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率

这种未来愿景对利率意味着什么？经济学家通常会区分名义利率（nominal rates），即货币利率和所谓的实际利率（real rates），前者是我们为贷款支付的利率或因存款而获得的利率，后者即名义利率减去通货膨胀率的结果。他们之所以要如此区分，是因为正如术语所表明的那样，实际利率可能会影响经济行为。实际上，如果你只盯着名义利率，就会很容易误入歧途（不过这并不是说名义利率完全不重要）。因此，在这里我将坚持这一区别。我先讨论实际利率，然后再谈谈名义利率。

在有关实际利率的决定因素是什么的喧嚣与骚动之中，通常没有什么要紧的，只有两个主要因素具有重大影响：

●总需求是否低于或超过潜在的生产能力。

●生产性投资收益率与用于金融投资的储蓄供给之间的关系。

第一个因素决定了货币当局是被说服试图通过施加较低的实际利率来促进需求，还是借助较高的实际利率政策来抑制需求。自然，他们的书面命令只适用于直接受其控制的短期利率（在英国是银行利率，在美国是联邦基金利率）。但实际上，这些短期利率往往会对长期利率产生重大影响，进而影响整个投资领域的收益率和必要收益率。

第二个因素是典型的长期因素。它符合古典经济学家认为的决定“那个”利率的因素。这是一种力量的平衡，实际利率的结果将取决于两个要素，即储蓄倾向与投资意向。

我在本章讨论了机器人和AI的应用对政策制定者制定利率的影响。在那些一直思考这个问题的人中，正如前文所讨论的，几乎每一位AI专家的头脑中都隐含着这样的假设——机器人时代的特征是就业不足和经济萧条。因此，无论他们是否认识到这一点，政策制定者都会设法消解这一点。所以，他们对萧条和失业的设想其实相当于认为将来会持续保持低利率——至少在担忧这种政策的扭曲后果并说服当局放弃它之前是这样。

他们的设想或许是对的。但每当看到被懒散地建立起来却根深蒂固地存在的传统智慧时，我的一切经验都强烈要求自己望向相反的方向。如上所述，纵然公共政策没有预先阻止或至少限制这种可能的转向——工薪阶层和消费者的收入分配从工资转向利润，并从低收入者转向高收入者，总需求最终依然可能变得强劲而非疲弱，这是合理的。我怀疑将来它会是这样。

假使我在这一点上是对的，而且，如果这些因素联合起效——老龄化、世界经济更加平衡、银行实力更强大、AI相关投资井喷，并且它们的作用大到足够补偿因不平等加剧而引发的任何消费疲软，那么机器人时代就没有理由成为超低利率时期。的确，有足够的理由可以让人相信，在这种情况下，短期实际利率应该回到2007—2009年的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之前的正常水平，甚至可能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