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请上座之雁字回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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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召见

果然,下一刻,原本还满面怒容的年轻皇帝竟是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声肆意张扬,回荡在整个大殿里。

下首跪了一地的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再次感叹常太傅的厉害之处。

反观常珩本人,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连站立的姿势都没有变动一下。

“咳咳!……”

大笑的动作牵扯着胸口阵阵发疼,萧聿明接过刘常德递来的温茶喝了一口,这才压下喉头的腥甜。

刘常德看着他又苍白了几分的俊脸,忍不住在心里又把常珩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个该死的老匹夫,居然敢将皇上气到吐血,咱家迟早要弄死他!

“太傅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地天真呐!”

萧聿明苍白的俊脸上还带着几分薄红,眼神阴鸷地盯着常珩稳如泰山的身影,唇角勾起一个笑的弧度。

“朕记得,太傅的孙女儿今年也该及笄了?”

“回皇上,臣的孙女七月份的生辰,是以还未及笄。”

常珩淡声道。

“是吗?那不碍事,朕给太傅破个例……今年开春大选,朕要在秀女的名单上看到常婉清这三个字。”

常婉清,常珩唯一的孙女,也是常家唯一的小辈。

萧聿明满意地看到常珩一直挺拔的身形微微颤了颤,脸上的神情也有所变动。

“礼部,可记下了?”

礼部尚书忙膝行上前,俯首叩拜。

“臣记下了。”

过了好半晌,常珩才微微敛眉,颤着身形撩袍跪地,姿态不卑不亢,却也极尽恭谦。

“老臣,谢吾皇隆恩。”

“退朝!”

在常珩的叩恩声中,年轻的帝王站起身从上首走了下来,刘常德一甩拂尘,紧跟了上去。

萧聿明从常珩身侧越过,没有做半分停留。

常珩,你怕是忘了,你常家如今还有一个常婉清在世,你怎么敢……一次又一次地不知死活地试探朕的底线!

这一日的早朝皇上又发了一通无厘头的脾气,赵修文上奏的斩首傅桢的事也被搁置了下来。

太医院。

傅桢坐在桌前,听着川连说着今日早朝上的事。

“将军,您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川连小心翼翼地去看女子的神情,发现她听完后竟是没有表露出半分不悦来。

“没什么好生气的,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傅桢淡声道。

无论事实真相如何,傅家军确实是打了败仗,丢了两座城池,害的百姓流离失所,她傅桢确实该给百姓一个交代。

川连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人会投敌叛国的,但他年纪小,心性单纯,还不懂这些复杂的关系,只是皱着一张小脸守在一边。

林易进来给傅桢伤药的时候,看到川连像一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数落了几句就把人赶出去了。

“将军身体好,伤口恢复得很快,但内伤到底比不得外伤,恐怕近一年里,将军都无法动用内力。”

傅桢点头,表示知道了。

刚换好药,川连就跑进来说刘掌印到了。

刘常德手持拂尘站在屋子里,看着床上脸色冷情的人,脸上的笑容不由加深了几分。

“傅将军,皇上有请。”

“有劳刘公公跑一趟。”

傅桢淡淡地回道,然后从床上站起身。

刘常德平生最讨厌别人叫自己公公,可傅桢每次见面都一口一个刘公公地叫着,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太监一样。

一刻钟后,傅桢跟着刘常德离开了太医院。

林易看着女子的背影渐渐远去,想到今日在路过御花园时听到的一些传言,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知道皇上此次召见,是为了早朝的事,还是那些流言。

刘常德领着傅桢往御书房走,期间遇上了不少宫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些宫女看着她的目光怎么那么诡异?

这一路上,刘常德都尽职尽责地带路,直到看到了御书房上首的匾额,他才用那阴柔的嗓音细细地说了一句。

“那日宫门前,是老奴无状,冒犯了将军,还请傅将军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同老奴计较才是。”

趋炎附势,攀高踩低,向来是这些内宦的拿手本事,只是傅桢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这些人的目标。

“刘公公客气,傅桢一介叛臣,指不定哪日就被抓着去午门斩首了,哪有那个本事同刘公公您计较……倒是还得请刘公公在皇上面前为傅桢美言几句呢。”

女子脸上带了几分虚假的讨好,愣是不接茬,教刘常德窝了一肚子的火。

果然是边塞的泥腿子,半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活该被人吃得连渣儿都不剩!

到了御书房,刘常德守在门前,傅桢推门而入。

傅桢走进去才看到里面不止萧聿明在。

“罪臣傅桢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案后的萧聿明看到女子忍着右腿的不适跪拜,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撇开旁的不谈,傅桢这份能伸能屈的隐忍,倒是颇有赵家人的“风骨”。

只是不知道这份刻意表现出来的卑微里,有几分真心实意呢?

赵修文站在一边,不动声色地拿余光观察跪在地上的人,同时暗自揣度皇帝的用意。

“嗯,平身吧。”

御案后的人发了话,傅桢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地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赵修文在一边看得直揪心。

“不知皇上召罪臣前来有何要事?”

傅桢淡声道,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前方,完全视赵修文为无物。

“今日早朝,赵大人的奏折里提到了萧关一战,希望朕可以将傅将军斩首示众,给黎明百姓一个交代。傅将军觉得呢?”

萧聿明这话将赵修文骇得头皮发麻,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位还在给傅家树敌!

“回皇上,罪臣私以为,赵大人所言甚是。只是,罪臣可以死,但是罪臣不能带着莫须有的罪名去死,还请皇上查明真相,为那些惨死萧关的将士伸冤。”

这话苍白无力的紧,甚至不能称得上是一句辩解,她只是一味地在强调傅家军的清白,强调自己并没有通敌。

可是在这朝堂之上,什么事不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谁又会信她的这些话呢?

“傅将军倒是深明大义,为了将士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是怎么办呢?朕怜惜将军的紧,不想让将军死……”

萧聿明笑着看向傅桢,眼底的黑色越来越浓郁。

听到这话,赵修文在一旁暗道不妙。

完了!这阴晴不定的皇帝又要开始作妖了。

果然,不等傅桢皱眉,萧聿明便又开口说话了,只是这次他说的事,和萧关之战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几日宫中有不少流言,说将军与原西厂督公沈雁行有私情,有宫人不止一次看见将军出入冷宫,一待就是大半个时辰……朕好奇的紧,敢问将军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