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传播途径:谁同谁谈话
“在上一堂课中,我主要介绍了一些传播学的入门内容,由于时间有限,各个理论都没有太过深入地探讨。所以从这堂课开始,我们只围绕一个传播理论来展开讨论,同学们如果有问题,也可以多多提问交流。”施拉姆导师可能是意识到了上一节课中理论介绍过多,深度讲解不足的问题,打算在这一堂课中对某个理论进行详细讲解。
这对于想与施拉姆导师探讨交流的卢方娜来说,自然是得偿所愿,从她的表情里就能看出这一点。而对于马鹏伟来说,这似乎并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他依然认为只要守住自己的底线就好。
“这一节课我们主要来讲传播途径的问题,在正式开讲之前,大家先拿出纸和笔,尽可能多地写出从小到大与你有关的人的名字。大家有五分钟时间来完成这一工作。”施拉姆导师要求道。
虽然对施拉姆导师的要求感到不解,但学生们依然按照导师的要求认真写了起来。当然,认真的人中并不包括马鹏伟,从上帝视角来看,他正在一遍又一遍地写着女友的名字,他可能打算写满五分钟时间,或写满整张纸为止。
“好!时间到了,大家可以停下手中的笔了。现在请大家仔细观察纸上的内容,这是不是可以看作一张我们自己平生经历的关系图?大家在每一个曾经居住、学习和工作的地方,都记下了一个又一个名字。在大家居住时间最长的地方,在与大家最重要的关系方面,大家记住的名字最多,也最清晰。而在停留时间较短,相隔较远的地方,我们记住的名字也会相对较少。
“毫无疑问,家中亲属的名字应该都会出现在大家的名单中。剩下的应该还会有邻居、同学、老师的名字。在这五分钟时间里,大家应该写下了不少名字,如果时间继续延长,大家的名单一定会列得更长,但即使在单子上写下几百个名字,也依然会有所遗漏。还有数以百计的人曾与大家有过交流,但他们的名字,却早已被忘记。”说到这里,施拉姆导师有意停顿了片刻。
这难道是传播途径带来的影响?是否可以引申为我们对不同传播途径中获得的信息的记忆程度是有限的,然后通过选择传播途径加深对信息的记忆能力?这是一种新的记忆方法吗?一系列天马行空的疑问在卢方娜脑海中涌现,她似乎已经跳出课堂,她的思绪飘到了很远的远方。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将自己的姓名写在纸上,我们在一些时候也会自言自语,与自己交流,这也是一种传播活动。很多时候,这种传播活动恰恰是我们的经历中占据时间最多的一种。由此可见,我们可以通过名单上的姓名,轻松勾画出自己的传播联系图。
“我们会与自己交流,与亲人交流,与同事交流,与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交流,这些都是我们的传播联系。由于个体的独特性,每个人的传播联系方式也会有所不同,有的人喜欢经常与邻居交流,有的人则鲜少会与邻居说上一句话。”施拉姆导师提出了一个有趣的观点。
“老师,传播联系方式是不是就是我们的传播途径,认识这些传播途径对我们来说有什么用呢?”卢方娜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如果按照循序渐进的讲述方法,在解答你这个问题前,我们还有至少两个问题要讲。既然你提出了这个问题,而我们又确实没有时间讲述过多的内容,那么我就直接来解答你这个问题,同时为大家讲述一些实用性的内容。
“以我们为中心,可以构筑起一个复杂的传播联系网络,我们的所有传播活动都需要通过这些网络线路来进行。最近的线路往往通向与自己最亲近的人,而更远的线路如手机、互联网,可以让我们的传播活动通向更远的地方(如图1-2所示)。
图1-2 大众传播网络
“如果仔细整理这些传播联系网络,我们可以将其分为每天均衡有度的信息交流,和一些不定时发生的特殊信息交流。前一种信息交流包括每天与人打招呼问好、向领导汇报工作、观看新闻联播等内容,而后一种信息交流更多的是遇到一些突发事件所触发的某些特殊活动。
“关于这种突发事件所带来的某些特殊活动,同学们是否能举出一些例子?”正在有条不紊地叙述的施拉姆导师突然发问,原本安静的课堂刹那间寂静无声了。
