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5章 官家的儿子们
宋澜在提刑府中一直没有等到李景瑢,她说的话不算,并不能限制其他人接近黄全安,而她也不能进去,因为李景瑢在临走之前很‘谨慎’的嘱咐禁子们,除他之命,谁都不可以接近黄全安。
当日夜晚,宋澜还是没有等到李景瑢回来,而她也不必再等了,因为当夜狱中传出了个坏消息,黄全安选择了一个极端的方式,咬舌自尽了,也不知道是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还是有人向他传递了什么口风,不过宋澜心想,黄全安是个很聪明的人,他该知道自从他入狱,上面的那些人会有多坐立不安,只有他再不能说话,那些人才会彻底放心,这样他的女儿才会安全。
隔了一夜,第二日辰,李景瑢终于回来了,在回来之前他便已经接收到这个消息了,山上的火虽还未灭,他却先赶回来处理此事。
“可有查到有什么人接近过黄全安吗?”,他回到提刑府连衣服都未换,便直接来找宋澜。
他整个人身上灰扑扑的,衣服上落的都是灰黑,连脸似乎都被熏黑了一层。
萧溪棠笑嘻嘻的嘲笑道:“我本以为李大人还算是能与我媲美的人物,今日一见不知是掉入了哪个煤堆里?”
宋澜莫名道:“我发现你有个优点”
“我优点很多的,你说说看”,他当真很是期待。
宋澜一笑道:“总是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萧溪棠嘴角一撇道:“这哪是优点,明明是在损我”
“这对你来说已经是最大的优点了”
“还不是看你们两个眉宇之间阴霾重重,不然的话以为我稀罕理你们”,萧溪棠一只脚搭在凳子上坐了下去。
“碧云山着火了,一天一夜还未灭”,李景瑢声音沉沉道。
“那苏探微......?”,宋澜第一反应的是他的安危。
“现在都不知这事是否是他做的,还顾不上他的安危”
“那招安的事算是泡汤了,本来是个很大的功劳”,宋澜看了眼李景瑢,若澄空寨能够顺利招安,他在朝中,至少在康王面前,是否便可被另眼相待了。
他倒是不以为意,“招安本是意外之获,先说说黄全安的事吧”
宋澜道:“昨日事发之后我查了狱中记录,并无新的囚犯入狱,也无除提刑府之外的人来探视,监牢中的禁子还是那些人,并无变动”
“会不会是禁子中生了奸细?”,萧溪棠道。
宋澜却摇头道:“从黄全安关到牢中这期间,除了李提刑,无人进出过监牢,他们也不能事先预知黄湘灵失踪一事”
李景瑢也赞同道:“而且能在当夜神不知鬼不觉的调动那些人劫走黄湘灵,对方的实力不可小觑,我们只是挖到了大树的一根”,他隐隐有种预感,这案子可能便查到此处了。
两人面色都十分严肃,萧溪棠这时却突然叫了一声,宋澜看他一惊一乍的,皱眉道:“怎么了”
“碧云山的火,可惜了我的画”,他神色要多沮丧有多沮丧。
宋澜道:“不就是几幅画吗,不见得有多么名贵”
他却声音一沉道:“那可是很重要的东西”
空气中突然有些凝滞。
“干吗这么严肃,怪吓人的”,宋澜见他一贯嘻嘻哈哈的,突然这般严肃还以为他真生气了,一直在观察他神色。
李景瑢倒是抬眼打量了他一眼。
须臾,萧溪棠紧抿着嘴道:“算了,你不了解”
宋澜松了口气,他还理她,就是没生气,“是,我是不了解,要不也不会把黄府的东西都封上,暂不许别人动”
他突然喜笑颜开,“就知道你是想着我的”
“你去翻画的时候,别忘了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其它值得注意的线索”
他突然抱臂坐下,“算了,陪你跑了一夜,我连衣服都没换,臭烘烘的,去翻那些古画,太过有辱斯文,我还是得先焚香沐浴,再吃个饱饭,攒足力气去翻”
饭?
宋澜和李景瑢突然很有默契的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个途径怎么早没想到。
监牢中负责犯人伙食的老张很快被带到了厅内,李景瑢问道:“昨日夜里犯人们的伙食可有什么异常?”
监牢里死了一个重要的犯人,李提刑突然把他叫过来,老张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支支吾吾的道:“昨天的饭食与往常一样,一个素菜,一个荤菜,再加一碗米饭”
李景瑢又继续问道:“黄全安全部吃了?”
老张回想了一下,道:“这个我倒是有印象,他住在那间重犯牢房里,哪还有心情吃得下饭呀?不过......我看他一口没动,兼昨日的菜色不错,便把他的那份也吃了”
萧溪棠道:“你也不怕菜里下毒,居然敢吃送给重犯的菜?”
