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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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复活

1

金秋硕硕,金风习习。

这是一个成熟的季节,也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临河村被金黄包围着,金黄的麦子,金黄的稻子,金黄的果子;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小娃子吃着白面饼,咧嘴笑;大人看着满田的庄稼打心底溢出欢喜。

万娃子,陪着人们高兴。欢快的从村头扭到村尾,到了从林家他就咿咿呀呀的喊几声;像是要叫谁一般!

只有一个人不快乐——从林。

谁也不在乎他快不快乐?他已经无足轻重了;永贵都不屑提起这个儿子,只当他死了!从林那小女娃子已近可以开口说话了,她常常爬到从林炕上,捏他的鼻子,扯她的头发;

“大,你咋还不起来?”

“姥姥我大咋还不起来啊?“

“你大,病了!”

“他咋一直睡?”

·········

可是在临河村还有一个人关心着从林——静芳。

我们第一次见他还是在和下沟村打仗时呢?当初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现在嫣然是一个大姑娘了;她面貌和姐姐静淑相似,圆盘脸蛋儿,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挺拔的鼻子下面薄薄的嘴唇,一眼望去直觉着这是一个热情美人;只是比姐姐要胖一点,也许是小女子养的好。

也就一个——情字。她在娃子时就对从林芳心暗许了。她在从林在和下沟村打仗时显能时候就崇拜他了;她很是愿意从林指示她,替他去传话给姐姐静淑,偷偷的给姐姐什么东西;她看着姐姐和从林在麦田里牵着手奔跑,她想不出为什么,心里直疑惑;她看着从林和姐姐在高粱地里搂抱在一起亲嘴,脸上臊得慌撒丫子抛开·······看着从林和姐姐拉着手他的心里就冒出一阵酸溜溜的情感,看着姐姐每次见完从林回来时的脸色,她心里五味陈杂,也不知是嫉妒还是羡慕?

随着她渐渐长大她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和一直隐藏的情感。

临河村人信山神信祖宗。静芳心里暗想;这一定是命运决定让自己代替姐姐来照顾从林。

她也偷偷去看了几次从林;看到这个瘦的像干柴一般的人儿,心里怜惜。静芳打定主意;要将从林拉出苦海,就算让自己死也心甘。

2

就是这人人都喜悦的季节。

大麦金黄的低着饱饱的头;风引她摇晃着。这大下午的,永贵和女人早就抢人似的收麦子;静芳等在院子里,瞧着·····

她去推开了从林家半掩的门,打开了从林的屋子,坐在从林的炕前,

“从林哥!“

从林翻个身背着她,不搭理她。

“从林哥,,,,,从林哥,,,,从林,,,,张从林··”

——你叫啥!滚,“从林带着不耐烦吼她道:

“张从林你这样躺着,活也不干!娃子也不管······

“你谁呀?我要你管!”从林推她一下,坐在炕沿吼她道;

“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倒不如死了算了!”静芳捏着他只剩骨头的肩膀,瞪着他说道;

“死·······我也想死·····”从林口中喃喃道,像是找到一条活路。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

“你这样对得起我姐静淑吗?'

从林木了,呆了,像一条退了皮的蛇,身体发颤。鼻子哼着冷气·····杂乱头发掩盖的眼圈红红的。

静芳两手拖着他的肩膀;像可以把他举起来;她看到从林那带着泪花的大眼睛;心中激起一阵最绵软的情感,她用温柔的身体抱住从林,从林的脸扑在她挺挺的胸膛上;静芳托起从林的脸,瘦削的脸,棱角分明,心里不由得爱怜;我的可怜人儿!她把嘴贴在了从林干裂的唇上。

这一吻很涩很涩,带点甜。

从林搂住住静芳,一切那样自然,就像熟透了的杏儿,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溅出一阵甜丝丝的香气;燥热的风撩拨着黑水河,鱼儿好事儿的看着抢收的人们········

3

带着秋天气息的风吹走了从林林屋子里的阴霾,杂乱炕上坐着两个活灵活现的人儿;氛围变得甜蜜而又美好·····

静芳看着从林眼中重新恢复了神采,眼中滑出了一行欢喜的泪。偎在从林肩膀上,贴着他耳朵说;

“从林哥,你娶我吧!让我代替姐姐照顾你。“

从林眼中湿润了,他喉头动了动,紧紧地搂着静芳的肩膀。他竟呜呜的哭了起来······静芳把他揽在怀里,心里念到;原来这么高大的人儿,也是这么脆弱。

从林不睡了,再也不想睡了!他拉着静芳的手坐在炕上;静芳有许多话,直说个不停;从林盯着面前这个神似静淑的女人,他心里暖暖的。

黄昏在不知不觉中来临,出去游荡了半天的大花狗,嗅到屋里奇妙的气味,莫名其妙的叫了几声;老梧桐的树的影子渐渐的拉长拉长······

静芳急急忙慌的回去了,出院门时候碰见了张家的。凭着自己过来人的经验,她像是看出了什么。

这晚,从林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上桌吃饭,张家的在桌上添了碗筷;她看着儿子剃得光秃秃的头,脸刮得干干净净,虽留着几道血印子,可是看着精神!她老眼红红的;我的儿子回来了!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大的病好!”从林的小娃子叫唤着;从林把她抱起来,逗她玩儿。

桌上永贵说一句;“吃!”

“吃!”从林搭了一句口。三个大人话很少,只有一个娃子渣渣的说的个不停。

第二天,从林早早地就下地了,歇息吃烟时,从林对永贵说;

“我想忙完这一阵把静芳娶过来,”

永贵吃惊的望着从林,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总感觉怪怪的。

麦子,谷子被收进了仓里,老鼠也藏好了过冬的粮食;静芳嫁进了从林家,顺顺利利的,就像和静淑成亲一样;只是这一次从林有了经验,按部就班,他应对的很好,一切都很好。人们吃着,喝着,闹着,笑着,欢着,醉了·······

本柄敬了从林三杯,就没有再喝酒了;宴差不多散了,哑女就扶着他,两人悠悠的回去了。哑女知道本柄今天心情很好。

从林这次没有醉,酒越喝他越觉着自己清醒;脑子里重现和静淑成亲时怎样被灌醉,醒后怎样与静淑欢愉;成亲后的一切一切;静淑做的面,馍,馒头;静淑的笑,她的怒,她的哀,她的愁;还有他留下的娃子,自己的娃子,和静淑可真像啊!只是从今天起,从林就就只有把她深深地藏在心底;他将爱哪个让他重新活过来的女人——静芳。

静芳坐在炕上,怀里的一颗心砰砰的挑个不停;脑子里重复着从林说的;

我不要你替她,我就稀罕你。

她心里甜甜的,倦在从林怀里,在某一刻,从林觉着怀里的女人是静淑,女人也觉着自己好像时静淑。

从林的日子又重回的该有的轨道。

临河村日子水一般淌着,从林心中酝酿着一件他未完成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