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船夫有点香
宋澜看着面前的几人道：“怎么样，现在可以直言到底需要我做什么了吧？”
船夫和另外三个人对视了一眼，船舱内突然有一丝诡异的氛围，宋澜盯着他们，却见那四人突然朝她这边扑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按住。
说实话在他们扑过来的一瞬间，她还是害怕的，因为她不知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暴露了身份，还是说他们的试探仍未结束。
只听船夫道：“对不住了，我们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你”
宋澜急道：“你们可知道我在你们的整个计划里可是举重若轻的，你们屡屡试探怀疑我，已经贻误了时机，若是有误田先生大事，你们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船夫道：“我们当然知道事情的紧迫性，但是确认你身份的真实性是重中之重，听说宋清姑娘水性很好，若是能验证得出，便可确认你的身份无疑了”
“如何验证......”，还不等宋澜分说，她便被扔下了船，原来是这般个验证法，他们任她在河中挣扎，冷眼在船上观看。
宋澜挣扎时呛了口水道：“你放屁，何人告诉你我会水性的，姑奶奶我就是淹死也不会水，若此番你们伤了我性命，日后你们在汀州境内的一切活动便别想顺利进行了”
船舱内的几人有些着急道：“孔哥，真的不拉她上来吗，她可是不会水啊”
一人道：“是啊，若咱这试探真伤了她性命，咱们在汀州境内的活动便真的不好开展了”
那姓孔的细作道：“再等等，若她背叛我们了，一定会在周围布置人手以防万一，遇此危险之时，势必忍不住会来救她，若周围无其他风声，我们潜伏在水下的人待会儿会救她上来，到时候确认她忠诚不二，对她对我们都是好事”
“那便......再等等吧”
在河岸两旁时刻注意游船动静的萧溪棠此时见到宋澜有危险，便想一踮脚尖急忙赶去将她从河里捞起。
脚尖轻点，他已经从附近民居的屋檐上，腾空而去了一段距离，在这雨雾蒙蒙的暗夜中，身穿一身夜行衣的他夜幕中只像一道暗影，如果不是特意去追寻他的身影，几乎不会注意到在这雨夜中还有一个人在屋檐上横掠。
在河中起起伏伏的宋澜此时脑中还保有一丝清醒，刚刚他们抛她入水前说的是他们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她，那么现在所做的便极有可能是试探。
她，李松兰，本身是会水的，甚至拿过全省大学生游泳比赛的冠军，想要装作一个不会水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在水中起起伏伏的挣扎着，其实只是趁着浮上水面的机会换一口气，她此时担心的倒是萧溪棠，李景瑢她倒是不担心，因为他会面不改色的等到她从水中飘起来的时候，可萧溪棠就不一样了，他可没那么冷静，他的脚总是比脑子先行一步，万一忍不住来救她，之前做的努力可便都白费了。
然而，河岸边似乎很安静，并没有什么风吹草动传来，宋澜在水中挣扎了一会儿，便像块石头一样，一点点的往水下沉。
这时船上的人道：“孔哥，你看这么久，也没有动静，她应该没有带人来，若再不救，怕是晚了”
孔哥这才点头示意。
马上，在河中潜伏的人将宋澜捞了起来，扔到了船上，那几人看她半天没动静焦急道：“大哥，不会是死了吧”
孔哥此时的神色也有点不好看，要是没掌握好度，损失了帝国花费大价钱培养的细作，那便是他的过失了。
他走过去，蹲下来，双手交叉想要放到宋澜的胸骨处，宋澜眯着眼睛看着他们的动静，装死也不能装的太狠，遂吐了几口水，才幽幽转醒，恶狠狠的说出一句话道：“你们，给我等着”
那四人连忙半跪道：“宋姑娘见谅，我们也是为了安全考虑，这也是必须要有的试探，经此一事后，我们百分百信任宋姑娘的身份，以后必定竭力协助宋姑娘的行动”
宋澜咳了咳道：“看在你们也是为了帝国大业尽心尽力的份上，今日之事暂且不和你们计较，若再不说出你们的计划，别怪我会通过自己的方式找到田先生”
孔哥道：“这大可不必了，其实我们对你的试探也是田先生嘱咐的，因为你和他的联系已中断了数月，他也需要确认你是否已经叛变了”
“你们谨慎也是对的，只是那时我刚刚上任，有很多明枪暗箭需要去应对，若是时常与你们联系，怕那些盯着我的人，顺藤摸瓜会查到你们，我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想着待我在汀州的地位稳固的时候，自然是有机会联系你们”
孔哥道：“宋姑娘远虑，我等自叹不如，如今正有一事正要借宋姑娘之力”
“且说”
“汀州军器所里储藏了一批弓箭，我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毁掉这批弓箭，使汀州防守失去远攻之力，待我国勇士进攻之时，便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宋澜思考道：“毁坏军器所里的弓箭，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也不是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的事，我需要人力和时间，更可况，全部毁坏，很容易便会被发现，从而引起他们的警觉，所以不可操之过急”
孔哥道：“这是田先生交代的任务，我只是尽传达之责，但我想以宋姑娘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完成的”
“期限呢？”
“五天之内”
宋澜咂舌，期限如此之短，着实令她有些措手不及，“如何确定我已经完成了任务？”
“自然会有办法检查的”