“如果现在课堂中我旁边的同学不停地咳嗽,严重到被救护车拉走,教室中的同学便都会去关切地询问他的情况,即使之前这个人并没有存在感,大家也很少与他打招呼。如果医生说这位同学的咳嗽是一种传染性疾病,那大家除了关心他之外,可能还会去医院为自己做一次检查,这应该算是突发事件带来的特殊传播活动的影响。”马鹏伟的回答虽然遭到了身边同学的白眼,却得到了施拉姆导师的赞扬。
“没错,传播活动就是这样,它会沿着传播联系网络流向各种地方,而这位同学则揭示了它可以预告危险来临的作用。顺着这个例子,我们可以将传播途径分成两种形式:一种是为了维持社会一般水平功能所需的形式;一种则是应对社会挑战和严重问题所需的形式。
“我们生活在传播的海洋之中,可以从中获取自身生存所需的信息,但同时信息传播过量也会为我们带来不少困扰。睡觉时不停响起的信息提醒,工作时不断传来的文件信函,这些过量的信息传播会让我们感到不舒服。反过来,过少的信息传播也会让我们感到不适,因为这样我们就没法与外界产生联系。
“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会根据自身的需要去选择信息传播途径,这种需要可能是习惯、方便或出于某种巧合。从现在来看,如果大家想要听几首最新音乐,很少有人会再将磁带放入播放器中,而是打开手机在特定软件中搜索即可。在选择这种传播途径时,大家既考虑了传播的媒介,也考虑了传播的信息内容。”施拉姆导师继续说道。
“老师,把这个结论放在个人身上,是不是就是说每个人都要根据个人的需要去选择传播途径,而选择不同的传播途径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呢?”卢方娜似乎理解了施拉姆导师所讲的内容,并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你这样说并没有错,举个例子来说,我现在生病了,肚子疼得厉害,如果我想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那去医院询问医生无疑是最佳途径。当然我可以选择的途径有很多,借助于发达的科技,我可以通过手机来搜索病症,通过医学书来查找病状,或者在互联网上直接咨询医生。但在众多途径中,亲自到医院让医生诊察一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传播途径是否容易获得还需要考虑诸多因素。在上面的例子中,如果我居住在深山之中,方圆百里没有医院,手机也没有信号,那通过医书来查找病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其他途径在这里都是无法实现的。”施拉姆导师回应道。
“老师,按照您的这一理论,如果我想要向女同学表白,需要选择哪种途径呢?”马鹏伟不失时机地在施拉姆导师继续讲述之前提出了这个问题。施拉姆导师面带微笑地看着马鹏伟,课堂中的同学则一脸坏笑地将目光投射在他的身上。
“你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向女同学表白的途径有很多,至于要选择哪种途径,这完全取决于你的需要。正如我前面说的一样,你需要根据自己的需要去选择传播途径。表白可选择的途径多种多样,但如果你要求婚的话,我建议还是面对面的最好,而且还要在最有利的情况下去面对面地谈。这是理论精华,也是经验之谈。”施拉姆导师的回答让课堂之中充满了学生的欢笑。待大家安静下来之后,他继续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其实有很多因素都在影响人们对信息途径的选择,有的人是因为客观条件、经济原因所限,有的人则是出于传统文化的制约。信息传播途径越多,人们就越容易获得更多信息,这也是各种媒体不断更迭发展的原因。
“在未来,毫无疑问我们将更容易选择信息传播途径,但在这之前,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够对不同途径中信息的真实性多做考量。信息传播途径会不断增多,但信息的真实性会因之而增加吗?这个问题作为课后思考题,还请大家多多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