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声声卿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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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便将计就计

十五那夜的月亮被云遮了一块,孤山上夜黑风高,清苑是个绝妙的好地方。萧瑟的风吹竹叶声,一盏盏的灯柱都没点着灯,一幢幢屋宇房门紧闭。两人蹑手蹑脚走到第三排第三间屋子前,云辰借着月光,朝何郁点了一下头,何郁悄悄绕到屋后,小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声响,缓缓贴近墙壁。夜空寂静的,突然竹叶又开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何郁感到浑身有点热,焦躁的热。

云辰悄无声息地走上台阶,没发出任何声响,他按着郭浣女所言,叩了三下门,一轻一重一轻,代表着紧急事变。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灰衣服的中年人探出身来,见到云辰那一瞬间,忽然面色灰败,眼角跳了几下,又恢复了镇定道:“你是谁?”

云辰心念数转,马铁胡定然认识他,一个传达命令的人,不会不认识他。“这般问来,不过是想拖住我探出何郁藏在什么地方,他好及时逃跑。我且不去管它。”他故作高深莫测道:“马兄说我是谁,我便是谁。”

马铁胡脸色又变了数变,大大松了一口气,额角紧绷的皱纹松弛了下来道:“荀先生吓煞小弟了!”他眯起眼,双目炯炯有神道:“不知荀先生来此所为何故?”

云辰正是要他把自己当成荀道子,当下脸色一变,忧思重重道:“马兄有所不知,数日之前,老朽亲眼见到云啸天和一白发女子押着青海龙王和郭浣女离开了竹渲岛。那郭浣女敢情是叛变了。一见到老朽便大呼小叫,若非老朽及时改了这副扮相,才躲过一劫。”

马铁胡道:“荀先生如何知道叛变的是郭浣女,或许是青海龙王也未可知。”

云辰道:“那龙王练过缩骨功,什么苦他也受得了,除了郭浣女不会有第二人。”

“荀先生此言差矣,先生似乎太过谦虚,竟把自己给忘了。”

云辰佯怒道:“马兄此言何意?莫非我荀道子还会骗你不成?”

远处突然传来破空声,打断了云辰说话。

何郁突见“云辰”从远处掠来,大吃一惊,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那人已经到了门前,不禁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来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马兄,郭浣女老巢被捅掉了,她把什么都给供了出来,快快通知阁主,有个白头发的女人把云啸天救走了。”

何郁在墙后听到这话,大吃一惊,瞳孔瞬间收缩,云辰虽也吃惊,却丝毫不形于色,心想:“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诚心来捣乱么?何郁怎么样了?怎么没发现他?”

马铁胡吃惊更甚,眼前这人竟然和先前那个扮成云辰的荀道子一模一样,头发身材高矮胖瘦全都一模一样,连说话也差不多。

马铁胡定了定神道:“你又是谁?”

那人似乎大吃了一惊,忽然反应过来道:“我是荀道子呀,对了,老朽奉阁主之命,上竹渲岛去把他的女人接来,才发现事变,为了逃避追捕,故扮成了云辰的模样。”

马铁胡脸露疑惑之色。

来人道:“马兄猜疑是应该的,此事事关重大,还请马兄速速定夺。老朽就——”

云辰惊得目瞪口呆,想不到他瞎编出来的话竟然真的发生了个八九不离十,待听到最后一句豁然回神,知他要说“老朽就要去换回来了”,赶忙打断道:“只怕未必,云兄弟倒也是个幽默人。老朽刚说完这番话,你就再来说一遍,嘿嘿,云兄弟打的是个什么算盘?”

荀道子直到如今才注意到云辰,惊得张大嘴道:“你是谁?”

云辰道:“不巧得很,老朽便是荀道子。”

荀道子下意识道:“什么?你是荀道子?那我是谁?”

云辰“嘿嘿”笑着指了一下脑袋,道:“云兄弟,你那么大年纪,没想到这儿才三岁。”

荀道子大有狗急跳墙之势道:“你说谁!谁才三岁!”

“我可没说你,我说的是姓云的!”

“你你你,马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马铁胡左看看右看看,十分尴尬,擦了一下额上汗水,一摊手道:“我也不知道。”

云辰心想:“要识别谁才是荀道子,定然会提到易容的本领,我不如先行提出来,免得失了先机。”便道:“马兄不必为难。”

马铁胡心中暗想:“不是你叫我不必为难,我就不用为难了。”

只听云辰接着道:“我荀道子易容的本领举世无双,但普通的易容之术,如今江湖人士皆会,你若能化成一女子,丝毫无破绽,我从今以后便再也不叫荀道子。”

荀道子自视甚高,闻得如此简单之事,大声道:“好!你倒说来听听,我们来扮哪个女子?”

