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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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微服察访

江南省城庆安城虽然不是很大,但繁华程度已经让魏伯仁吃惊不小,看这城内大街上,店铺林立,并不比江浙一带的城市差。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商铺开张的却不多,有些店门半掩着人头还朝外张望着。

魏伯仁本想第二天开始公干,可是昨日喝了雍和宫酒,不知怎么就迷迷糊糊的,一觉就睡到午后。魏伯仁挺后悔喝那酒了,早就听说南方人用低度米酒对付北方人,喝惯高度白酒的北方人,在这淡如清水的米酒面前,戒心全部丧失,稀里糊涂喝下一杯杯,堂堂北方汉子便酩酊大醉,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自以为酒量不错的魏伯仁,也照例没有幸免。魏伯仁怀疑巡抚大人名为雍和宫酒,实是南方酒,喝了就上头,或者是在酒里下了药,不然,按自己的酒量,喝翻他们二三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他自个确实醉了。

常冬生和小铁脚昨日也被巡抚衙门的下人灌了些酒,几乎也是魂在天外。跟着魏大人一路南下,好多天连肉腥味都没有闻到。本打算在巡抚衙门吃顿好的,想不到巡抚大人那么小气。巡抚衙门的人说了,我们巡抚大人爱民如子,节俭自律,从不上好菜。唉,凑合着吃吧,没想到几轮酒下来就翻了,还呕吐不止。醒来想,昨日幸好是蔬菜为主,就算是上了山珍海味也是浪费。好歹小铁脚身体壮实,抵抗力强,勉强伺候着老爷和常冬生睡下了,不然更加惨烈。这时,三人酒后已经清醒,便寻思着先去街道上看看。他们出去后,很快就被大街上的景致吸引了,四处张望不停。

魏伯仁感叹道:“江南省人确实了不起啊,街市搞得不错,可惜城里内外是两重天啊。”他感到胃有些难受,拉拉常冬生,指指一家摊位,“我们就在这里吃点面条怎样?”

常冬生昨晚吃的已经吐完了,肚子确实有些饿,一听要吃饭非常高兴:“听老爷你的。”

“不是听我的,是你想吃什么?江南省可是有许多的小吃啊。象符离集烧鸡、无为熏鸭、金银蹄鸡奶、汁肥王鱼、油炸麻雀、问政山笋,淮南王留下寿阳豆腐那真叫是味道鲜美啊。”魏伯仁说。

常冬生想了想:“那我们就吃寿阳豆腐脑。”

小铁脚似乎看不起豆腐:“京城豆腐脑也有很多。”

“你懂什么?昨晚我们已经吃了大餐,今天当然要吃点素的了。”常冬生埋怨小铁脚。

魏伯仁笑了:“小子,此豆腐非彼豆腐。这是江南省省城,地道的寿阳豆腐在寿阳,还有百里地哪,下次去了再吃,今日吃面条。”

常冬生不悦:“干吗非吃面条?”

魏伯仁大笑起来:“常冬生啊常冬生,你就是那种用勇无谋之辈啊。我怎么说你啊,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能吃豆腐,要吃长寿面,你难道忘记了?”

常冬生突然想起,用力一拍脑袋:“老爷,我真的是忘记自己的生日了,对,对,是我的生日。”

“常管家要请客,我吃两碗。”小铁脚来劲了。

常冬生连连摆手:“我可没钱,小铁脚,你吃第二碗自己付钱。”

魏伯仁说:“今天本老爷请客,想吃多少都可以。别站着了,那就快点去吧。

两人笑着赶紧跟着朝店铺走过去。

吃着面条,魏伯仁问老板今天是什么日子,老板说是平常日子,那么为什么店开得不多,回答是受灾了,大伙口袋里缺少银子。

吃完面后朝城门走,走到不远处停下。到了城门口,天色渐暗,行人连忙进城,城门口守兵开始催促关门,有些灾民被堵在外面不让进来。

常冬生探问:“老爷,我们上这干吗来了?”

魏伯仁说:“我是想看看灾民,果然是有些啊。”

城门在灾民的吵吵嚷嚷声中关闭。

街边的老讼师邓儒春喊道:“代写书信,代写诉状。”

听到声音,魏伯仁转过身去。

邓儒春打量着魏伯仁,问道:“几位客官是刚来江南省吧?”

魏伯仁拱拱表示行礼:“老伯你好,我们是第一次到江南省。这位老伯,请问您是?”

