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凄凉笔记：空

我的同事要结婚了。

一个并不大熟的同事，结婚请帖上的她笑的很开心，仿佛自己最幸福的一刻被定格了下来。我光顾着夸她漂亮，却忘了说恭喜，直到菜鸟提醒才连忙道了喜。

中午去吃饭的时候，菜鸟问我羡不羡慕她。

我回答他说起码现在没有，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我，预言我以后一定会后悔此刻所说的话。

“或早或晚，人都会感到孤单。”他说。

我回答说：我觉得现在的自己自由自在。

之后我们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但我的心绪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了。

夜晚，我终于得以从忙碌的工作中抽离出来，喝一罐啤酒、追一集攒了很久的连续剧了，但当一切准备就绪时，我忽然变得消沉起来。

“因为人会感到孤单。”

菜鸟的话伴着斜阳，穿过狭长幽暗的隧道向我席卷而来。我注目着它的临近，忽觉多年来自己正如旅人，时刻伴着灰烬抑或黎明，漫步在这灯光明灭的城市上空，飘飘忽忽，时隐时现。

这并不是因为我有多羡慕同事的婚姻。

这个世界上让我羡慕的事情有很多：功成名就、年少成名……可我唯独没有羡慕过别人的婚姻。因为我害怕两个人之间过于亲密的关系，也因为我贪恋美色而又怀有好奇心。

搞砸一切的是一台他妈的破冰箱。

今天出门前我还特地放了两罐啤酒到冰箱里，结果它他妈的竟然毫无征兆地坏了。

妈的，一切都被毁了。

我重重的关上冰箱门，无声的吼叫着，近乎抓狂。

嘘！我必须保持安静！

因为我不被允许大声吵嚷。阁楼上烦人的房东时刻将耳朵贴在地板上，监听着我的一举一动。如果我表现乖张，她将认定我毫无希望，那么我将会被扫地出门。

我将无家可归。

我时常独自在这灯光明灭的城市上空前行，飘飘忽忽，时隐时现。地面上，有人喝的醉醺醺地被丢弃在巷子里；有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准备迎赴下一场邀约；有人互相拥吻，感受着爱与被爱……大家好像都很努力和开心的样子，只有我浑浑噩噩，对生活不抱任何希望。

结婚的同事曾安慰我说，我看上去很幽默，和我相处很开心。但她不知道我是个天生的表演家，华丽、夸张的表演为我所擅长。同时我也擅于隐藏。我把自己隐藏在一座孤岛上，无法向任何人透露这儿的地理位置，无法向任何人发射信号。

现在我孤独又难过，但我不总是这样。

也许是因为，天气预报说今天午夜会下雨的缘故；也许是因为，我此刻才发现自己心意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