老张得意道:“这些饭菜从做到送的过程都是我亲自盯的,有没有下毒我还能不知道,你们看我吃完,到现在不也没事吗?”
宋澜问道:“我倒是好奇昨夜吃的什么?竟然让你不嫌晦气的吃掉重犯的饭菜”
“苦瓜炒蛋和苦瓜排骨汤啊,一般很少有人爱吃苦瓜,可偏我是极爱吃苦瓜的,所以我见他一动没动,就给吃了”
闻听两道菜里都有苦瓜,宋澜脸色微变。
李景瑢察觉到,问,“有什么不妥吗?”
“不知会否是巧合,黄湘灵也极爱吃苦瓜”,宋澜答道,黄湘灵住在县衙里一段时间,对她的口味还是有所了解的。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有的只是故意为之,一道菜中带苦瓜可能是巧合,两道菜中就值得深思了”,李景瑢道。
萧溪棠咂舌道:“多阴暗的想法啊”
宋澜未理萧溪棠,道:“你的意思是有人通过饭菜来暗示狱中的黄全安,让他联想到外面的黄湘灵,自己选择自尽”
“这还算是温和的手段,让他自己抉择”
宋澜还是不解,“可是昨夜会做苦瓜,只是偶然为之吧,他们又怎会知道晚饭会做什么?”
老张挠挠头道:“因为市场上苦瓜折价贩卖,我想着监牢里的那些犯人已经够上火的了,苦瓜去火,便给他们做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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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有衙役去到大西菜行卖苦瓜的摊位,老张每日起大早都会到这个菜行买菜,有时候买些便宜的菜回来虚报一些,这都是他们心知肚明的,不过这点小便宜平时也没有必要揭穿他,因此以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那些人便认准了这个漏洞,才把消息以这么隐秘的形式传进来,真是防不胜防。
可想而知的是,李景瑢派人去到西菜行的时候,卖苦瓜的摊主早已不见了,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留下。
李景瑢本来要等官家的召命,回汴京押送此案的相关人员、相关证据及证人口供。
朝廷中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每个人都人心惶惶,生怕此案牵连到自己来,参李景瑢的本子也日益多了起来,不过大多是他为人太过苛刻薄凉,对待下属官员吹毛求疵,缺乏人情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这其中就不乏一些在福建路中收到过他对待宋澜时那般‘无微不至’关怀的知县、知州们,好似受了他多大的虐待一般。
还有些谏官抨击他,不孝父母,不友兄弟,在外地任职时期间从未回府看过,从未寄回过一封家书,与兄弟们也不常来往,但其实这都是人家的家事,按理说没什么参的必要,只不过他身正影直,从来没有些贪污受贿、任人唯亲等把柄落于人手,兼能力出众,并无渎职之事可以深挖以做文章的,是以这些人只能从他的性格上来攻击他,说他格格不入,影响同僚之间的情谊等等。
但从这件事上也能看出官家的态度,这雪花般大同小异的谏书堆到他的眼前,他随意的翻开基本便放在一旁了,说道:“这些谏书朕不必看,便知里面写的什么内容,你们说他吹毛求疵、严以待人,可他对自己也做到了严于律己、以身作则。
格格不入不是正说明了他不结党营私吗?而有些官员明面上所谓的说谈会,其目的为何朕不是不知道,只要不过火,朕都可以不追究,只不过以此为由抨击人家格格不入,都不觉得脸红吗?
还有便是不孝父母、不友兄弟这一条,孝顺友爱不是做于人前,摆给众人看的,心里有忠孝义悌便足已,这一点康王叔及世子应该最清楚不是吗?”
