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伟大的交易员在哪里？
交易公司总能找到下一位伟大的交易员吗？答案是不能，但是交易公司可以告诉你谁在成为稳定获利交易员这件事上的机会更小。交易公司在面试过程中有两条重要信息很难真正获得：他们既不知道候选人在入职之后是否真的会努力工作，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像自己描述的那样有独特的交易天分。接下来我们一起看一些事例。
每个人都会在面试的时候声称自己会努力。我在面试中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我会比每一个人都努力。”事实上，求职者这样讲只是为了取悦我，以便再前进一步。曾经有一次，在面试结束十分钟后，我转去写博客。刚刚的求职者又在敲门后推门而入，然后直接对我讲：“贝拉菲奥雷先生（他把我的名字发错音），如果我有幸能在SMB资本工作，我一定比任何一个人都努力。”我的确面试过这样一位不诚实的人，他跟我声称自己近期的确需要去学习如何努力了，因为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自己做任何事情都感觉很容易。
千万别在面试中说这样的话。
无论你曾擅长做什么事情，这种态度都会夺走你的一切。我没有邀请这位年轻人参加我们的培训，因为不懂得努力的人早晚会被解雇。我说得非常清楚，如果你在我们培训一开始时不够努力，那么你会被要求走人，我在做这件事的时候绝对不会面带笑容。一旦我们真正开始培训，我就知道谁真的一直在用功。
我们最近招募的一期培训学员中，有两个培训生几乎从没在我回家前离开过。通常情况下，我晚上19:00以后才离开办公室。他们过于用功，以至于有时候我要像在兵营中演习发射导弹一样强行把他们送回家。其中一名交易员住在康涅狄格，回家路上要搭两个小时的火车。这种责任感总是在提醒我，尽管外人只能看到交易行业华丽的外表，但这实际上是一项艰苦的淘汰赛，在这个过程中要做出很多牺牲。
除了这两位整天绑在椅子上的人，还有很多一到下午18:00就准时下班回家的培训生。还有一些人不到下班时间就大胆地回家，看起来他们已经确定无法完成培训期间的全部任务。然而在面试过程中，这些人都曾跟我讲过他们将在入职后非常努力。事实上，他们都跟我说过同样的话：“我将会是公司中最努力的人。”而最后只有两个人真正的变成了努力的员工。当这一期学员都开始实盘交易之后，这两个人很快就会成为同期最棒的交易员。
为了降低雇用到口是心非的人的几率，很多交易公司都设有实习项目。我们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包括很多华尔街的同僚在内都顺理成章地迈出了这一步，以确保吸引和留住真正的人才。年轻人现在都为了实习而竞争，就像回到当年重新考大学一样。一旦他们拿到了这个机会，大多数人会意识到这份经历只不过是一次历时十个星期的面试。我们近距离观察他们，把这看做一次评估他们工作和交易天分的机会。像年终绩效互评一样，一旦他们通过了这一关，就有很大可能获得一个全职职位。
我们设立实习项目的原因，是因为我无法仅通过面试看出候选人的交易才能。交易是一种在实践逐步练就的技能，而不是只靠阅读与研究理论，或者是模拟交易就能学会的。的确有一些人更适合交易，但我无法只通过面试中问的一些问题做出准确判断。
举个例子，“摇钱树”是我们培训过的交易员中最努力的几名之一。他从第一天开始就在赚钱。但是在他的努力之外，他对交易也有着出众的直觉，他对指令流的理解要比同期的同学都好。但是当我面试“摇钱树”时，只是把他定义为备选人，因为我没有从他身上看到对市场充满激情的迹象。此外，他没有自己的交易账户，甚至无法言简意赅地总结出自己最喜欢的交易书籍中的内容。“摇钱树”当时的面试成绩非常一般。
