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豁开朗丑花行善
话说这谭耀祖得知陈顺儿确是关在楚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个没完没了。
“停停停!转得我头晕!”我一把拉住他问道:“快来说说,为何称楚伯伯为南山老爷?难不成他比本城首府裴大人还厉害不成?”
“你这书呆子!昨晚我白跟你话唠来,真是气死人!”谭耀祖急赤白脸的啐道:“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这楚家世代生活在南山城里,也不知祖上积了什么德,累积这万贯家财,单说咱这学府吧,这可是楚老太爷当年全额出资建造,没动用官家一分钱。你看看这气派,这规格,即便到如今看来也是上等学府,丝毫不逊色于京城的任何一家书院。俗话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爷’,不拘他哪里来的首府,谁敢不敬楚家三分薄面?可如今也不知是哪里挡了风水,竟然出了楚云轩这么个两面三刀、弑母杀弟的伪君子,真是可惜!”
“胡说!我楚伯父为人谦善,怎么可能是那种人?你小子再满嘴胡说,小心我拔了你的牙!”
谭耀祖见状,不屑地抬高腔调:“呦呦呦!瞧你这一口一个楚伯父楚伯父的……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怎么混来的南山老爷的诨号?别怪我没提醒你,楚家不是那么好住的,别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能无啊。事到如今,我无心与你理论这些。我这义妹此番落到楚府只怕凶多吉少,你我同窗一场,你必要帮我想个法子救她出离火坑才好。”
谭耀祖的话,如一记闷雷炸裂在我的头顶上。我千里迢迢投奔而来的楚伯父,我父亲的莫逆之交,竟然被谭金这小子如此不屑!
岂有此理?
我没好气地敷衍道:“我能有什么法子?照你这么说,我唯恐躲得远远的,免得被你认作帮凶可怎么得了?”
谭耀祖张了张嘴,硬是将本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他冲我摆摆手,丢下一句“好自为之”转身离开。
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一柱香的功夫,只见西边天空黑云滚滚,压顶而来,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好容易挨到放学,大家都趁着雨还未下的时候,一窝蜂地逃出门。
抑郁至极的我,此时此刻的愁苦窘态,难以名状。
独自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狂风大作,想着昨夜念诚的拒绝、又想起戴着南山老爷面具的楚伯父、还有三姨娘夜来入梦的嘱托……不,应该是三姨娘的威胁!
“唉!”
“年轻人正是意气奋发、峥嵘向上的好光景,怎得如此愁苦不堪?”
黎夫子!
“黎夫子见笑!只是因这天气突变,感叹人生无常罢了。”我忙拱手见礼敷衍过去。
黎夫子与我并肩而立,许久笑道:“我料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性虽豪放不羁却独缺韵味,与南国丝丝绵绵、暮霭重重的梅雨寄相思之境,实在难以相提并论!”
黎夫子见我不语,继续说道:“虽说这人生无常,可活在世上,总要豁达些,一如这雨般,时滂沱而至,洒脱豪放!时悄然而临,婉柔轻绵;这便是人生常态!俗话说,世无完璧,人无完人,只有来日方长才最见人心。何愁之有啊?”
我咂摸着黎夫子这句话,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心中抑郁一扫而光,豁然喜道:“对!来日方长!”
我甩开所有的思想包袱临风而行。
南山老爷!我定要看看和善仁德的楚伯父是怎样的南山老爷!
三姨娘!若果真如梦中所说被火烧而死,如今她只向我索要青玉玦,说不定这块青玉玦是帮她化解冤屈的重要线索,若真是这样,那我定要帮她伸冤。
大雨终于在我还差半柱香到家的功夫瓢泼而至。
虽淋了落汤鸡,可我依然高唱辛弃疾的《满江红》淋雨而行。
“少爷!你疯了?快给我过来躲躲雨!这会子用的什么功?淋坏了我可吃罪不起。”茗芝三番两次地试图将我拉过街边凉棚下躲雨,却被我一次次甩开。
转过街角,只见那位素衣行者端坐在一家闭门谢客的小店檐下默念佛号。
淅淅沥沥的雨点透过简陋的屋檐打在地上。行者身旁,站着一个身量矮小,蓬乱头发的女子,不顾自身淋着雨,反倒举着个偌大的莲叶打在行者头上为其遮雨。
“这年头,怪事还真多嗳!连和尚都出来风流!”
茗芝擦着脸上的雨水,向斜对面避雨的和尚与女子嘲讽道。
“混账!还不闭上你的臭嘴?”
我继续骂道:“本是信女善行,信口胡诌得如此龌龊?”
茗芝听言这才悻悻地闭了嘴。
雨幕渐渐稀薄透亮,对面之景也逐渐清晰。那女子丝毫没有倦怠的意思,依然高举偌大的莲叶打在行者头上。
街角拐过来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婆,打着伞,一见女子,疾步上前拉着她道:“丑花啊丑花,你怎得如此饶人费心?这大雨天到处找你不到,你娘都要疯了!快跟我回家!走!”
那女子嘴里发出呜呜咽咽地声音,极不情愿地被强行拉扯几步出去,用力挣脱回来继续为行者遮雨。
“你瞧你这副水鬼样儿,再不听话,仔细张通的巴掌!快走!”阿婆厉声唬道。
那女子听此一言,这才不再挣脱,只噘着嘴满脸不悦地由那阿婆牵走,时不时的还不忘回头看看行者。
“原来是个傻子!”
茗芝咂摸着刚刚的话道:“看来这张通还真是个活李逵,谁见谁怕!不过我可不怕,哼!”
(未完待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