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温柔最牵人心3
周围的嘈杂声逐渐消失。
慕嘉峻睁眼，此时已经天亮了，他在酒吧睡了一晚上。
他摸了摸手机，打开，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文慈溪的。
他没有理会，关掉屏幕，摇了摇身边还没睡醒的宋霖。
宋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生气地说道：“滚开，别碰我，困着呢。”
“再不起信不信我揍你？”
宋霖瞬间清醒，“几点了？”他迷迷糊糊问道。
慕嘉峻不紧不慢地回答：“下午了。”
宋霖有些蒙圈，“我靠！睡了那么久？唉，女朋友该生气了。”
慕嘉峻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骗你的，才7点，该上学了。”
宋霖白了他一眼，发出“切”的声音，“上他妈的学。”
慕嘉峻拿出烟盒，晃了晃，空的。便转头问宋霖：“你还有烟吗？”
宋霖将自己的烟递给他。
慕嘉峻点燃，懒洋洋抽了一口。
来到学校时，一节课已经结束。
慕嘉峻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文慈溪没来，他以为她在闹脾气，便不耐烦地踢了一下她的桌子。
两个女生刚从教室办公室里走出来，窃窃私语。
慕嘉峻想出去走走，却听到了这两个女生的对话。
“我刚从班主任那出来，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
“看见你男神了？”
“不是，我看见文慈溪她的妈妈了。”
“啊？她妈妈来学校干嘛？”
“是来给文慈溪请假的，她好像出事了。”
“文慈溪？”女生想了想，说：“我昨晚出门时，碰巧见到她，头发乱糟糟的，像是被欺凌的一样，她的双眼无神，还又红又肿的，应该哭过。我想和她打招呼来着，可她就跟没看到我似的，直接略过我。不过这也没什么，而且看她当时那神情似乎很绝望。”
慕嘉峻握紧拳头，静静地听完这段对话，心里极其不安，他心想文慈溪会不会是在生他的气，所以不来上学。
慕嘉峻又望了望文慈溪空荡荡的座位，念叨着：“你怎么了......”他顿时很后悔昨日的所作所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课室里的宁静。
宋霖匆匆忙忙地跑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对慕嘉峻说：“你女朋友呢？”
慕嘉峻说：“她没来。”
宋霖的眼神由紧张到无助再到绝望，小声念叨着：“怎么会没来呢......”
慕嘉峻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连忙问道：“怎么了？”
宋霖手脚发软，欲言又止。
他颤抖着声音说：“昨天，文慈溪回家的那条路上，有一个女生，被一个混蛋拦了路，然后......”
宋霖没了声音。
慕嘉峻心跳越来越快，他很害怕。
人在极度恐慌的情况下，是来不及思考的，只能任由其发展，无能为力。
慕嘉峻来不及平复心情，不安地问道：“然后，怎么了？”
宋霖张了张嘴，又闭上，难以开口。
“你他妈快说！”慕嘉峻几乎吼了出来。
一阵凉风吹过，宋霖眼神闪躲，但他还是说了：“我刚听几个兄弟说，那条巷子出了事，有个强奸犯，前几天刚出狱，昨天经过那条巷子，就是在我们去酒吧的时间段，他把一个女生给......”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继续说道：“那几个混蛋被抓回了监狱，只不过那个女生还没有找到，我担心......”
天色渐渐昏暗，似乎快下雨了。
慕嘉峻思绪万千，他沉浸于昨天的回忆中，昨天，他走后，文慈溪留在原地，然后，她回家，他去酒吧。再然后......他不知道了。
慕嘉峻心想：“未接电话......文慈溪打来的......她请假了......她会不会是，生病了？”
他不愿意相信任何人了，更不信他自己。
他疯了似的找出手机，拨开那个熟悉的号码。
一秒，两秒，三秒......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文慈溪的手机关机，她说过她从不关机......
慕嘉峻瞪大了双眼，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觉得空气都是令人窒息的，所有的事都将他推向了深渊。
他不敢想，也不敢相信。
慕嘉峻不顾阻拦，不知死活般地冲出学校。
他想要的就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文慈溪没事。
人生最美的词，莫过于“失而复得”和“虚惊一场”。
可惜慕嘉峻两者都没占。
文慈溪的小区中，楼下众人围观，指指点点，往楼上望去，一个女孩站在天台，头发被风吹得凌乱。
那个女孩，就是文慈溪。
慕嘉峻的心感觉到被撕扯的痛，他入魔般的跑上楼，只留下一抹哀伤。
天台上，文慈溪所见之处皆是雾霾，将她以往的天真烂漫全部遮盖。
见慕嘉峻来了，她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像以前一样，只不过不再快乐了。
慕嘉峻真的很害怕，他对文慈溪说：“文慈溪，你下来，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不打架了，好不好？”
一旁文慈溪的父母在哭着，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错了，随便你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你不是说要叫阿姨给我看病吗？现在我们都在，我们回去上学，好不好？”
乌云越来越重，一丝丝雨细渐渐滴落。慕嘉峻感受不到世间万物的骚动，他似乎已经麻木，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心在痛。
文慈溪抬头看了天一眼，这风吹得人凉嗖嗖的，可她却无动于衷。
她眼含泪花，慕嘉峻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双绝望的眼睛。
“你说，一朵凋零了的花，留在这世上，是不是只有遭人践踏的份。”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似乎只有慕嘉峻一个人能听得见。
慕嘉峻对她说：“你没有凋零，如果有的话，那我陪你一起凋零。”
文慈溪愣了一下，目光呆滞，就这样看着慕嘉峻。随后，她笑了。
“对不起，我不需要你陪我。”她抹了抹眼角的眼泪，继续说道：“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雨越下越大，打雷声也一在瞬间爆发。
“你下来，我们好好说......”
文慈溪闭上眼，她无法接受这样肮脏的自己，昨天的噩梦终将永远停留在脑中，挥之不去，令人作呕。
到底要怎样做，才能算不上是一场辜负。
“什么都没用了，再见......”文慈溪对这世界说，也对慕嘉峻说。
她一跃而下，毫无留恋。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很干净，可是被血染红了，但是没有关系，她依旧纯洁。
雨水将血迹冲刷，地上一片都是红色。
救护车的声音，警车的声音，哭喊声、讨论声、嘈杂声，很吵，但慕嘉峻什么都听不见，他的喉咙涌上一股铁锈味，直上鼻腔，他朝地上吐了一口血，血迹马上便被雨水冲淡，他很难受，但他不在乎。
他失去了文慈溪，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是不是得而不惜，就该死？
慕嘉峻曾经看谁不顺眼就打谁，他以为，只要他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可他现在却好恨，恨自己的懦弱无能，恨上天不给他好脸色。
他没有办法，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纵身而下，却也抓不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