史蒂夫喜欢他，但史蒂夫喜欢每一个人。有时候我认为史蒂夫在面试的时候很辛苦，因为他需要承担过多的失望。对于史蒂夫来讲，他为浪费掉的每一秒钟都感到恼火。每个人30分钟的面试对于我们的生意而言没有任何回报，此外这段时间内还伴随着饥饿和疲倦，对他来讲这实在是太糟糕了。于是史蒂夫说服自己去喜欢每一个人，我在这种环境下也选择接受他的建议。“老G”也喜欢“摇钱树”，只不过印象没那么深刻。如果不考虑史蒂夫会喜欢每一个人的前提，他这次做出了非常正确的选择。如果我知道“摇钱树”会如此努力，又拥有杰出的天赋，我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个截然不同的分数。今天，我在面试时祈祷每一位候选人都能像“摇钱树”一样。
史蒂夫在面试中的角色是通过问几道问题来考验候选人的思维敏锐度。在我们的生意中，5秒钟可能代表着一切，所以一个人的信息处理能力以及快速反应能力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迈克尔·刘易斯在《说谎者的扑克牌》一书中提到，在大型银行的面试中，候选人可能会被要求去打碎一扇无法打开的窗户。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检验候选人如何在压力之下做出回应。我们不会这样极端，但是我们也需要寻找相关证据。这其中我最喜欢的一道问题是：
你有16只袜子在一个口袋中，8只黑色8只白色。你要从口袋里至少拿出多少袜子，才能从统计学上保证自己能凑出一双袜子。
不是所有的候选人都能把这个问题回答得很好，甚至包括那些笔试中表现优异的人。一些人在面试中过于紧张而结结巴巴，要么就是把问题考虑得太复杂，要么就是强装不紧张。而那些在艰难时刻能处理困难问题的人，他们表现出了对市场潜在的激情。顺便一提，答案是2。
我本不想再拿体育运动来做比喻，但是《点球成金》是我最喜欢的书之一。它讲述了奥克兰队的总经理比利·比恩如何发现了美国棒球联盟中规律性的漏洞。举个例子，比恩发现场均击球数和上垒百分比之间的关系不大。
如出一辙是的，汤姆·弗杜西在《扬基时代》中讲述了克里夫兰印第安人队研发出自己的数据库专门用来分析技术漏洞。对于某些棒球队来讲，通过统计手段来寻找真正适合自己的新球员非常重要。
作为SMB资本的合伙人，我受《点球成金》的启发很大：我们需要那些最适合我们交易方式的人。自公司成立以来，我们在招聘方面的成绩不尽如人意。于是从某天开始，史蒂夫、“老G”和我便一同致力于研究如何让公司招募到更棒的候选人。比恩在《点球成金》中研发了一套模型，使奥克兰队用远远小于纽约扬基队的预算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球队的人，我们也依此建立了自己的招聘模型。我们先确定哪些候选人的性格特点是对我们交易风格来说最重要的，然后再给他们评分。当面试结束以后，我们收集模型中所有的数据，然后把它们编译成更客观的标准，以此来做出招聘决定。
我们也曾经雇用猎头帮我们做出更专业的判断，通过对面试者的言谈和肢体语言来进行评估。我最喜欢《点球成金》中的段落是：球探曾对比利·比恩讲凯文·尤克里斯的身体素质不适合比赛，不过比恩力排众议把他召入麾下，并反驳称经营球队跟卖纪念版牛仔裤不是一回事。同理，我们也不想找那些看起来和听起来像是优秀交易员的人。
有一些公司相信，在培训开始之前，没有人知道到底谁才能成为真正优秀的交易员。于是就像达尔文的理论那样，他们先招了一大批培训生，然后适者生存。如果你不早点证明你能行，你就会被淘汰。既然公司已经事先挑明了这个流程，那么这个模式显然是公平的。
严谨的评估与意外的误判
对于交易公司来说，制作一个有效的招聘评估系统非常重要。尽管我们的方法也很先进，但还是会产生误判。有一些不符合标准的特例也会被计算进来，他们可能缺乏最重要的特征，比如控制情绪、快速处理信息的能力，或者他们无法适应公司文化。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我见过或者教过的交易员都能达到稳定获利的水平。我曾认识的一名非常优秀的交易员更像是个疯子。大多数交易公司的招聘系统中都有一条要求，那就是交易员必须冷静。SMB资本成立的前两年，我每晚大约只睡4个小时，有时天还没亮候就到了公司。我需要制作录像和写课件。每天只有当工作做完的时候，我才会平静下来。
