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语言游戏

从长辈那里学会说话的孩子会在很长时间以发出毫无意义的语音为乐。比如：2岁2个月的弗朗茨也曾以发出一长串声音自娱，其神态自信、语调得当，我用相似的声音回应他，他非常开心。这个游戏他玩了好几年。一次，4岁11个月的弗朗茨结束该游戏后，问我：“这个词是英语吗？”“不是。”“为什么不是呢？”“因为我懂英语，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小时后，他又来问我：“爸爸，你懂得所有语言吗？”“不，很多语言我都不懂。”“你会德语吗？”“我会。”弗兰茨看起来十分沮丧，仆人们经常说他自创的语言就是德语。他继续问道：“爸爸，你懂日语吗？”“不懂。”他兴高采烈：“那么，爸爸，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因为我在说日语呢。”

这种现象极为常见，纳撒尼尔·霍桑（Nathaniel Hawthorne）在小说中写道：“珠儿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听着倒真像说话，其实只是儿童们在一起玩的时候所发出莫名其妙的音符。”[13]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Robert Louis Stevenson）也指出：“孩子们更喜欢模仿话语而非模仿含义。他们聚在一起，虽能清楚讲话，却依旧花费个把小时胡言乱语并为之雀跃，因为他们假装说法语。”[14]梅林格2岁1个月的儿子甚至拿起乐谱，用无法理解的语言唱出一首自创歌曲。

孩子们喜欢改变单词的真正发音。例如，使用头韵，“Sing a song of sixpence，A socket full of sye（唱一首六便士的歌，一个塞满了音节的插座）”，等等。2岁3个月的弗朗茨把所有单词中的元音替换为圆唇元音，如“o”替代“a”，“y”替代“i”，3岁1个月时，他又将所学诗句中的单词替换成以“d”开头的单词，之后又换成“t”开头。奥谢指出：“大多数孩子在改变他们所知单词发音的同时，能够从中找到乐趣，其目的似乎是在检验自身的语言创造力，比如，H掌握了‘dessert’一词，为了表现创造力，他在一段时间创造了12个甚至更多的变体：‘dǐssert，dishert，děsot，des'sert’，等等。”

节奏与韵律对于孩子来说，有着强大的吸引力。一位英语学者指出：“3岁的孩子会用毫无意义的单词模仿听过的歌曲和诗歌的节奏。”梅林格和斯特恩也注意到这一现象。[15]2岁10个月的托尼（Tony E.）突然冒出“My mover，I lov-er（押尾韵‘ver’）”。2岁6个月的戈登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创造的短语“Custard over mustard（押尾韵‘tard’）”。据报道，丹麦一名3岁1个月的女孩拥有“神奇的能力”，能够将所有单词转换成押韵的词组：“bestemor hestemor prestemor，Gudrun sludrun pludr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