站在朝堂上一两鬓染霜但身姿挺拔的六旬之人便是康王,他道:“景瑢为人淡漠,他那性子,也多亏了官家能担待”
他这话倒也没有明着回答,不过并未否定便是了。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康王叔都没有说些什么,其他人便也不必这般替人家着想了”
而后有一样貌精劲五官端正者道:“官家此番对年轻官员委以重任,又得一干吏,实乃朝廷之福”,这位身着紫色朝服腰系玉带配金鱼带的官员,正是本朝最年轻的参知政事谢临渊。
他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其实已过不惑之年,一脸精干强劲,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玉树临风,这年过四十,倒又生出了别番的韵味来,时至今日虽然仍是孑然一身,但不妨碍汴京的女子常把他与那些年轻的公子们一起相提并论。
站在他右侧有一个同样身着紫色官服,看起来年纪和康王一般大的人,但其实只有知天命年纪,他开口道:“就知道捡好听的说”
他是本朝的殿前司指挥使厉泽平,是厉太后的远房表弟,在朝中地位颇高,即便谢临渊是官家信任之人,但对他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麻雀,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官家今年刚刚年满四十,对待下面这些大臣们也都十分和颜悦色,很少红过脸,国朝的君主一直以温和著称,很少会对大臣动辄小施惩戒、大则杀头,因此朝堂上时常吵吵闹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参加什么清谈会呢。
官家对朝廷里的这些人之所以如坐针毡的缘故心知肚明,有些人做的过分了确实得杀鸡儆猴,不然这股邪风延续下去,日后将难以管控了,但也没必要弄得人人自危,拔出萝卜还带出一点泥呢,这也是为什么派李景瑢去处理此事的原因,朝中繁重的政事还是要留几个人处理的,所以那份名单遗失了也罢。
他沉吟了一声开口道:“此事查的已经水落石出了,罪魁祸首汀州知州黄全安,建州知州胡传,福州知州蔡东顺,还有福建路各州通判,牵扯的各县知县,陕西盐运监察使魏明德,承包盐税的几家商号管事的,全部革职下狱,待明年秋后问斩,违法所得一律充公,涉及商号管事的三代以内不得再从事贩盐一事。
长汀县内妖寺立即拆除,全寺妖僧下狱问斩,至于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女子,全部归往宁家,每人着百两补恤金,并着当地知县好生安抚。
福建路提刑李景瑢官升一级,着管理福建、荆湖南、荆湖北、益利四路刑狱之事,并赐黄金百两。
协助办理此案人员,南汀县知县宋澜,任职不过三月尔,其有勇有谋、不畏强权,实乃年轻官员之典范,着赏黄金五十两,特迁汀州通判,暂代汀州知州一职,一年后若政绩斐然,则可正式授予知汀州一职。
此二位有此功劳,朕心甚慰,然虽赏尤不可慰其功,为彰显皇恩浩汤,宠渥甚隆,特遣皇长子容王前往代朕传达嘉奖之旨”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之余,不免都偷眼看着大皇子。
大皇子李瑾隆,年二十三,是官家前爱妃慧妃之子,官家于二十二年前登基,时年二十岁的官家也只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王爷罢了,平日里先皇和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管束的颇为严厉,因此登上皇位之后,不拘束缚的本性便暴露了出来,与太后时常争吵不休,屡闹不和,令当时的百官们都提心吊胆,生怕演变出一场宫廷内部的腥风血雨。
若是亲生母子也就罢了,只因官家并非太后的亲生子才会生出此担心,官家的生母品轶不高,不能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所以官家一出生便送到了太后处抚养,虽然从小养育到大,该是大于生恩了,但皇家的事,兄弟相残、父子相疑的事也不在少数,更遑论这没有血缘关系的。
那个诞下大皇子的慧妃因出身不高,一直不受太后喜爱,太后给官家聘娶了出身高贵的王皇后,可是王皇后却备受官家冷落,一个月里官家有十五天能往慧妃的宫中跑,某一年一月初一的时候,按惯例官家应该在凤仪殿中与皇后用餐,但官家却撇开皇后前往慧妃宫内寻欢,太后怒不可遏,径直入了慧妃的宫中,这事情可让众臣都捏了一把冷汗,生怕这对母子关系就此降至冰点。
不过好在之后发生了一件事,官家幡然醒悟,日益成熟,不再像以往一样因为一些无足轻重的事与太后争论不休,太后不喜官家醉心于戏曲,认为那是不务正业、玩物丧志,官家随后便遣散了宫内所有的伶人,从此将那些华丽的戏台束之高阁,再不触碰戏剧,以免太后寒心,太后不与官家置气了,慈宁殿中传唤太医的次数也日益减少了。
官家与太后和睦相处,实乃朝廷之幸、万民之福。可官家与太后关系缓和之后,与后宫中的嫔妃们不知怎么却生了嫌隙,原先备受宠爱的慧妃不再受宠,她难以接受官家对她如此冷淡,成日寻官家去闹。