邓儒春说:“老夫邓儒春,是省城最老的诉师,如今年岁大了,应承不了官司了,只有摆摊替人写字度生而已。几位客官,你们要写书信?”

魏伯仁摇摇头:“不,我们不要。请问老伯,最近灾民是不是很多啊?”

邓儒春叹气,表示无奈:“水灾无情嘛,江南省地处淮河,每年都有小灾小难的,不足为奇。”

魏伯仁对刚才城门守卫拒绝灾民的事情有些疑问,便问道:“那衙门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城?”

邓儒春轻声说:“进了城,府衙也没办法赈济,还不如不让进来的好。”

魏伯仁还是有疑问想搞清楚:“这位老伯,相比之下,今年的灾难比以往如何?”

邓儒春看看四周,低声说:“不好说,不好说啊。灾民的事客官要少问为妙。”

魏伯仁:“为何?”

邓儒春觉得来人有些话多,开始警觉便没出声。这江南省的赈灾和衙门的处事,他都清楚的很,此时如果弄出是非,必定会被官府追究,所以也不敢再说了,万一这眼前的客官真的是官府的人,自己就是嘴上惹祸,连忙打发魏伯仁走开。

既然是走访民情,魏伯仁便多走了一些路,在一个“识香楼”前停下了脚步。此楼有三层,楼阁上有长长的走廊,看得出里面还有庭院。眼前的楼“酒”字招牌旗帜随风飘动,进出酒楼的人员不少。小二在门口勤快地招呼客人。楼上喝酒猜拳声此起彼伏。

魏伯仁看着这一切摇摇头。走了一会,天色渐暗,魏伯仁和常冬生一起到了玫瑰院门口。小铁脚虽然初次到省城,但他在京城也算见多识广了,一眼就知道,明里挂着酒字,其实这是妓院。他赶紧对魏伯仁说:“老爷,这是妓院……”

话没说完,数名浓妆艳抹的娼妓出来拉客。

常冬生驱赶她们:“走走,我们是衙门的,我们不要,走走。”

一名娼妓艳态十足,上前仔细地看着魏伯仁:“是官爷啊?算了吧,只要你是男人,就是巡抚大人也得上这来。”

魏伯仁训斥道:“胡说,衙门的人怎敢宿妓嫖娼?”

另一名妓女上前来:“哎哟,这是什么话?客官,我们这里酒店啊,衙门怎么了,难道衙门的人就不要三情六欲了吗?那你们看啊,他们都是什么人?是衙门的人哪。”

果然顺着她们指点的方向,身着官服的官员与娼妓勾搭在一起调情着。

“哎,一晚得多少银子啊?”常冬生忍不住问道。

“爷这一问话就知道不是这里的人了,今日喝一晚上的酒便宜,才二两银子。”

“哇,二两银子你也说得出来,你是天仙啊。”

眼看妓女要生气,魏伯仁连忙制止,十分气愤,拂袖而去。

路过妓院,便到了一处真正的酒楼,牌匾上写着“江南楼”,开门营业着,从楼传来猜拳声,还不断有人从楼上呕吐下来。从灯光下观察,多数是衙门的官员。

店小二有客人过来,连忙跑过来招呼。

魏伯仁问道:“小二,这店平日里生意都是这样好吗?”

“现在不算好了,听衙门的人说,上面要来赈灾巡查,有些人就不来吃饭,否则这桌子要翻好几回了。”

“这样说来,平日里还要好。不过我要问一下,你们可有什么特色菜?引得那么多人来。”

小二凑前来说:“客人不知道吧,我们这店是衙门里大官的亲戚所开,这生意怎么会不好?就说这省城的商人,如果能在这请客,就是一个天大的面子。”

“原来如此。”

“客人要不要上去吃点什么?保管你过嘴不忘,来,里面请。”小二说道伸手来拉。

魏伯仁摆摆手道:“我们刚才在前面饭店吃了,不知道有江南楼,改日我们一定过来,一定过来。”

摆脱了小二的纠缠,三人还到杂物店去问价格,大米的价格有些高。魏伯仁心情很沉重,一面是路上过来的受灾惨景,一面是歌舞升平的状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是谁之过?难道自己就能够改变不成?回答是否定的,不过在他想来,让饥民度过这个灾难岁月,应该是自己的本分,否则怎么对得起皇上?怎么对得起江南省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