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骨卜
随着太阳们的升起,外面又恢复了之前两天清晨时刻的景象。连着两个白天的暴晒和夜里的暴雨把人们封锁在了山洞里,但首领们仍旧很忙碌,仍在挖空心思去想着办法,在准备着。之前夜里大雨刚冲刷过的湿漉漉的地面,没用多久就已经发干变硬。强烈的阳光仍旧晒得人们眯着眼睛,阳光炙烤的痛苦也让人轻易不敢再离开山洞走远。
随着一阵脚步声,山洞里陆陆续续走出来了数十名士卒,每名士卒手里拿着木铲或木锄,在头上宽大并且又加厚了的斗笠的遮挡下,在炽烈的阳光下开始整理起洞口的道路来。填平沟壑,平整好路面,再铺上山脚另一边运来的沙土。直至把从洞口到旁边稍远处山丘的道路清理好。
过了一会儿,洞口处响起了乐器的声音,只见一排士卒手持陶埙走了出来,后面还有士卒抬着鼓,边走边敲着,还有的士卒手里拎着龟甲似的东西,也是边走边敲,中间空洞的龟甲发出类似“邦邦”的空洞而有节律的声响。乐手走出之后,一大队士卒抬着用作牺牲的数量众多的牛羊等牲畜走了出来,被绑缚着的猪羊发出挣扎的嚎叫,冲乱了乐器的韵律。接着后面放勋等众部落首领也走了出来。除了头戴着遮挡阳光的斗笠外,每个人都衣着整洁,表情肃穆且庄重。尤其是夔更是身着彩衣,头戴发冠,手中执着法杖。天上刺眼的阳光炙烤着这个祭祀的队伍。虽是清晨,但是在这十个太阳的照耀下,仍是酷热难耐,不一会儿的功夫众人已经是汗流浃背,但没人去顾及这流淌的汗水,全都面容庄重地向前走着。
这一队众人向山洞东方稍远处的山丘走去,这个山丘是王城附近的最高处,山顶有一块几十丈见方的开阔处,人站立在顶峰可以俯瞰整个王城。山顶的正中有几块扁平的方石,人们在方石上利用石块垒起来了一块祭坛,平时祭天、求雨仪式都在这里举行。
待祭司的队伍抵达后,乐手们分列在祭坛的两旁继续演奏着,中间的士卒们将牛羊猪等牺牲一一整齐地排列摆放在祭坛上。接着放勋走到祭坛边高举双手,率领众人向天地行跪拜大礼,他口中大声吟诵着祷告之词。礼毕,身着彩衣的夔走出队列开始命令士卒们献祭牺牲,宰杀的猪羊撕心裂肺地嗷嗷嚎叫着,似乎也在用叫声抗议着这突发的异象由此而给自己带来的灭顶之灾。
随着献祭的进行,夔手持法杖也开始吟唱起来。骄阳下,身着厚重的彩衣加发冠,夔的汗水像珠线般落下,表情显得有些痛苦,但他仍一丝不苟地继续唱着。吟唱完毕,有士卒取下献祭的一块牛肩胛骨,清除血迹、残肉后交给了夔。夔从腰际拿出了一把小刀,开始在祭坛旁清理这块牛骨。只见他飞快地切削着,直到牛骨成了一块边部整齐,表面平滑的、整洁的骨板,接着夔又在骨板上用刀尖钻出一些排列规则的小坑,并在每个小坑旁书写刻画着。
祭坛前,早有士卒已经提前燃起了一堆篝火。夔拿着那块整饬完毕的牛骨来到了篝火旁,俯身跪下捡起了一块已经燃烧殆尽的木炭,开始用这块木炭红通通的一头来灼烧牛骨。由于近旁篝火的烘烤,夔脸上流淌着的汩汩汗流显的变得更粗更急了。随着木炭的高温灼烧,少顷只听见噼啪的牛骨炸裂声传来。
听到牛骨的炸裂声,众人不觉都心头一震。夔手捧这烧灼过的牛骨再次向上天行跪拜之礼。礼毕,放勋等众人急切地围拢了过来,簇拥在夔的身旁,似乎都在急切地询问夔这由火灼牛骨而带来的上天的启示。
放勋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睛紧盯着夔,在等待他来解读这牛骨上的神谕。夔这时不断地翻转着牛骨,嘴角轻动,似乎在默念着,在琢磨着骨头上面启示的内容,时而皱眉,时而顿悟似的睁大眼睛,又不停地用旁人听不清的声音嘟囔着,好像自己的一个念头驳倒另一个念头,而另一个新的念头又打败了先前的念头。
“怎么样,吉凶如何?”身旁的义均盯了夔和牛骨看了一段时间后,终于耐不住急切的心情问道,就像医者诊断了重病病人后,家属实在等不及后迫不及待地发问似的。
夔没有回答,仍旧在琢磨着,似乎仍旧沉浸在自己和另一个自己的对话中。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抬起头,开口说道:
“看这灼骨的情况,不太吉利。”
“这怎么讲?”,放勋也在旁边问道,眉头紧锁着,旁边的人似乎围得更近了,形成了一面密不透风的墙,直至每个人头上的斗笠交错在一起快要挤掉在地上。
“这牛骨灼烧时,有个比较明显的裂纹,你看这一条。”夔指着牛骨上的一条明显裂纹对大家说道。
“这裂纹昭示着事情不圆满,会波折、不顺利。近期还会有恶化的趋势。”夔继续指着牛骨说道,说罢捋了捋遮挡眼帘的头发,头发像水草一样垂在他的额间,汗水滴滴嗒嗒的顺着发丝滴落,有几次几乎就滴在牛骨上。他也很想脱下厚重的彩衣,但是现在还顾不上它,尽管他被这套行头捂的快闷死了,觉得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那何时会有改观呢?有没有转好的迹象?”放勋继续问道,边用手扶了扶头上已经倾斜的斗笠。