有一天早上6:00，我就来到了公司。当我走出电梯拍了工作卡进入交易大厅之后，我迅速地像司机在路上发现小鹿一样停了下来，因为当时有人正在交易大厅里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我听不清他正在讲什么，于是我只好站在一旁，无法确定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我既不想在某人正与女朋友吵架的时候进屋，也不想遇见某人在我进去时可能一样对我大吼的情况。
于是我在那里站了几分钟，听见那名交易员怒吼道：“我现在之所以有这个处境都是因为你。我无法相信你竟然这样对我！”我辨认出了他的声音。他不仅是SMB资本的交易员，也是这个交易大厅中最棒的交易员之一。他没有发疯，但是他当时的情绪极不稳定。你可以想象一下克里斯蒂安·贝尔在《美国精神病人》中的性格，或者是他自己在《终结者：救世主》中扮演的角色，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如此发狂。
我乘电梯下楼，回到了马路上，给相关负责人发送了一封电子邮件去检查楼上发生的问题。我坐进了星巴克，点了一杯绿茶，看了会报纸，然后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制作了一个新课件后，我再次收拾东西回到了楼上。“情绪狂”正盯着屏幕，同时他已经在赚钱了。他在不到8:15的时候就赚了10 000多美元。这对于他来说只能算小钱，称不上一个好收成。
一个优秀的交易员需要冷静的情绪。“情绪狂”是个特例。
进步一些，再进步一些
“特伯”就我喜欢的一位交易员，他曾下了很大工夫求人托关系才得以进入这个行业。“特伯”来自于一个二流的州立学院，他为他们的校队打橄榄球。从通常意义上来讲，他可能在任何一家交易公司都拿不到面试机会。我可以这样说，特伯没有迅速处理信息的能力来给面试官留下好印象。一些对冲基金公司用脑力测试作为筛选人员的标准之一，特伯极有可能在面试开始后两分钟内被要求走人。
我们来让特伯自己讲述他的故事：
对我来说，找工作的过程有点痛苦。我从特仑顿州新泽西学院毕业，有一个很不错的大学成绩，平均成绩3.4（专业金融学位3.6，辅修经济学位3.8）。我投了几份简历，但是高盛和美林都没有给我回电话，我觉得有些受挫。我知道自己需要一份跟股票打交道的工作。我曾接到过汤姆森（Thomson）以及另外一个金融公司的面试邀请，这两家公司看起来对我很感兴趣，但这不是我想要做的。
一家新成立的交易公司在1997年秋天给了我一个面试机会。面试官是一位穿着整齐的意大利人，他的名字叫多米尼克，至于姓什么，我只记得首字母是D。面试地点设在学校的一间教室里，我们坐下来之后他就开始跟我讲述着我梦想中的工作。他喜欢我橄榄球校队成员的身份以及我的优异成绩。他说一个好的交易员在第一年就能赚10万美元，这是我最愿意听到的话。
在那之后很久，我都没有再听到他们的消息，也许这家公司对我并不是真的那么感兴趣？
两个月以后，我终于接到了等待已久的电话，我受邀到纽约市中心与一家公司的合伙人见面。我穿上了自己唯一的西装以及最好的一身行头。我穿上了自己价值150美元的乐步（Rockport）休闲鞋。在扔掉了红色领带后，我做足了准备去会见华尔街的精英。可是在见到他们后发现那与我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交易员只穿T恤和牛仔裤。这好像不应该是华尔街的面貌，对吧。然后我见到了管理合伙人，他穿着牛仔裤和一件有领衬衫。他把我带入了他的办公室之后我们便开始聊天。
面试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他问我如果不能成为交易员，我还想做其他什么工作。我回答我会想成为一名职业运动员，尤其是橄榄球运动员。面试很短，可能只有15分钟，但是感觉不错。我知道如果我能拿到这个职位，我将会在这家公司工作得很开心。
好消息是，这一次我不需要再等两个月了。他们在一周内就录取了我，条件是必须先通过系列考试。我将在5月份毕业，可以参加1998年7月6号的考试，如果通过的话7月20号就可以上班。