云辰道:“何郁你敢不敢扮?”

“有何不敢!”

云辰转头道:“马兄意下如何?”

马铁胡正自拿不定主意,闻言大喜道:“如此甚好!”

云辰和荀道子互道了声:“请!”同时朝着两个方向各自向前走。

走到了目所不能及之处,云辰悠闲地一转弯,兜了个大圈子,朝何郁所在之处掠去。

何郁早知他意,当下也不多说,换上他的外衣,检查了一番,待见到荀道子返回原处时,便也慢慢踱了过去。

三人各自大吃一惊!马铁胡见二人都穿着原来的衣服,相貌身高一模一样!

荀道子惊疑过后,颇为了然地笑了起来道:“我道是哪个混蛋?原来是你这个死鬼!”

何郁一阵鸡皮疙瘩道:“谁?”

“云歌子,你何必再装?当世除了你我还能有谁?”

何郁一阵尴尬,忽作大悟状道:“原来是云兄啊!多年不见,竟给我开了这么大个玩笑!云兄乃当世奇人,今日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荀道子笑道:“模仿者败于模仿,云兄不该当面模仿我言语。”

何郁无声笑了一下道:“反客为主,贼喊捉贼,终被识破。”

马铁胡咳了一声,打断道:“两位哪位是新来的?”

荀道子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何郁笑道:“马兄这回可信了吧!”

马铁胡眼睛左看右看,不知看谁好,索性望着远处道:“荀先生,非我不信你,实在是两位太像,在下倒有一计,不知两位——”

何郁抢先道:“马兄尽管说来。”

马铁胡道:“两位扮得虽是一模一样,内力却决计不会相同,在下一试便知。”他忽然出手,何郁急忙克制住内力,免得反弹之劲过猛,但她一看荀道子倒飞了出去,赶忙借一掌之势,佯作被打飞出去倒在地上。

马铁胡哈哈大笑道:“分出来了,分出来了。”他上前扶起何郁道:“荀先生,在下失礼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荀道子爬起身,大怒道:“你这信使恁的不辨黑白!”

马铁胡怒道:“你说谁?”

荀道子道:“说的就是你!你如何说我不是荀道子!”

马铁胡道:“荀先生的内力已练到反弹之境,可你这厮一点反弹也没有!”

荀道子气得脸色发白道:“你这信使昏庸,阁主定要被你害死!”

马铁胡脸色发红道:“你这厮口出狂言,血口喷人,污蔑阁主!今日万万留你不得!”

荀道子脸色煞白道:“你待怎样!”

马铁胡“苍啷”一声拔出长剑道:“你说怎样?”

何郁赶忙劝道:“马兄,云兄也只是图个玩儿,可莫动刀子。云兄又是闲散的性子,决计不会乱说!”

马铁胡道:“荀先生未免随和,但阁主岂能随意辱骂!”他一招“躬身作揖拜师先”袭向荀道子。

荀道子侧身一避,大吃一惊,咬牙切齿道:“好呀!你还当真动起手来了!”

马铁胡一侧身,一招“左右顾盼摇昆仑”,冷笑一声——

荀道子还了一招,“冬雷阵阵”,当真有雷声阵阵。

马铁胡大喝一声,一招“太乙摆尾坎离交”,势如大浪翻卷,风声如虎啸。

何郁些疑惑,怎么马铁胡的招式都是武当门下。

荀道子一式“回马一枪”,却被马铁胡雄浑的内力震得双臂发麻,他气得脸上肌肉颤抖,一言不发,转身便逃。

马铁胡追出数步,忽又退了回来,对何郁道:“正事要紧,这厮便先放过他。荀先生,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是好?”

何郁无声笑了一下道:“我之愚见,当不得一回事,此事事关重大,须早日禀明阁主,由阁主来定夺。”

马铁虎急促道:“荀先生此言有理,在下即刻启程,便请告辞!”

“马兄且慢!”

“先生还有何事吩咐?”

“我新收了一个徒儿,其人若扮成云辰,无人能辨,我欲携其人面见阁主,愿阁主纳之,日后可供效劳。”

“荀先生只管把此事交给在下来办,在下定将先生之意禀明阁主,先生大可不必多虑。告辞!”

“且慢!”

马铁胡回转身,何郁道:“我也不满马兄了,我有一计欲献阁主,只求马兄引个路。”

马铁胡面露惊讶之色,道:“是何妙计,可否说给在下一听?”

