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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朱熹去世后师统与学统之争初现端倪
本书第一章的讨论表明,朱熹在世时已经意识到了片面依赖师统传道的弊端,因此无论在理论层面还是实践层面,朱熹都始终谨慎地保持师统与学统的平衡,特别是到了晚年,他发现“成就得一二人”的希望渺茫:“亦欲接引后辈一两人传续此道,荷公们远来,亦欲有所相补助。只是觉得如此苦口都无一分相启发处,不知如何,横说竖说都说不入。”后继无人的前景让朱熹想起当年程颐身后的凄凉景象。当陈文蔚问,何以二程如此谨严,二程门人却不谨严,乃至后来有失节背叛师门者,朱熹厉声回答:“是程先生自谨严,诸门人自不谨严,干程先生何事?某所以发此者,正欲才卿(按:陈文蔚字才卿)深思而得,反之于身,如针之札身,皇恐发愤,无地自存,思其所以然之故。”陈文蔚得此回答后,竟然又问:“李先生(按:李侗)资质如何?”朱熹更加不悦,指出陈文蔚此问与自己的回答“全不相干涉”,根本不理解朱熹之意不是要品评程门传人,而是鞭策寒泉精舍诸弟子努力向学,陈文蔚可谓麻木不仁。这段语录的记录者沈僴描述当时朱熹的神情:“先生意甚不乐。”[1]据《朱子语录姓氏》,沈僴所录在庆元四年(1198)以后[2],而朱熹逝世于庆元六年(1200),这些话可以代表朱熹对庞大门人群体的最终评定。这样一来,贯穿朱熹毕生的文本建设、经典解释工作所建立的“学统”,就为朱子学在师统授受统绪中失传的可能前景做了有效的备份。
但是,朱熹去世后,随着“嘉定更化”后其政治行情的逐渐走高,对自朱熹发端的师徒授受统绪的崇拜也逐渐兴盛起来,从而威胁到了朱熹生前所极力维持的师统与学统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