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做生意胜于争夺霸权

站在荷兰霍伦市芝士广场的中央，我环顾四周。最抢眼的建筑莫过东侧的称量房，它建于1609年，当年用于芝士贸易称重，美丽的山墙至今仍见证着昔日繁华。称量房南侧有一座雕像，是霍伦本地人简·皮特斯佐恩·科恩。17世纪初，他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总督。

别小看这个小小的芝士广场，也别小看霍伦这个如今安静甚至毫不起眼的小城，昔日荷兰取得海上霸权，17世纪“海上马车夫”的得名，都与这里息息相关。

荷兰霍伦称量房

我们知道，荷兰有良好的商业基础，这首先与造船业的悠久传统有关。15—16世纪，荷兰造船业的规模和技术水平均冠绝全球，仅阿姆斯特丹就有上百家造船厂。因荷兰船只质量好、造价低，欧洲各国纷纷在荷兰订购船只。

荷兰的地理位置也很关键，因为地处西欧西北角，包括北欧的木材和鱼类、中欧地区的粮食、地中海地区的葡萄酒乃至俄国的毛皮在内的各种货物，都以阿姆斯特丹和鹿特丹这样的大港为集散地。可以说，全欧洲的商品都要先源源不断地流入荷兰，然后才能流向欧洲各国。

荷兰之所以能够成为“海上马车夫”，最关键的还是在于它的商业意识和自由意识。荷兰的经济奇迹贯穿整个17世纪，对世界经济的影响极为深远，因此荷兰被学界视为欧洲第一个现代经济体。17世纪后期，荷兰GDP比英格兰、苏格兰和爱尔兰的总和还要高出30%以上，不到200万的人口，约为英国人口的40%，人均GDP的优势却如此巨大。

荷兰的近代化始于从1568年延续至1648年的八十年战争，这是一场为了抗击西班牙帝国的统治而爆发的独立战争。

这场独立战争最重要的成果是新国家的建立，即尼德兰联省共和国成立。1587年12月，享有独立主权的荷兰共和国出现于欧洲版图之上。1648年的《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签署后，荷兰共和国的主权完全确立，欧洲经济也随之迎来转折。

这个转折来之不易，以发达商业和海上贸易著称的荷兰，崛起之路本身就是一条与旧式垄断贸易决裂的斗争之路。在此期间，荷兰与西班牙冲突不断，荷兰甚至让一度称霸世界的西班牙苦不堪言。而从1648年到1715年，荷兰人最主要的敌人由西班牙人变成了英国人，双方一度势均力敌，随后荷兰渐渐衰落。这一时期的荷兰人，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船队，贸易遍布大西洋、太平洋和印度洋，联省共和体制下本土和殖民地都有城市自治、地方分权、宗教宽容和经济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