又将西北部的经济利益紧密地与东北部捆绑到了一起。于是整个北方都站到了奴隶主义的对立面。

北方人口的快速增长提高了东北部工业资本的政治话语权。如图3.7所示，19世纪初南方与北方的人口数量基本相仿；但是到1860年，北方的人口已经接近南方的两倍。这引起了众议院席位的重大变化。1820年时众议院议员42%来自蓄奴州，1840年则下降到40%以下；1850年以后，自由州的议员占到了众议院的2/3[9]。

图3.7 南方与北方的人口（1800—1860）

资料来源：[美]加里·M·沃尔顿，休·罗考夫．美国经济史[M].

南方的奴隶主义者们仍然认为他们掌控着世界经济中最成功、最创新的部分。南卡罗莱纳州州长詹姆斯·亨利·哈蒙德于1858年在参议院曾放言，“棉花主宰一切，世界上没有什么力量敢和棉花抗衡。”这一观点似乎有一定的道理。根据白人平均财富计算，1860年美国排名前八的州分别是南卡罗来纳州、密西西比州、路易斯安那州、佐治亚州、康涅狄格州、亚拉巴马州、佛罗里达州和得克萨斯州。其中只有康涅狄格州是美国最发达的工业州，其余7个州都是得益于奴隶主义的棉花种植。[9]

当奴隶被逐步推广从事于采矿业、炼铁业、木材加工业等工业行业时，南北方之间的分歧就愈加激烈了。事实上，到19世纪中期大约有20万名奴隶参与到了工业设施的工作。威廉·韦弗是工业奴隶主中的佼佼者。南北战争爆发时，工业奴隶中有超过60%是为他一个人工作。[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