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厌恶

“喂，小鬼头，妈宝？吃饭了。”

李欣儿狠狠地踹了黑色的铁门一脚。屋内传来一声东西掉落的声音，咕噜噜像弹珠滚动，一直滚到门口。

“什么鬼啊？”李欣儿拍门，“喂，你在不在里面？***”

雨天噪音很大，门口传来声音，迷迷糊糊地根本听不清，过了两秒钟，门突然开了。男孩站在门口，手里满满捧了十几颗弹珠。

“你…”

李欣儿看着他手里的弹珠，一时没说话。

弹珠五颜六色，透明的弹珠映衬出李欣儿和男孩的缩小的身影。

“客房服务吗？”男孩小心地把弹珠放进一个布袋子里，玻璃摩擦碰撞的声音，听得李欣儿心痒。

“嗯…我还以为你死了。”李欣儿单手撑着门框，笑了一下。男孩束袋子的手一顿。

“我问，客房服务吗？”

李欣儿火大，一把把男孩手中的布袋提起来。鼓鼓的袋子显示出里面满满的漂亮弹珠。男孩想抢但是停住了手。

“你想要？”

“对，你会给我吗。”李欣儿捻着袋子左右晃动。

“你想要几个，我给你。”

“我想要多少…你就给我少？”李欣儿讨厌他软弱的回答。

“你想要几个？”男孩把布袋拽了过来，捧在手心里，瞪大眼看她。李欣儿用力拍了一下门框，男孩的身形震了一下。

“你在说谎。”李欣儿一把把一折饭劵扔在地上。

男孩弯腰从地上拿起那一折劵—早中晚—哗啦啦从手中滑稽地重复翻折到地上，放下装着沉甸甸的袋子，他把每一天的饭劵撕好，整整齐齐地放进口袋。

李欣儿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灰暗的拐角，光线很不充裕，顶楼经常有些墙面渗水，她和妈妈住在墙面破坏最严重的一间，雨天感觉连呼吸都是石灰的味道，涩涩的苦苦的。

她回忆中童年有很多楼梯的拐弯，睡梦中总是在不停地重复，踩着楼梯，好像总是没有尽头。

“苏苏姐姐，妈妈在哪？”来到前台，一个紫色西装外套的年轻女人从电脑前侧过脸，“我不知道，你妈妈说你今天还是和客人们一起吃…对不起啊，小欣，今天是你的生日，但是……”女人朝她歉意看了一眼。

李欣儿朝女人无所谓地笑，“只是一顿早饭而已，苏苏姐姐，妈妈今天晚上回来吗？”女人欲言又止…李欣儿假装扶额，叹气道：“唉，看来今年我会收到两份礼物了，哈哈。”

李欣儿推开餐厅的门，朝自己熟悉的地方走去，几个客人拎着小包已经等在了里面。小方桌上摆着手机和饭劵。不一会儿，从里面推出两车，从车上拿下来一屉屉小蒸笼。白色蒸雾弥散开来，包子的清香味儿刺激人的味蕾，李欣儿拿了几个糖包子慢吞吞吃完了。走出餐厅时，正好遇见男孩从楼梯口出来，瘦削的胳膊露在外面，额头上有些汗珠，走起来目视前方。

“真别扭。”

李欣儿推开大门，转头关上时，男孩侧身闪入，李欣儿停顿了一下，朝着男孩的背影吐槽。

她又想起了男孩软软的声音，尖声模仿，“你想要几个，我给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向上扯起一个戏谑的笑容。“他跟我以前还挺像。”

不过，他在这儿住几天呢？他生了什么病？

哼，就算治好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这个鬼性格，造作坚强，实则软弱。他是我最厌恶的那种性格，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