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凤仙（三）
怡红院门前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红色的灯笼一点亮姑娘们就得准备迎接客人上门，楼上楼下的红色灯笼和暧昧的轻纱，形成一道美丽勾人的风景。
“你这个小妮子做死是不是”，长脸的妈妈一推镜子里前的丽人凤仙姑娘。“罗爷的局你也敢不应，你要是想死可别拖累我也别拖累你的姐妹们，罗爷是什么样的脾气你不是不清楚惹脑了他，我们在这里还有好日子过”。
丹凤眼支起，“我说妈妈您老有多少年没出去走走了，还罗爷老黄历了”。
“我知道凤仙姑娘您现在是不得了攀上了一个大官，连罗爷都不放在眼里，眼里了你可别忘了当年是谁给你破的瓜”。凤仙脸上的表情不变，“用不着妈妈你提醒我，我不但记得，还记得那晚上水仙去罗爷的家里，却再也没有回来”。
“你找死”，妈妈一巴掌轻轻的甩了过去，“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你现在是攀上高枝了，但也别忘了那句老话强龙不压地头蛇，罗爷就是咱们这儿的地头蛇，你心里的那些小九九我都知道，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恨他想给你姐妹报仇，我告诉你这满县城恨他想他死的人多了去了，可罗爷到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入了咱们这一行什么都只能信，就是不能信男人那张嘴，这句话你给我牢牢的记住了，省得到时候吃了男人的亏，你可没地方哭眼泪去”。
“那年本该是我去罗爷家里应局的，死的人应该也是我”，凤仙的眼中含满泪水，她挨了荣妈妈一巴掌，凤仙却不记恨荣妈妈，她恨的人是罗覇天。“这都是她的命，罗爷点了你的局，偏你有客我就让水仙去了，我原想着你们两个要好，罗爷也是见过她的，见不到你看到水仙也是一样的，可谁知道人一去就没有回来，罗爷给我的那十几个大洋就是买断了水仙的命”。荣妈妈一抹泪顺便也给凤仙擦泪，“到现在人埋在哪都不知道，你们两个是同一年被卖进这里来的，我可是把你们当心肝养着的，去了一个水仙你以为妈妈我就不想给水仙讨个公道回来，你以为我这心里就好受了。可谁让咱们无权无势来着，来咱们这玩乐的公子哥嘴上能吹出一朵花来，心里谁把咱们当人看，听妈妈一句劝，水仙没有了你更得好好的活着，罗爷那我先替你挡着，你快打扮好去见罗爷，报仇的心别再起了”。
荣妈妈抹干了脸上的泪，将耳边的花扶正换上职业性的笑扭着腰去见罗霸天。凤仙坐在镜前上妆带花打扮好也去见了罗霸天，隔着帘子见到罗霸天的那一刻眼神宛若淬了毒的利剑，随即又换上柔情似水的目光，甜蜜地叫了一声罗爷。
罗覇天坐着这么久了不见凤仙，耐心磨的差不多了，听见凤仙声音的罗爷脸上换上笑容。凤仙强忍着自己的杀意和恶心，坐在罗覇天的大腿上与罗覇天调笑，罗覇天的一双大手不安分的在凤仙身上游走，妈妈用手帕一擦额头上的汗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薄薄的晨雾笼罩在罗府的后花园，来井中打水的老妈子直犯嘀咕，这都快六月了大清晨的怎么会好端端的起了晨雾，随即一声尖叫响彻整个罗浮。来打水的老妈子手指像患了羊癫疯一样指着井中，断断续续的说着太太。
罗覇天从怡红院的被窝里起身回到罗府时，罗太太的尸身已经被打捞了上来，浑身湿哒哒的躺在石板上，陪嫁的丫头伏在她身上哭个不停。
“有什么好哭的，哭什么哭，死了就埋了大清晨的别号丧”，陪嫁的丫头看到罗覇天发了疯似的往罗霸天身上扑，被他一脚踹在地上。
“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害了我家姑娘，当年你用诡计害了我家老爷逼着老爷将姑娘嫁给你，自打进了你罗家的大门，我们姑娘就没笑过也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一定是你，你朝打夕骂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就是被你逼的投了井”。
罗覇天作为当地出了名的恶霸，从来都只有他骂别人的份，还没有谁敢骂他，被骂了的罗覇天像拎小鸡一样，将罗太太的陪嫁丫头拎起来，连扇了她几个巴掌摔在地上，丫头从地上爬起来伸出一只手指着罗霸天。
“罗覇天你作恶多端逼死了我家姑娘，早晚有一天老天爷会收拾你，你不得好死。你将我家姑娘逼死也害了我终身，现在我就去陪我家姑娘，我们会在天上睁大了眼看你的下场”。
陪嫁的丫头说完一头撞到了身旁的假山上，鲜血从额头冒了出来，围观的下人看到丫头挨打早就吓得躲到了一旁，见丫头撞山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丫头第一次撞假山没死成，从地上爬了起来鲜血溅在她的脸上那模样，就连罗霸天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丫头咧着嘴宛如冤鬼附身冲着罗霸天道，“早晚有一天被你害死人都会回来，你不得好死”，说完又一头撞向假山。
罗覇天被丫头吓人的样子给吓到了。一时之间罗府的后花园静的一丝声响都没有。罗覇天等了好一会儿，就让一个老妈子去看看小丫头的气息，老妈子颤巍巍地去探丫头的鼻息，“罗爷没气了”，话音未落躺在地上的丫头诡异的发出笑声，一把抓住老妈子的手，可怜的老妈子竟然被活活的吓晕了。
白晶晶在康家老宅扮演着贤妻良母并强烈要求史如相陪，白晶晶可怜兮兮的说道，“小如你不陪着我，我心里没底，你狠心将我抛弃在这个大宅子里，在这个大宅子里我谁都不认识，要是做的不好让人笑话了，我还有什么脸面”。
想回北平又绕不开白晶晶的史如心里烦躁，曲杰就拉着史如在镇子上闲逛。镇子上的人家大约有两三百户，当地的百姓多以茶叶为生家境殷实的不在少数，清晨走在街上宁静祥和的气息让曲杰深吸了一口气，“来这一趟，当真是不虚此行”。
清晨的微风扫散了史如心头的烦躁，比起北方的兵荒马乱，这个小镇的确算得上是世外桃源，鸟儿清脆的鸣叫让人心情愉悦。曲杰的心情十分好，北平上海天津虽繁华但却是真的忙碌，从早上到晚上几乎都是忙忙碌碌的，很少有清闲下来的时候，一天下来让人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