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扮演的强大角色
凯西的例子清晰地阐明了食物和我们的感觉息息相关,如紧张、愤怒、恐惧和焦虑一类的情绪让我们忍不住把手伸向零食盒,而我们的血糖也因此陷于混乱。
为了写作本书,我和许多人交谈。丧亲、离婚、工作压力、裁员——我和越多人交谈,就越发认识到我们的情绪和血糖有着多么密切的联系。几乎每个人都可以将自己的健康问题追溯至情感剧变的源头。
一个多世纪前,现代精神病学创立者之一亨利·毛兹利注意到,血糖问题常常紧随着突如其来的创伤出现。他在报告中写道,一位士兵在发现自己的妻子出轨后,立刻就患上了II型糖尿病。16在更近的时代,哈佛大学科学家沃尔特·坎农发现猫在害怕或紧张时血糖会上升,17“战逃反应”一词也是他首先提出的。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愤怒、沮丧、悲伤等消极或紧张的情绪会迫使体内的应激激素水平上升,如肾上腺素和皮质醇。这些激素参与我们的“战逃反应”,它们保证体内有足够的葡萄糖可用作能量,旨在帮助我们从危机中幸存下来。有一项针对非糖尿病患者蹦极爱好者的研究发现,蹦极所产生的压力会导致血糖水平显著升高。如果你不是糖尿病患者,那么你会喜欢这项运动,但如果你的血糖水平已失控,还是不要尝试为好。
应激激素使肌肉和组织更具胰岛素抗性,它们刺激肝脏向血液释放出更多的糖分,阻止胰腺分泌胰岛素,并阻碍胰岛素将糖分存入细胞的功能。
这整个环节都会促使你产生沮丧、难过和愤怒的情绪,为了让自己快乐起来,你会吃得更多。
“我们所熟悉的父亲消失在了忧愁、窘迫、自卑与痛苦的迷雾中。”
安东尼和兰·惠廷顿很晚才意识到,他们的父亲杰夫已经因糖尿病陷入了抑郁,幸而一切还算来得及。杰夫50岁时被确诊为糖尿病。“他表现得像得了另一种普通疾病,”安东尼回忆道,“我们也当作这样。”他们知道,他因胆固醇和血压过高在接受治疗,“但是糖尿病被轻描淡写地忽略了,他根本没有宣布此事。看上去,他只是吃的药片越来越多了。”
杰夫的医生本来可以力劝他改变现状,但医生没有这么做。他没把它当回事。他对杰夫说,这病是可以控制的,杰夫可以就这么生活下去。
忙碌的医生们发展出了一种称为“习得性无助”的模式,他们知道患者很少听取或遵循标准的饮食建议,于是他们就这么爱莫能助地看着患者渐渐地变胖,慢慢地加药。
杰夫开始马马虎虎地照一份低脂食谱进食,但他觉得这没有什么作用,于是很快又开始偷偷加餐。快餐可能一直在慢慢地谋杀他,但它同时也是他振奋自己的方式。他去麦当劳买吃的,然后在回家前把食品包装纸扔掉。那时候,他坐下来吃晚餐的样子就仿佛午饭后他没吃过东西一样。他妻子玛丽昂尽力为他烹饪更健康的食物,但她并不知道他多吃了一餐。
在确诊的11年后,他的右脚溃烂,左脚的足弓也已经不成形了。两处病痛都有可能导致被截肢。他手指的神经也出了问题,他能碰触很热的东西但毫无知觉。他开始隐居。安东尼说:“我们所熟悉的父亲消失在了忧愁、窘迫、自卑与痛苦的迷雾中。”
安东尼从事的是金融工作,他兄弟兰是一位纪录片制作人,他俩决定对此事做出干涉。他们计划拍摄自己的父亲。他们对他说,这是在拍摄一部关于II型糖尿病的纪录片,但实际上,他们是想通过这个办法让他重新对生活产生兴趣。安东尼大笑着说:“一开始他只是由着我们折腾,他觉得这是我们的某个疯狂项目。”
然而最后他们制作了一部极其感人并且有趣的电影,名为《把爸爸修好》。现在杰夫的糖尿病已经痊愈了,他的各项指标曾经高得可怕,但现在它们都在正常范围内浮动。
杰夫是怎么做到的?他的儿子们给他制定了极低热量饮食食谱,要求他每餐用手机照相(为了让他对自己吃的每样东西负责)。他们让他放弃了传统饮食,向他介绍新的食材。
他们经常站在超市里吵架。“我们之间的氛围常常很紧张,常常争论,都很顽固。”但杰夫在头两周就减掉了8千克。
杰夫的儿子们研究了快速减重的证据,思考如何逆转糖尿病,他们相信自己能够扭转父亲的血糖值走向,以及他的抑郁状态。“这状况是可能被逆转的——我们真的是死死地抓着这个想法。它是非常强大的驱动力。我们对自己说,它治愈过某个人,那它也许就能治愈老爸。这种病能够被逆转: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
渐渐增多的运动成为杰夫新生活的一部分,他开始骑自行车。运动让他自我感觉良好。在电影中,他的儿子们让他挑战一些新东西——跳伞、激流漂流。
杰夫减掉了38千克,与此同时,他的心情也渐渐好转。“他现在完全变了个人,”安东尼说,“他的气场、他做计划的方式,都有了很大的改变。他开始相信自己。他相信自己能够做到很多事。”最后,他成为一名糖尿病斗士。这个男人过去10年一直窝在家里,然而现在,他正在各大公司对员工们阐述如何“修好”自己。
有趣的是,杰夫在过去大多数时间里都是一名夜班保安。2010年的一项研究测试了9位健康人士,以调查睡眠不足对胰岛素抗性的影响。18
在一个晚上,这9个人可以睡足8.5个小时(11:00pm~7:30am)。另一个晚上,他们只被允许睡4个小时(1:00am~5:00am)。两种情况下的实际平均睡眠时间分别为7小时34分钟和3小时46分钟。
研究结果表明,一次睡眠不足就足以提高胰岛素抗性。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体内产生的糖分增多,而糖分转入肌肉细胞的过程减缓。
大多数人的睡眠不会少于4小时。但是我们又要重复一遍:仅仅一个晚上的睡眠不足就可以导致胰岛素抗性提高。不太严重的缺觉如果延续很长的时间,也有可能会导致机体障碍。
在后面的章节中,我将会告诉你一些控制压力的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