何郁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道:“非我不信马兄,只是我这人嘴巴太多,不说便是不说,一旦说了,定又会被我说给别人听,所以这一路上还请马兄不离我左右。免得被人一激,把事情给说了出去。”

马铁胡皱眉道:“也非我不愿给荀先生带路,只是阁主规定——”

“马兄大可不必担心,若阁主怪罪下来,一切责任由我担当。若是我这一计得了阁主欢心,自然也有一半是马兄的功劳。没有马兄,我怎能见得到阁主?”

“先生说笑了,在下只不过尽了微薄之力,怎敢居先生的功劳,先生弟子现在何处?”

何郁有些沾沾自喜,谁说云辰最聪明?

“他现在山脚下的清风客栈。”

云辰悄悄朝着山脚奔去。

“荀先生请。”

“马兄请。”

云辰一口气跑回清风客栈,溜进了边上的一间房,悄悄掩上门。他记得来时看到这儿住着一个大汉,云辰在一把椅子上摸到一套衣服,借着微弱的光线分出正反急冲冲穿上身,又把何郁的外套塞到了床底下。那大汉鼾声如雷鸣,丝毫无所觉,云辰刚想打开门回到自己房间,忽听楼梯上传来轻微脚步声。

“就是那间房。”

“先生的徒儿估摸着是睡着了,到底年轻,熬不得夜。在下当年可是——”

云辰大吃一惊,心想自己该怎么出去——

何郁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走了进去。屋里漆黑一片。何郁燃起烛火,轻唤道:“荀子阳,荀子阳。”

没人回应,何郁心里凉了半截,难道云辰还没到?

只听身后马铁胡道:“年轻人睡得死,不易叫醒,以后要是进了阁里,可不能睡得那么自在。”

何郁万般不情愿地走向床铺,往床上一照,空无一人。

“荀先生的徒弟到也是个幽默人。”

门外传来脚步声,二人一抬头,看见“荀子阳”低着头整理着裤腰带迈开腿走了进来,他似乎察觉到屋里有人,“哇”地一声大叫,就要往外跑,哪知他这一急,裤腰带没系好,裤子掉了下来,把他绊倒在地,急得他哇哇大叫,何郁立即会意,一掌关上门,抓起云辰道:“怕什么!我是你师父!”

云辰哆哆嗦嗦抬起头道:“真的?”

“骗你做什么!自然是真的!”

云辰打了个哆嗦,欲哭无泪道:“可是您老出去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你一定是把他给杀了,然后穿上他老人家的衣服来骗我,呜呜——”

“闭嘴,刚才干什么去了?”

云辰可怜兮兮地眨眼睛不说话。

何郁狠狠道:“说话!”

云辰面色灰败道:“您老不是让我闭嘴吗?”

何郁大怒,下意识道:“闭嘴!”

云辰点点头,紧闭嘴巴。

何郁气得七窍生烟道:“刚才做什么去了!”

云辰小心翼翼开口道:“人有三急。”

何郁怔了一下,松开云辰。

马铁胡哈哈笑道:“荀先生新收的弟子有趣得很。”

何郁尴尬道:“马兄说笑了——愣着干什么,快来见过你马叔!”

云辰吓了一跳,愣头愣脑道:“子阳见过马叔。”

马铁胡咳了一声道:“快起来,自家人不要这么见外。荀先生不如把扮相换回来,我们连夜上路。”

何郁道:“马兄疏忽了,如今云辰等人知我长相,我若换回来,他一打听,必知我等行踪。”

马铁胡道:“此言甚是,两位便请随我上路。”

“有劳了!”

马铁胡带着二人径走偏僻道路,一路下湘西,至武陵,夜宿于袁亮客栈。

问及为何不复前行,只道是阁主所在之处在于云端之上,需一日烟雨朦胧方可到达。

天气已入秋,一日,果下起一场大雨,夜深时大雾弥漫,如行走云端,三尺之外,不见其人。

云辰忽然一跤摔倒在地上,痛呼道:“哎呦呦,这大石头怎么拦当路啊,马叔,您老路熟,您老给支吾一声啊。”

马铁胡不信,用力伸脚一踢,果踢到一块石头,疼得他脚趾抽筋,痛苦道:“哎哟,好硬的石头,侄儿莫怕,叔给你指路。”

三人涉入水中,爬上一艘小船,马铁胡解开缆绳向远处划去。三人到了小河尽头,尽头是一座岛。三人系好船上了岸,刚一现身,忽听四面八方传来雄厚的声音“谁——”

霎时间,斜地里飞出两条人影,一人须发皆白,穿一身白袍,神色威严,另一人已过花甲之年,一身青袍。

马铁胡扑通一下对着白衣老人跪了下来道:“师父。”又转头叫青衣老人道:“师叔。”

白衣老人神色不悦道:“他们是谁?”