听他如此道，便说明军器所内有他们的人，只是这人没有能力毁坏全部的弓箭，但却有能力查看弓箭的好坏。
“再有一件小事需要宋姑娘去做的便是，十四号白天有一批土石材料会运送到长汀河堤坝，你只需让你的侍从赵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将这批土石材料放行，接下来静待便好，要不了多久等到长汀河堤一决，整个汀州便尽收我们囊下了，届时我国勇士从汀州海岸登岸，一举拿下汀州，进而拿下建州、福州，再攻入整个中原境内，便是直攻汴京也可指日以待了”
宋澜心想他们野心倒是不小，虽然此举会使兴朝失了一个汀州，但是想接连拿下建州、福州，再如入无人之境的攻入中原，怕是痴人说梦。
但是若到那时处于前线冲击的汀、建、福三州百姓，便会处于一个水深火热的境地，即便是为了他们，至少也要阻止住倭人的阴谋。
宋澜应道：“这倒是小事一桩的事，我嘱咐一声便是”
那四人笑笑，“那便恭候宋姑娘佳音了”
船停在了汀东渡口，孔船夫躬身道：“正如宋姑娘所说，你的位置极其重要，是我们最重要的一张牌，所以我们之间应该减少联络，此事之后，若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再联系你的，你只需继续扮演好宋澜这个角色便是，日后帝国大业的功劳簿上绝对少不了宋姑娘的名字”
宋澜面露难色道：“只是这件事之后，我的身份必然会暴露，田先生可说了，我该如何身退？”
孔船夫也被问住了，应道：“这个田先生还未嘱咐，也许时日到了，自然会安排你身退之事，这段时间宋姑娘小心一些，万不可在这段时间内暴露身份，这不只是为你，也是为了我们和帝国”
“我知道了”
---------------------
宋澜下了船，看着那几人驾船远去，才转身准备离开渡口，她知道萧溪棠就在附近的某处小巷注意着她这边的动静，但未防倭人的试探还未结束，她举着伞，旋转着伞柄，将伞上的雨珠旋转落下，这是他们约定好的动作，旋转着伞便意味着危险还未解除。
宋澜见没有动静，才迈开步子，这么一会儿竟在船上漂了好久，离她上船的地方有一定的距离，还得她自己走回去。
后半夜她可算回了州府，李景瑢也早在州府里等着她呢，宋澜回去先洗了一个热水澡，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这个季节掉入河里，可有她好受的。
秋萍早就做好了姜茶，端了上来等宋澜洗好热水澡再暖暖身子。
宋澜头发还未干，便在身后简单的用发带系了起来，这屋子里的几个人都知道她女子的身份，所以也无需在他们面前时刻装扮成男子的样子。
秋萍受她恩惠，再加上长时间生活在一起，早就对她女人的身份有察觉，但却对此紧闭牙关，宋澜见她口风严实，便也不再瞒她。
“今日老棠做的很好，很能沉得住气”，宋澜道。
萧溪棠得意道：“我看你掉在河里的时候都已经准备好去救你了，后来我看李大人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便知可能是试探，话说这帮倭贼也太谨慎了，接连几番试探才肯信你”
宋澜道：“谁叫他们做的是在人家家里搞破坏的缺德事”
“说说吧，这次他们可说了到底有什么目的？”，李景瑢道。
宋澜神色严肃道：“说是让我毁坏军器所的弓箭，让兴朝守备失去远攻之力，看样子他们是想在港口城市登陆，并且，他们还提出让阿应放松对明日白天运送至长汀河堤坝的一批土石材料的核查，看样子是想混入什么东西进来，这也说明了筑堤的工人和厢军里一定有他们的人”
“若是决堤，汀州必定乱成一片，趁着这个机会，里应外合，倒是绝佳的时机”，萧溪棠道。
“找到他们潜伏在筑堤队伍还有军器所里的人，一举将其铲除，汀州之患便可解”，李景瑢道。
宋澜愁眉道：“近日暴雨连下，尤其今日还下了这么久的雨，河岸线定是会高涨，阿应这个时候还在河岸监工，可见水患的压力越来越大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会想办法让这些潜伏之人露出他们的狐狸尾巴”，李景瑢道。
“可有想到什么办法？”，宋澜问道。
“如今容王殿下在汀州地界，为保他李氏江山，不愁他不出力气”，李景瑢道。
宋澜恭维道：“李大人和容王殿下联手，我一百二十个放心”
这会儿姜茶也温了些，她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姜茶，然后揉揉鼻子，四处嗅了嗅。
萧溪棠道：“你做什么？”
宋澜闻听这话反而还走了过来嗅他身上的味道，萧溪棠有些脸红道：“兰兰，你这样未免有些太直白了，当着别人的面怪难为情的”
“乱想什么呢，奇怪，你身上没有那个味道”，宋澜皱了皱鼻子，嗔他没个正形。
李景瑢问道：“你在嗅什么？”
“嗅你们身上的气味呀”，宋澜说着便走到李景瑢附近，开始嗅着他身上的气味，“你们身上都没有这种味道，奇怪”
“奇怪什么？”，李景瑢道。
“为何那艘船上会有香料的味道？”
“国朝好燃香不是很普遍的事情吗”，萧溪棠道。
“他们几个细作，看样子都不像是有生活情致的人，怎会想着燃香或是佩戴香饰？”，宋澜道。
李景瑢道：“很有可能是在见你之前去了燃着香料的地方或是见了什么佩戴香饰的人”
“能在与我见面之前去见的人，一定就是给他们布置此次任务的人，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田先生啊？”，宋澜道。
“可是这样范围便大了，燃香、配带香包等饰物是大部分国朝人都会有的生活习惯，难不成还能挨家挨户的去查吗？”，萧溪棠道。
宋澜摇头道：“范围倒不见得这么大，那人身上的味道不是单一的一种香味，而是很多香料混合的味道，这般可以先把范围锁定在长汀县内的香料铺”
李景瑢道：“即便是长汀县内的香料铺少说也有几十家”
宋澜一笑，“这便需要借用李大人的人手去盯一盯这些店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