我勉强通过了考试，然后像其他纽约人一样庆祝，买了一大罐喜力啤酒，背着包在路旁一边走一边喝完了。我觉得啤酒从来没像那天那样好喝过，因为我要成为富人了！
当“特伯”刚开始工作的时候，他被安排坐在了公司里最优秀的交易员旁边，以便让他通过耳濡目染的形式获得进步。但是在开始阶段，他的工作成果的确很不理想。通常像他这种情况，即使不被公司裁掉，也要被扣掉一部分薪水。减薪已经基本等同于劝退了。“特伯”有一只脚已经迈出了公司。
尽管当时情况不容乐观，但是“特伯”没有让任何人真正地完胜他。他一直在坚持，慢慢地他进步了一些，然后又进步了一些。他不断地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直到后来市场开始有所好转，并给他的这份执著提供了更多赚钱的机会。如今他已经退休，全款买下自己的房子，并且选在新泽西州最好的地段当体育教练。“特伯”是个特例。但是他真的做到了！
满嘴跑火车型员工，可用？
在一期培训班中，有一名在面试中展示出了对市场的热情和杰出交易才能的交易员，他的SAT数学成绩也是满分800分。我们称呼他为“快枪手”，这个昵称来自于他阅读闪电图的超强能力。“快枪手”曾在其他交易公司工作过，但是他不满意前任公司提供给他的环境。他有一点怪异，因为他整日只靠吃汉堡王和糖果就能维持生命。在对他的面试中，看得出来他很难保持镇静。“快枪手”会在我还没问完问题时就抢着回答。他没有表现出一名稳定获利交易员所需要的稳重，不过我还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在他们这期培训生入职后的第一周，公司里两位交易员就分别要求与史蒂夫私下谈话。他们说“快枪手”在抱怨他的薪资结构。
很显然，“快枪手”不仅在自己的薪酬方曾面对班里其他人多嘴多舌，他大条的神经在上班后的第三天依然继续。他在午饭时间跑到了高级交易员座位中间，并数次打断他们的对话。大多数新手交易员都应该向大学校队中刚被召入队中的菜鸟一样，如果没有受到邀请，他们不应该跟上级平起平坐，这种事情更不应该发生在上班的第三天。这两位交易员很清楚地表示不希望这种人留在公司。
史蒂夫找到了“快枪手”私下谈话，对他讲了自己所听到的一切。我现在要解释一下SMB资本的运营管理情况。大多数时间里，我负责教授和培训。我从一开始就对这些人非常负责，这样他们就会知道我对他们的期望和标准，更准确地说，是市场对他们的期望。我和史蒂夫在关上办公室门后无话不谈，史蒂夫知道如果让我听说这件事，我的答复一定会是：“让那个家伙从交易大厅滚出去。”
“快枪手”表示了抱歉，史蒂夫对此的描述是，非常真诚的歉意。但是史蒂夫在谈话结束的时候还是对他讲：“我真的很怀疑贝拉是否还愿意继续指导你。”随后史蒂夫给我打了电话，我到他办公室后，他给我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猜我的回答是什么？
“让那个家伙从交易大厅滚出去！”
在我们的公司，我们提供所有的资源来帮助交易员成功。我们为了培养一个能稳定获利的交易员可能付出6位数的花销，但是我们只会把工作交给重视公司付出的人。这名交易员由于不在乎我们的付出，甚至给他的新同事传递负面情绪，我才会做出如此反应。
“快枪手”在周末给我们写了一封很长的道歉信。读过之后，我发现他实在是太年轻，也许缺乏社交技巧，或者只是在没有恶意的情况下嘴里乱跑火车。我告诉他周一来上班的时候只要继续努力工作，我们就会忘记这件事情。我可能会在写这封电子邮件时喝上一瓶黑比诺，激发自己的恻隐之心。但是不管怎样，这就是我的决定。因为一次过错就被要求走人对于交易员来说也不公平，如果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很多交易员都会产生更高的忠诚度。
幸运的是，我多给了“快枪手”一次机会。结果怎样？他变得努力、积极，又乐于助人。他每天都非常投入地交易，在其他人亏损时，他也会伸出援助之手。他已经把他自己变成了一名可靠的交易员。最近，他被授予“最快进步奖”。你已经无法要求一个培训生做得比他更好了。他是个特例，我们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