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 居
1881年,福尔摩斯的文章《生命之书》问世,但是没有署名,华生在贝克街读到了刊登在杂志上的这篇文章。华生评价这篇文章是一派胡言,福尔摩斯便承认是他写的。虽然福尔摩斯从没解释过,如何从一滴水推断出尼亚加拉大瀑布和大西洋的存在。但他首次向室友坦白了自己的职业,并展示了“演绎法”。他和迈克罗夫特都掌握了这个技能。兄弟俩都能从男人或女人的外表中观察到细微之处,然后通常能得出很多与实情相符的结论,比如一个人的职业、近期的出行和生活境况。华生当场就受到了震撼,但福尔摩斯这个技能基本没有在探案中发挥重要作用。其实,如果我们可以选择观察对象,大多数人都能认出那些带有暗示的特征,比如英国退伍军人协会的领章、几条守旧派的或是军团的领带、怪异的袜子、带增高垫或是过时的休闲鞋面的鞋子,又比如纪念日的白色罂粟花、戒指在手指上留下的苍白、没晒黑的痕迹。福尔摩斯就是依据这些线索来施展技能的。
侦探顾问的工作使得福尔摩斯的知识面出奇地不均衡。华生认为福尔摩斯的解剖学知识“精确但不系统”。这么说太宽容了。后来,福尔摩斯注意到华生跛足,同情他的阿喀琉斯之踵,但那其实是肩膀中弹而导致的身心失调引起的。然而对于托勒密或哥白尼有没有正确描述地球和星星的运行,福尔摩斯理直气壮地觉得无须了解和关心。他假装不在乎哲学、不认识卡莱尔16的时候,很有可能是在和华生开玩笑。福尔摩斯错误引用了卡莱尔对天才的定义17,还改了一下原话,变成了“天才具有不辞艰辛的超凡能力”。7年后,他还告诉华生,瑞士哲学家里希特(Richter)是卡莱尔的思想来源,并推荐华生去读温伍德·瑞德的为科学的无神不可知论辩护的权威作品18。
《福尔摩斯归来记:诺伍德的建筑师》的插图:福尔摩斯、华生与雷斯垂德探长一同勘查现场
华生知道福尔摩斯是侦探后,他就马上可以看他查案了。第一个案件的主人公是伊诺克·德雷贝尔(Enoch Drebber)或者杰弗森·霍普(Jefferson Hope)。华生很佩服自己的朋友福尔摩斯发表的关于烟灰的专著,让人能一眼辨别出所有香烟品牌的烟灰。这时他还不知道这本稀有的配图册子会那么出名,被那么多收藏家追捧。华生发现福尔摩斯对于伦敦了如指掌,即使乘车穿行在阴暗的街上他也能辨认出路线。他发觉尽早勘查犯罪现场对福尔摩斯的探案至关重要,也学习到了可以从脚印步幅推断人的身高。华生见到了“贝克街小分队”——这些街头顽童受雇于福尔摩斯,在伦敦为他追踪他想找的车辆或船只。后来福尔摩斯在办案需要的时候,让一群排练好的群众演员布满街头,就像导演布置舞台一样。
华生还得知福尔摩斯相当蔑视警察。他批评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探长和格雷格森探长随意下结论,而且在没查清证据的情况下就采取行动——虽然福尔摩斯认为,在伦敦刑事调查局那群庸才当中,他们算是鹤立鸡群了。当然用现在的标准看,福尔摩斯也犯过错误,他看到劳里斯顿花园(Lauriston Gardens)的尸体就匆匆下结论,说被害人是被载他到那里的马车夫毒死的,杀人的动机与放在尸体上的女人婚戒有关19。格雷格森追查德雷贝尔的制帽匠是正确的,从他那里能够得知死者在伦敦的地址。雷斯垂德在寻找德雷贝尔的秘书斯坦格森(Stargerson)上也发挥了关键作用。这二人找到的都是让杰弗森·霍普之后认罪的重要线索,而福尔摩斯的探案法查出了凶手的职业和名字,并且辨识出他使用的手法。但苏格兰场的人往往抢走了所有功劳,这对一个单枪匹马作战的人而言太过分了。几年后,华生发表文章讲述了自己目睹的这第一桩案件。华生模仿了詹姆斯·麦克尼尔·惠斯勒20命名肖像画的直白方法,比如“(这种或那种颜色)的协奏曲”,他依样给案件取了一个波西米亚风格的名字“血字的研究”。
《灰与黑的协奏曲》的二号作品:托马斯·卡莱尔肖像。作者是詹姆斯·麦克尼尔·惠斯勒。这幅画是因为卡莱尔看到《灰与黑的协奏曲:母亲肖像》后留下深刻印象,于是要求惠斯勒也给他画一张
科林·杰文斯在20世纪80年代的电视剧里扮演雷斯垂德探长
1883年,福尔摩斯阻止了格里姆斯比·罗伊洛特(Grimesby Roylott)医生谋杀他的继女,此前他已经杀害了她的姐姐21。华生的日期记录得不清晰,福尔摩斯在同一时期内遇到了另一桩动机类似的案件。维奥莱特·亨特(Violet Hunter)小姐被雇为家庭教师,但实际上是假扮成被雇主囚禁的女儿爱丽丝·卢卡索(Alice Rucastle)。她父亲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控制她继承的财产22。这就难怪福尔摩斯说玛丽·萨瑟兰(Mary Sutherland)小姐的案子“老套”了。1888年,这位继女请福尔摩斯寻找失踪的未婚夫霍斯默·安吉尔(Hosmer Angel)23!
“犯罪界的拿破仑”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
华生于1888年结婚并搬离贝克街,此前发生过两起和杰弗森·霍普一案类似的重要案件,都牵扯到了美国的秘密组织。两起案子都发生在华生将离开贝克街的时候,福尔摩斯都不幸地失去了委托人。
1887年的“五个橘核”案中,福尔摩斯要面对三K党24的余孽。这个组织已经在1871年解散,后来他们被人们遗忘了,直到1915年死灰复燃,成立了一个排外、反天主教的白人至上组织。他们不为人知,福尔摩斯的百科全书和地名志里面的相关信息错漏百出,把组织名字的来源误认为是扣动枪扳机的声音,其实它是希腊语词汇“kuklos”的误读,原词意为“圆圈”。奥彭肖上校如何以及为何背叛三K党的原委我们并不清楚。他激进的种族主义罪行招致的惩罚殃及了两代人——即使福尔摩斯准确推断出了复仇者搭乘的船。
被福尔摩斯证明“遇害”的约翰·道格拉斯(John Douglas)其实还活着。没过多久,他杀掉了宾夕法尼亚恐怖分子派来的杀手。福尔摩斯恳切建议道格拉斯立即离开英格兰,但是他依旧难逃厄运。因为背后藏着更加邪恶的黑手:莫里亚蒂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