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抑郁症患者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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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严东的案子后天就要开庭了,夏洋一心想等案子审完之后再考虑给严东看病的问题。通过一段时间跟各方面的接触,夏洋对严东的案子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前后后有了基本的把握。这件案子涉案人员很多,误入歧途的情况各不相同,除了几名主要犯Z嫌疑人之外,其他充其量也只是些受他们控制而身不由己的人。所以,夏洋思来想去,如果案子判下来,严东也不太可能负过重的刑事责任。而且,她为严东请了本城最有名的刑事辩护律师,也是她最景仰的律师界精英,为严东作辩护。她原本想自己亲自出庭的,但她还是怕自己在法庭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忘记了该说的话或者胡言乱语。

一切都安排妥当以后,接下来就是漫长难熬的等待。还有一天多的时间,焦躁不安的夏洋静不下心来做任何事。她尽量使自己忙碌起来,买菜、洗衣、做饭、拖地,几乎可以想到干的活她全干了个遍,但是时间还是远远多过要干的活儿,而且一想到案子她就根本无法休息无法入睡,这时间又多出了很多。她想找个说话的人,但只要看到严东萎靡不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张不开口来。

夏洋感觉自己的头就像要爆裂一样难受,在C上辗转反侧了好几个时辰还难以入眠。她看了看身旁的严东,他睡得正酣,呼噜打得噗噗作响,嘴里还不时吐出几句断断续续毫不连贯的梦话。夏洋侧耳细听,刚才发胀欲裂的头脑才慢慢平静下来。

以前,夏洋很少象今夜这样清醒认真地听过严东讲梦话,要不就是偶尔听到一两句,一觉醒来后也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为了便于观察,夏洋从原来躺着的姿势坐了起来,俯身仔细地端详着严东睡觉的样子,不禁生出几分淡淡的爱意和几许揪心的同情。几滴豆大的冷汗正沿着严东瘦削的额角往下滑,一直滑过他苍白的脸庞,滑到耳边的发际,流到颈脖,消失在他的内衣深处。夏洋一边出神地观察着他,一边猜想着他可能正好在做一个可怕的梦。

在梦中,严东万分恐惧地叫喊着,夏洋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这样一些声音:“什么?黑胡子。”“白桦自沙了?”“不可能!”“谭柯…白桦…菩提树…”“黑胡子,你听谁说的,我不信。”“黑胡子,你去哪里?等等我,等等我啊……”夏洋在一边注视着严东挣扎闹腾的样子,听着他这些清晰可辨的喃喃呓语,她心里更加确定,严东表面上一副若无其事、漠然置之的态度,其实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对自己、对所有这些事情的思考和焦虑,他在他的内心折磨着自己,外表却装得很坚强。特别是当她听到他呼喊“白桦”“谭柯”的名字时,她一心想忘却的另一桩事又象泉水一样冒了出来。她惊惶不安起来,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谭柯”竟然成了她与严东内心深处和思想世界里唯一有着联系的东西。此时此刻,她产生了一个新的强烈的欲望,那就是趁热打铁把这个幽灵从严东的灵魂里挖掘出来。一想到这一点,她似乎又恢复了她既往的自信,她的喜欢探究一切神秘隐蔽事物的兴趣重新被激活了,她还打算运用她探查迷案、搜索证据的一切职业手段。一旦有了新的目标,所有的注意力就立即集中到了这一点上,夏洋带着对这宗神秘疑案的万般遐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早醒来,夏洋擦了擦眼睛,不觉又想起了昨夜的事。她坐起身来,瞧了瞧身旁的严东,并顺便伸手推了推他。严东其实也早已醒了,只是在闭着眼睛独自冥想,觉着夏洋推他,他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立即合上了。

夏洋知道他醒着,就自顾自的只管说起来。“昨天晚上你做梦了,叫什么黑胡子来着,黑胡子是谁啊,没听你说起过嘛。”

严东慌忙睁开眼睛,茫然不解地问:“我说梦话了吗?说什么了?”

“你在梦里大呼一个叫‘黑胡子’的人。”

“是嘛,你还听到我说什么了?”

夏洋见严东肯开口说话了,不禁心里暗暗高兴,也觉得这些个被他梦里呼唤的人对了解他有着非同小可的意义,就顺着话题继续引着他说下去。

“多呢,你说了很多,而且看起来情绪特别恐慌。”

“你快说,我还说了些什么?”

“你好像还提到什么谭柯、白桦、菩提树之类的,也不知说些什么东西?”

“是嘛!我怎么会说到他们呢?”严东一边低语,一边极力地回想,他想弄清他昨晚到底做了什么梦。

夏洋有意提醒他说:“我看你当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想必那梦够可怕的。”

“你还听见了什么?”严东只想尽快从夏洋嘴里知道自己所说的全部内容,因为他自己一点也回忆不起来了。

“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听得模模糊糊的。”夏洋故意搔了搔头发,装出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慢慢腾腾、断断续续的说。“哎,我好像又想起一点来了,你说到了‘自沙’,你还是这‘不可能’。你自己想想看,有没有?”

严东被夏洋这样一说,基本上已猜到了自己说的话了,心里益发警觉起来,他怕夏洋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为了不在夏洋面前表现出自己此时的紧张和担心,他不再追问夏洋,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夏洋也没有再多言语。她心里其实已经得意洋洋了。因为她发觉,严东对梦中提到的这些人物特别在意,只要沿着这些人物找下去,线索就不难找到,疑团就不难解开。她觉得她至少已经找到了一个她与严东的共同话题,尽管她这方面与白桦有关的事,她还不想向严东透露半点。她发誓,在把藏在严东心底的那一半发掘出来以前,对这个神秘人物与自己的情史奇缘,她决定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