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经济:机器人时代的工作、财富和社会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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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争欲望

实际上,我们不需要花很长时间就能找到让人们埋头苦干的强大力量。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竞争本能。从绝对意义上来说,就算我们已经达到了这种状态,赚取额外收入也已不太重要,因为我们已不太有需求或渴望用其购买额外的“东西”。但是,与邻居和同等地位的人的竞争仍然能够激励我们付出巨大的努力。人们或许还是想显示出,无论与之比较的是谁,自己起码都能够与之匹敌,甚至自己更出色。他们甚至可能会觉得,即便不是与之前的自己或双亲竞争,至少也有一种要展示与自己和双亲以前的生活相比有明显进步的感觉。

不平等的加剧(不平等确实加剧了——具体内容请参见第6章中的讨论)可能也促使人们在工作和休闲之间做出选择。那些处于底层的人希望通过工作获得那些处于上层的人所获得的东西。与此同时,那些处于上层的人也热衷于维持地位较低的人与他们之间的差距。[11]

有趣的是,凯恩斯预见到了相对性的重要性。在其《我们子孙后代的经济可能性》一文中,他写道:

人类的需求似乎是无止境的,这是事实。它们可分为两类,一类在某种意义上是绝对需求,无论人类处于何种状况,我们都能感觉到这种需求;另一类是相对需求,只有当它们带来的满足感让我们得到提升、使我们感到自己比同类有优势时,我们才会感觉到它们。第二类需求满足的是对优越性的渴望,或许的确属于贪得无厌、得寸进尺,总体水平越高,它们也就越高。[12]

对于相对成功的渴望有几个驱动因素。

第一个纯粹是经济方面的。无论我们的社会变得多么富有,有些东西总是限量供应的,比如,伦敦的温布尔登(Wimbledon)或考文特花园(Covent Garden)中的最佳位置、能看到中央公园(Central Park)(纽约)最美景致的公寓,或者是法国圣特罗佩(Saint-Tropez)的漂亮海景房。这些就是经济学家所谓的“地位商品”(positional goods)。从定义上来讲,由于社会无法生产出更多类似的东西,个体对它们的追求将导致人们不断为经济成就而奋斗。某个特定的个体或许能将这些东西成功收入囊中,但其表现形式只能是拒绝他人拥有。

第二个关键驱动因素在本质上是心理和社会因素。大多数人都喜欢赢。他们获得晋升、得到更高职位和赚更多钱的动力可能完全来源于对“赢”、对“击败他人”的渴望。这一点对一些成功商人来说尤其如此,他们似乎对工作有着永不满足的渴望。诚然,有时这是因为他们真的享受自己所做的事情,但通常是由于财富和有目共睹的物质成功是“计分”的一种手段,而且他们拼命想让该分数对自己有利。

第三个相关的驱动因素是对权力的追逐。在很大程度上,权力与经济上的相对成功有关(注意,不是绝对成功)。在现代社会,这种权力在企业尤其大企业中体现得最为明显,也最受追捧。但在整个社会中,包括在中小学和大学里,也可见其踪影。这种权力动机和追求相对成功的渴望背后与另一个驱动因素紧密相连,即对地位的追求。

在上述所有因素的驱动下,我们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争取相对成功的竞争力量在各种专业服务企业中发挥着作用——这些企业在纽约、伦敦、中国香港、新加坡、孟买等地,以及在全球任何专业环境中运作的企业都是这样。为了在企业(有时是合伙企业)内的竞争阶梯上越爬越高,银行家、律师、会计师、管理顾问以及许多其他专业人士都在长时间地辛苦工作。

律师事务所传统上采用所谓的“同步”(lockstep)模式运转,在该模式下,职员的薪酬和地位与其在事务所中的工作年限挂钩。加入一所顶级事务所的初级律师通常会玩命工作,为的是在八九年后有可能成为“合伙人”。在努力实现自己的目标期间,他们一般每周会工作约100小时——差不多是法国法律规定的最长工作时间(每周35小时)的3倍。一般来说,在这些奋斗者中,最终能做到合伙人层级的只有不到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