马铁胡双膝跪地移向前,忽然跳了起来道:“抓住他们!他们就是阁主要的人!”

何郁大吃一惊,只觉两股极强的内力扑面而来,赶忙使了一招“倒卷肱”,一把抽出马铁胡腰中软剑,又使了一招“鲤鱼上树”和白、青二人缠斗在一起。马铁胡倏然出手,只一招便点倒了云辰,大喝一声:“住手!不然我杀了他!”

何郁大吃一惊,倒退数步,转头一看,只见马铁胡一把匕首架在云辰脖子上,她下意识道:“你想怎样?”

马铁胡“嘿嘿”笑道:“不要反抗,把剑放下,不要反抗,不要反抗,你要是反抗,他的小命就没了!”

何郁忽然笑了一下道:“你要是杀了他,我就只好破了杀戒了!”

马铁胡比划了一下刀子道:“不死也得残废!”

何郁笑不出来了,丢下剑,一脚踢得远远的。

马铁胡道:“师叔,麻烦你了。”

青衣老人“嗯”了一声,走上前,拍了两下何郁穴道,何郁应声而倒。

马铁胡道:“接下来怎么办?”

白千常道:“请示阁主如何处置,先把他们关起来。”

马铁胡道:“关在哪?”

白千常道:“柴房吧。”

青衣老人道:“再给他们绑个绳子,保险点。”

“是,师叔。”

马铁胡抽了两根捆柴的绳,将两人反手捆了起来,得意了一阵才肯离开,走前还反锁了柴门。

何郁恨铁不成钢道:“你的任督二脉不是通了么?”

云辰居然得意道:“我自己倒下去的。”

何郁白了他一眼,云辰道:“马铁胡早就看出我们是假冒的了。他说真正的荀道子内力已到了反弹之境,可后来来的那个荀道子一点反弹也没有,但后来那个又确实是荀道子,既然是荀道子,那么马铁胡不是在说谎就是在说反话,以便把我们骗来这里。”

何郁怔了一下道:“你既然早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没机会跟你说啊!”

“你就是故意不肯说!”她停顿了一下又道:“那现在怎么办?”

“等。”

“等什么?”

“等阁主回信让他们把我们带过去。”

“阁主要是不要我们呢?”

“那没办法了。”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赶忙一动不动地坐着。马铁胡“吱呀”一声推开门,喝得醉醺醺的,满头大汗,忽又推门走了出去。

两人相视无言,静静听着马铁胡在柴门外来回踱步,不明所以。

马铁胡忽然又走了回来,似乎已镇定下来,关上门,搓了搓手,咽了一下口水,嘿嘿淫笑着向何郁走了过来。

何郁一阵尴尬,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却升起一股子此人要完蛋了的感觉。

马铁胡脱下外套,嘿嘿道:“宝贝长得可真标致。”

何郁打了个寒颤道:“你师傅呢?”

“这死老头子睡着了。”

“我叫醒他了啊。”

“你敢叫我就点你哑穴。”

“快走开。不然你小命难保——”

马铁胡俯下身,嘿嘿笑道:“小美人,你自己都小命难保——”他忽然倒了下去。

何郁向旁躲了躲,抬头看到云辰通红的脸,轻声道:“你没杀了他吧?”

云辰脸色通红,摇了摇头道:“我震断了他的心脉,他活不了了。”

两人把马铁胡埋在一个较远的位置,返回柴房,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捆绑起自己,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直聊到困意来袭,经不住睡着了。

第二日白千常推开门,探头进来看了一下,又关上门,对门外的青衣老人道:“不在这儿。铁胡这孩子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呢?”

“也许是接到什么急事,又不愿意吵醒你。”

“也许吧。”

到了第七日,柴门被人一脚踹开,云、何二人转过头去,只见白、青二人带着一干打杂的手下站在门口,白千常一挥手道:“女的留下,男的拖出去杀了!”

云辰故作穴道被制不能动弹大叫道:“你什么意思?”

其中两个手下分左右站到云辰身后。

白千常“嘿嘿”笑道:“可不是老夫的意思,是阁主的意思。没准是阁主看上你老婆了也说不定。”

云辰大叫道:“你胡说,你胡说,阁主说什么了?你说给我听听,让我死个明白吧!你们要把她留下做什么?要她去哪?说啊!要留下她做什么!说啊!”

