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知县纪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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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容王的线人

李景瑢对于宋澜很有眼力见的行为很习以为常,道:“宋澜走了,现在可以说说堂堂皇子殿下为何要屈尊去见一个小小虞候,不然这案子一直毫无头绪,日后若是让人知道了殿下卷入了命案怕是对殿下的清誉有损”

容王迟疑了一下道:“这可是你问我的,让你知道知道也好”,他凑近到李景瑢耳边道:“其实潘克忠他是......倭人”

“什么?”,李景瑢诧异。

“在本王来之前,我的人便与他接触很久了,说起来他并不是真的倭人,而是小时候在倭寇侵入国朝沿海地区的时候被倭寇掠走了,虽然一直生长在倭国,但是一直想要找机会回国,只可惜一直未找到机会。

就这样他在倭国一直待了二十年,后来倭人渐渐地也不当他是兴国人了,便派他来长汀县做暗桩收集情报,期间他找到了本王在此处的人,说明了情况,并且在他的情报下,我们灭了几个倭国奸细组织,这次本王来汀州,他一定要见到本王,才肯说一些重要的消息,本王斟酌再三,才决定见他的”

“那他说的信息可值得殿下亲自见他?”

容王敛容道:“值,倭人计划在汀州引发暴乱,就趁着这次水患的时机”

李景瑢闻言深觉此事事关重大,“那他可否是暴露了,会不会是倭人杀了他?”

“应该......不会吧,若有暴露,我去见他的时候,一同杀了本王岂不是一石二鸟?”

李景瑢认同容王的判断,“那便应是殿下的线人意外卷入到了一起普通的案件当中无端丢了性命”

容王气哼哼道:“若是让本王知道是谁杀的他,一定剥了他的皮”,接着他手搭在李景瑢肩上,“除此之外,你可一定要确保汀州不能有异,这可是本王在父皇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事关汀州百姓安危我不会不管”,李景瑢看了容王一眼,语气平平,这种顺着别人走的感觉不是很好。

“所以我说过,这可是你问了我,我才说的”,容王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他才不顾此时李景瑢面染寒霜的脸。

这样经过这事以后,无论李景瑢认与不认,别人都会把李景瑢看做是他的人,而他自己又顺手捞了一个好名声,真是一石二鸟。

“对了,有个人明天到”,容王想起了什么道。

“什么人?”

容王勾起嘴角道:“明天便知道了,也算是给宋大人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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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内司,一个类似于现代市政机关的部门,杜司长见宋澜亲临道:“大人今日莅临小司,小司真是蓬荜生辉啊”

宋澜板着脸道:“听说食肆巷和柳堤巷之间的地炉坏了,这么冷的天怎么能产生这种疏漏,让百姓无端受冻,这是你们失职之责啊”

杜司长连连点头道:“大人批评的是,我们也在抓紧排查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出现这纰漏的原因”

“图纸拿给我看一下”,宋澜道。

杜司长闻言赶忙将图纸拿来,宋澜看了看其上的瓷管铺设情况,这是分片铺设的,并不只是一个主出水口,而是东南西北中五片区域,每个区域有几个主出水口,出水口上有阀门,而潘克忠家便在食肆巷和柳堤巷之间的西片区。

“西片区的瓷管从平和巷流出,流经明兴巷,再过香纺巷......最后才到食肆巷”,香纺巷,宋澜心想这是唐氏绸缎庄所在的巷子啊,怎么又见唐氏的身影,看来这个案子是怎么都绕不开他了。

这会儿,宋澜注意到了图纸上的一些瓷管上留有小孔,问道:“杜司长,你可知当初在这些瓷管上打孔的作用吗?”,宋澜道。

杜司长道:“这个下官是知道的,这是为了检查故障点的,挨个拔去每一段瓷管小孔上堵住的塞子,哪里的水不流动便是哪里坏了”

“你这不是很明白吗,那为何一直查不出来故障的原因?”

杜司长为难道:“前几天有百姓说地炉不热,我们便派人去查了,一直也未查出是哪段出了问题,今日白天之后,地炉又莫名的好了,所以我司也就未继续查下去,估计是哪里堵塞又被水流冲开了”

宋澜心想,这地炉坏的时间恰到好处,正因为地炉坏了,所以坏的人家势必要用炭盆取暖,如此一来便有让潘克忠中毒的办法了,看来此事的确是由人力控制的,她又仔细的看了眼瓷管布置情况,发现西区共有五个阀门,分别是永兴坊,何氏酒楼,唐氏绸缎庄......