官家只顾避着她,原先的宠爱不再,众妃便开始落井下石,她本就是个跋扈的性子,也就是因为这点小性子才得官家喜欢。
仗着官家从前的恩宠,三番五次没有召命,便前去福宁宫去找官家,几次之后,官家怒不可遏,以藐视上意、不守宫规为由将其打入了冷宫,时年一岁的大皇子只能送到皇后处去抚养。
原先官家对皇后也无多喜欢,只因皇后是太后挑选的,高门望族、知书达理、端庄贤淑,但对于他来说太过无趣了,只能做到面上还算过得去,每月十五能去皇后的凤仪殿中吃上一顿饭,几乎从未留宿,是以这么多年皇后除了膝下养育了一个大皇子并无所出。
而后官家又与其他后妃陆续生了一些皇子皇女,只不过皇子皇女们也渐渐大了,官家却迟迟未立太子,本以官家的好脾气,这事也是事关社稷的,只是每次百官们一提此事,官家的脸便阴的不行,重罚了几个胆大的,渐渐的便无人再提了。
好在官家的身体历来十分康健,许是出于不想过早立太子,以免目标一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大皇子、二皇子、六皇子也都是按照未来接班人的模式培养的,到现在众大臣也看不出了端倪。
虽看不出端倪,但诸位早就练就了站队的本领,人选未明朗之前,不站队他们都心里难受。
大皇子容王殿下年二十三,养在皇后膝下,且又是长子,虽然不受官家宠爱,但却受太后宠爱,而且皇后无子,皇后的母家王家和太后的母家厉家也有微弱的远房表亲关系,因此这两家都可以为容王的依仗。
王皇后的哥哥,王广,前通远大将军,年轻时在秦州因西陵河之战、天门山之战这两场教科书般的以少胜多战役而声名鹊起,现任本朝枢密使,掌管军国大事,从王枢密使耀眼的履历这点来看,容王的确是未来皇太子的有力人选,因此深得朝廷其中一派的支持。
而六皇子成王李瑾泽年十八,是官家宠妃吴淑妃的儿子,聪明伶俐、机敏巧智,吴家的背景虽然不可与皇后相比,但也是本朝的贵戚了,吴淑妃的父亲吴唯贤乃殿前副指挥使,负责官家与皇宫的安全之事,非官家信任之人不得任,以官家对六皇子的宠爱,未来会传位于他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六皇子深得吴家一派的支持。
至于二皇子誉王李瑾弘二十一岁,生母文昭仪,文家的背景与王家和吴家便更不可比了,虽然其父做到了吏部尚书,但文昭仪既不得皇上宠爱,二皇子也非长子,且二皇子幼时下人看管不周伤过腿,一只腿有点坡,所以继位希望渺茫,百官普遍认为是拉来凑数的。
如今嘉奖李景瑢和宋澜这件事,居然亲自派容王前去,福建路可是个山高水远、地处偏僻的地儿,这一路上颠簸艰辛,虽是为了表示皇恩浩荡,但也不必亲派皇子前去,官家这小小的举动,都在朝中引起不小的波澜,众人心里又开始绞尽脑汁的考虑官家此举到底有何深意。
官家难道不知事关几位皇子的事,无论什么风吹草动都足以调动百官的神经吗,他自是知道,只是更想看看这些闲来无事的人自讨苦吃。
容王心里也十分忐忑,不知父皇为何要派他前去,只是他不得抗旨,只得在众人灼灼的眼光中接下这道旨。
下了朝,成王老远便跟上来道:“皇兄此一路前去路途遥远、旅途艰辛,皇弟我府中有上好的绣娘可以给皇兄添置几个坐垫,以免颠簸劳累”,他虽然语出关心,但句句透着幸灾乐祸的嘲笑。
“福建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哪里如皇弟想的那般崎岖苦寒,再说父皇平日叫我们勤练骑射武艺,若连这稍有点弧度的小路都觉得颠簸,那身子骨可才是弱啊,将来又何以为父皇分忧啊?”
容王说这话是在给成王上眼药,吴淑妃怀成王的时候受了凉,风寒邪气也入了胎,因此成王生下来比旁的孩子娇贵些,从小便爱有个头疼脑热的,由此官家也对六皇子多了一份怜爱,他受宠也不能完全说与这无关,只不过骑射武艺就薄弱了些,倒是在文学上有些造诣。
誉王此时也跟过来道:“六弟这是关心大哥,大哥又何必戳六弟痛处?”
成王本来没在意容王话中的酸言,但被誉王挑破,脸上微有些挂不住。
“我有甚痛处?运筹帷幄之中总要远比决胜千里之外高明”
容王听出成王话里是在说他好似被贬一般,去到那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也不恼道:“你看看,六弟心思澄净,才不会曲解我的意思,父皇挂心六弟的身体,才选了我这个身体强壮的大哥去办此事,我羡慕六弟都来不及呢”
誉王笑道:“大哥莫要谦虚,大哥此去乃是父皇信任,可是带着什么秘密任务?那李景瑢前去福建路任提刑的时候众人都不看好,可其后办了这么大的案子,才知父皇前举是有深意的,大哥这是得父皇重视啊”
成王听誉王这么一说,原先的幸灾乐祸一扫而空,这是让大哥抢得了先机啊,这事父皇怎么就没想到他呢?
容王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个弟弟,句句关心,实则句句藏锋,他嘴角一扯道:“既是秘密任务,又怎能道与人知呢?”
说完他笑着走开,留下誉王和成王面面相觑,心里都在琢磨容王前往福建路一事到底有何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