白千常轻蔑道:“我说了你还有本事救她不成?好啊!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青衣老人突然打断他道:“师兄,不可说。”

白千常道:“怕什么!有你我在,他还能跑了不成?老夫就行行好,让你死个明白。你这小情人阁主可是白纸黑字写着要定了!阁主老人家让我们派个人把你小情人在三日后的午夜时分送到双桥镇双桥上去,到时阁主自会派人来接应,你就安心地赴黄泉去吧!你的小情人大概是今生今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好了,下去吧!”

云辰笑道:“好啦,下去啦!”他突然咔嚓一声绷断了绳子,随手打倒了身后的两个侍卫。何郁见状,迅速解开缚绳,随手拾起一根木柴,一招“画龙点睛”,同时袭向白、青两人。两人出其不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云辰三两下解决了一干侍卫,赶忙来帮何郁。四人一阵恶斗,直打得双眼昏花。何郁突然使了一招“伏浪卷沙流”,逼得两人勉强招架,云辰乘机转到两人身后,双掌齐发,何郁屈掌成指,急点两人多处大穴。白、青二人应声而倒。

云辰忽然拔出一个侍卫的剑,一剑结果了两人。何郁大吃一惊道:“你做什么?”

“这两人留着是祸患!”

“那你也不该杀了他们呀!”

“当断则断,该杀则杀!郁儿,你性子太柔了点!”

“可是——可是——你做什么!这两人杀了那算了,难道连一干侍卫你也不放过!”

“这些侍卫留不得!”

“为何留不得?”

“阁主既然能控制那么多人,必然心机极深,所以他也定然不会全然信任白、青两人,这些侍卫里一定有阁主的人,而且不止一人,如果只有一人,阁主很难防他叛变,白、青二人一叛变,而侍卫又跟着叛变,那么就失去了派他来的意义。也不可能是两个互不相识的人,更不可能是两个相互熟识的人,同样也不可能派来三个人。三个人中如果有两个人叛变了,一起撒谎,真假便很难判断。所以这两个人必定是相互结仇的,并且常在一起,谁也不愿意对方趁自己不注意,偷偷传个信给阁主说自己坏话。这两人若不除去,我们的行踪便会暴露,全盘皆输。你让开,这些侍卫我势必要杀!”

何郁大声道:“那么那些无辜的怎么办?”

“他们替白千常当走狗,会是无辜?郁儿!快让开!”

“不行!”

“郁儿!”

“就是不行!我觉得阁主简直就是你,你身为云庄少庄主,为什么肤色那么黑?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蛮力?心机最深的也是你!”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一直和你在一起!”

“可你并不是时时刻刻和我在一起!”

“好啊!好啊!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何郁吓了一跳,慌了手脚道:“我我——”

云辰语气冷冷道“让开!”

“不行不行,你想个别的办法好不好?”

“郁儿!大局为上!”

“不行!”

“何郁!”

一个侍卫鼻子里忽然发出“哼哼”的声响,何郁转过头去,那侍卫拼命朝她眨眼睛。何郁以为他在提醒自己有敌人,赶忙看了一下四周,却一个人也没发现,当下又大惑不解看向他。云辰越过她走向侍卫,何郁赶忙拦住他,云辰大为生气道:“我去解开他穴道!”

何郁“噢”了一声,讪讪地收回手,那侍卫穴道一被解开,赶忙道:“那两个人我知道,是钱其正和包大练,这俩人整天吵架,可老在一起!我们大家都能作证,就是右手边的那两个,一个脸上有颗大黑痣,另一个是个胖子。”

何郁挑了一下左眉,想不到事情可以这般解决。云辰抓起他说的这两人,何郁解开了其他人的穴道,那些人一获自由,纷纷附和先前那个侍卫说的话。

云辰解开两人哑穴道:“你们有什么话说?”

那两人相互瞪了一眼,突然闭上眼,嘴角淌出血丝,竟断了气。

何郁气不过道:“你自己让他们说话,怎么又忽然又不让他们说了!”

云辰拉着一张脸道:“你看不出来吗?”

何郁忽然反应过来青海龙王死时的模样,心想自己真是昏了头了,竟对他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当下羞愧万分道:“对不起。”

他耳根微红,松开两人道:“又是死于经脉断裂,他们真气怎么运转的。奇怪,我动手时明明封了他们的内力——我们走!”云辰出其不意抓起何郁便往外走,何郁下意识道:“去哪?”话一出口,她只想咬断舌头,今天竟说出一些糊涂话来。云辰转头鄙弃地朝她看了一年,何郁冲他傻兮兮地笑了一下,云辰忽然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