咕噜噜,宋澜尴尬的瞅瞅自己的肚子,但好像不是自己叫的。

萧溪棠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是我的肚子叫了,陪你跑了一天了,还没吃饭呢”

杜司长热情道:“可要在司内吃,可能没什么如意的菜,不过为了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

萧溪棠道:“刚才来的时候我看到旁边有一家胡饼店,我们去那吃吧”

“谢过司长好意,这家伙嘴刁,此间事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如有问题本官再来找你”

杜司长和气道:“大人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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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修内司,赵应道:“大人正在查案,即便饿了也要忍着,哪有你这般娇贵的”

“难道你不饿吗?”,萧溪棠反问道。

“我不......”,但话音未落肚子便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这让赵应十分懊恼。

宋澜打太极道:“反正在修内司也再查不出什么来了,正好奔波了一天了吃点东西犒劳一下,但为什么你......”,宋澜十分嫌弃的看着萧溪棠从怀中拿出了一张饼,“......会一直拿着喂给狗的饼,而且还拿了一整天”

“这张饼里有毒,随便扔在哪里万一有个小猫小狗不小心吃掉,岂不是毒害了一条生命,所以我得找个地方处理掉这张毒饼”

“什么人闲得无聊想要毒狗,简直是丧尽天良”,赵应道。

“会不会是早上盯在胡氏铜铺外的那个人?”,萧溪棠道。

“不知道,既是下在饼里的毒,总归是针对狗的,也许只是虐狗的人,胡氏铜铺外已经加强了巡逻,大可以安心,咱先去吃饭”,宋澜道。

三人一齐坐到了一家汤饼店中,宋澜喊道:“小二,来三碗羊汤,六张胡饼”

萧溪棠道:“再加一壶酒”

宋澜看了眼天,道:“看在现在是晚上的份上,许你办公务时间喝酒”

萧溪棠道:“你一天压榨了我这么长的时间,还好意思说呢”

“大人再加一个胡饼吧,我估计我能吃三张”,赵应摸摸肚子道。

宋澜道:“忘记告诉你们了,我给你们只各要了一张饼,另外四张是我的”

萧溪棠立马喊道:“老板,再来六张饼”

等了半天,三碗羊汤和酒先到,十二张胡饼却一直未到。

萧溪棠饿的前胸贴后背,道:“老板,你这是烙饼还是相面呢,怎么这么慢”

不一会儿有一个胖胖的系着围裙的厨娘出来道:“着什么急,前面还有好几十张饼的客人都在等着呢,我的饼都是现烙,讲究的是口感,要是等不及就去别家”,说完她拍拍手,手上的面粉在他们四周漂浮着,惹得他们几人连连咳嗽。

赵应道:“这厨娘也太嚣张了”

宋澜摆弄着筷子道:“现在厨艺好的厨娘不都是这个脾气吗,忍忍吧,或者去别家吃也行”

萧溪棠反而坐定了道:“我倒是想知道这饼到底哪里出奇,配不配得上这厨娘这么大的脾气”

宋澜看着周围飞舞的面粉,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脸上浮出一丝笑意,她终于想通了延迟起火的手法,只是现在这都是她的猜测,还缺少证据,如何才能定那个人的罪呢。

萧溪棠和赵应二人不明所以,看到她的笑容倒是觉得十分渗人。

“要不咱们还是走吧,上菜慢也没必要为难人家”,萧溪棠拉着她的袖子道。

宋澜弹开他的手,“谁要为难人家了,我就在这家吃了,我还要谢谢这个厨娘呢”

又等了半个时辰,三人已经连喝了三碗羊汤,酒杯也渐空,他们要的十二张胡饼才姗姗来迟的被端了上来,胖厨娘亲自端上桌道:“你们这几位客人还算是好脾气,耐心等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发火找事,以往有那等不及的,便变着法儿的找事,老娘还不伺候呢,叫他爱吃吃不吃滚,要是有那更蛮横敢闹事的,我便直接报官。

不过我看你们等的耐心,所以特地又包了三张饼送你们,下次记得要常来惠顾啊,吃之前叫个人来店里知会一声也可以提前预定,告诉我你们什么时间来,我便先做上,来了就能吃上饼,免得等了”

宋澜笑道:“老板娘倒是个快人快语的性格,你脾气这般强硬,也不怕把客人都赶跑了”

“说来也奇怪,许是我这性格他们觉得新奇,客人竟是益发的多了,生意红火的我都没时间歇息,有时候我倒希望我的臭脸能赶跑几个客人,让我得空也休息一会儿”

“老板我们的饼好了吗,怎的就在那里闲聊上了”,旁边又有几桌客人高声在问。

胖厨娘又转换了一副臭脸,不耐烦道:“在后厨烙着呢,出来端个饼的功夫也要催”,而后她对宋澜这桌道:“后厨还有几张饼没烙完,我先回去了,记得常来啊”

许是饿过头了,又许是羊汤喝涨肚了,他们咬了一口饼,虽没期待的那般好吃,但也是酥脆可口,看在厨娘的面子上,三人各吃了一张饼,剩下的十二张饼一起打包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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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宋澜好不容易想睡个睡到日上三竿的饱觉,却不想李景瑢一早出现在府衙中,秋萍来通报的时候,她只得赶忙起身,洗漱之后,连饭都未吃,随意挽了一个发髻,披了一件宽松的外袍便出来了。

李景瑢已经在大堂等她了,她一见他便道:“李大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又有什么事?”

他还真的有事找她,十分直接的道:“殿下说要带个人见你,以他之言叫做给你一个惊喜,你觉得他带何人能给你惊喜”

宋澜心想若是能带她在二十一世纪的爸妈现在到她眼前,她倒是能十分惊喜,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哪儿有什么人能给我惊喜啊?”,她有些伤感道。

“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宋澜突然脸色一变,道:“你是说可能认识‘我’的人”

“最坏不过如此,我不过是告知你一声,让你做好准备”

说完他起身便要走,确实只是来通知一声的意思,宋澜起身连忙追过去道:“你不帮我圆过去啊”

“你自己胆大妄为,我如何帮你?”,他真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用到我的时候怎么没说我胆大妄为,过河拆桥非君子所为”,宋澜急道。

李景瑢道:“我已然先通知于你,还能如何帮你?”

“大人只要给我一句承诺”

“什么?”,李景瑢转身看她,不懂她话中之意。

“承诺我......不管日后发生何事,我的身份是否会被揭穿,你都会......罩着我”,她脱口而出。

李景瑢莫名的看着她,宋澜只紧张的盯着他的反应,生怕他说出拒绝的话,好像隔了有半天之久,他才淡淡的说了一个好字。

宋澜一度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其实无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即便他是骗她说会罩她,她也会觉得在这个世界里有了依靠。

她想归根到底还是她在这个时空太没有安全感了,所以才会想要有人罩着,即便这个能罩着他的人像浮萍一般漂浮不定并不牢靠。

早饭时,宋澜很机械的坐在桌前吃着饭,萧溪棠道:“你怎么了?连吃饭都提不起你的兴致”

她沮丧道:“趁我身份还没暴露之前,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好端端的你怎么说这话呢”,萧溪棠抬头看她。

“容王殿下似乎要带一个认识我的人来见我,若是我的身份被拆穿的,你以为他会像李景瑢一般护我吗?”

萧溪棠道:“若是你有值得他相护的价值,他自然会护你”

“这可是欺君之罪,他为了我一个微末小官可犯不上”

“那便从认识你的这个人身上下手”,他手一横在脖子上比划一下道:“让他无法说出真相”

“可是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呢,如何做准备?再说了我是手那么黑的人吗?”

“既然狠不下心,那便顺其自然,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现在担心也毫无用处,该来的迟早会来,到时候随机应变便是了”

宋澜道:“你说的有些道理,她突然来了精神道:“吃饭”

她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粥,突然抬头道;“阿应这几天怎么总不在府里?”

萧溪棠一摊手道:“我也不知道他干吗去了,那个碍眼的家伙不在我眼前,我反而还能清净会儿”

宋澜耸耸肩,又将碗内的粥喝了干净道:“陪我去趟州牢城营”

“话说胡崇犯的也不是什么大罪,不至于被关到牢城营吧?”

“关他进去,自有关他的道理”

萧溪棠也不明白宋澜小题大做的道理,只是陪她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