“看这灼痕,近期不但不会有改观,形势可能还会恶化。但看来好像过一段时间会有转机。”夔翻转着牛骨,仔细检查着说道。
“什么样子的转机,需要多久以后才有转机呢?”,放勋继续追问道,急切地想知道这次骨卜所占卜到的所有结果。
“这上面看不出来,但是这裂纹指向西方,看来希望在西方。”夔有点犹豫不确定地说道,边用手指摩挲着牛骨上那条清晰的裂纹。
“是西方有能人或神明能为我们消灾解难,还是我们需要去西方找办法?”,义均耐不住急切地心情问道。
“不知道,可能两种可能性都有,我们需要自己去探查。”夔说道,说罢用手擦着满脸流淌的汗水,地上的黄土已经被他的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众人围在夔的周围,你一言我一语的陆续追问着,期间还夹杂着互相的讨论。但是夔能提供的信息也有限,因为灼骨得来的神谕内容也只是不同走向、不同宽窄的几条裂纹而已,或许上天目前看来也就只能帮到这些,只能为大家指明前进的大致方向,具体危机如何解决,该怎么办还要大家继续努力想办法。也可能事情明了,让众人脱离迷惑的时机还未到。
今天的天气与前两天十日乍出的景象又有了不同。连续两夜的暴风骤雨经过这天上十个太阳的暴晒,水汽开始蒸腾起来。远处清晰可见地面上一柱柱隆起的水汽,就像一根根弯弯曲曲直通入云的巨柱。这大地上的景象显得怪异而又陌生。大地上的温度显得比昨日还要高,整个大地就像一个巨型的蒸锅,在蒸煮着地上的万物生灵。
祭祀的仪式过后,众人都迅速地返回了山洞。洞外的酷热折磨着每一个人,所以大家都似乎在拼了命地逃回到凉爽的洞穴中。放勋派几位首领去王城查看受灾情况,并叮嘱尽量把一切有用的物资都运回山洞,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王城的确已经不适合再居住了。并一面派人去查看田地的受灾情况,尽量地抢救农作物,食物的供应和保障永远是头等重要的事情。
放勋及众首领在山洞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继续讨论着刚才灼骨时上天的启示。
“局势的转机在西方?这什么意思呢,是让我们在太阳西垂时想办法?或者西方可曾听说有什么神明或圣人轶事?”放勋问众人道。
众人互相张望着,都默不作声。
“西方奇山大河很多,随之的各种传说异闻也不在少数,但是多数传说无从考据,传说中的奇山、深海也不知在何处,无从查询啊。”过了一会儿,四岳说道。
“比如那传说中的弇山,还有瑶池、西王母,自古就有各种关于他们的传闻,但是也曾有多人去寻访过,不过最后到头来都是一无所获。”四岳继续补充道。在部族的首领里面,四岳负责掌管四方之事,统领四方部族,所以对四方的风土人情,自然情况比较了解。
“是,你这一提醒,我也想起来了弇山、瑶池的传说,只知道是在西方,至于什么位置倒是无人知晓。”放勋低声道。
“那西方的羌、渠搜等族,是否听说有何神人、术士?”放勋又继续问道。
众人都默不作声,似乎都在从记忆或脑海里搜索寻觅着。一时里四周陷入了一片沉寂。夔坐在离放勋稍远的位置,刚才已经湿透的彩衣已经被他脱掉披在了一块石头上,但是他浑身的汗仍旧流着,顺着长发流淌到脖颈上。放勋的目光落在了夔的身上,夔抬头看了一下放勋,然后把头低下了,蹙着眉似乎在记忆里仔细地搜索着,沉默了好久没有抬头。
“国君可否听说过女丑?“
正当大家沉默不语时,姬弃问道。
放勋看着姬弃,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说的是那个巫师?就是当初传说她能做法,不费一卒就能打败三苗部落的女巫师?“旁边的夔问道。
“对,就是她。”
姬弃继续说道。
“听人说这个女丑颇有些法力,据说曾经在相部落发生了一次大旱,连续数年没有降雨,后来百姓求她后就天降甘霖,赶走了旱魃。
“对,我也听过其他人说的一些关于她的传说,说她骑着一条独角龙鱼,光是这鱼就能兴风作浪,吞云吐雾。”
夔补充到。
“这女丑没人知道她是何方人士,或许就来自西方的奇山之间呢,说不定她就是神谕启示的人物呢。”姬弃继续说道。
“哦,如此的话,那我们不妨把她请来,试一试。”放勋急切地说道。
“但是听说此人常年飘忽不定,找到她谈何容易,我之前也想到了她,但是我们也都从来没见过她真人,只是听说过一些她的故事、传说。就像刚才说的瑶池、西王母似的,天下之大,去哪里寻得到她啊。”夔说道,然后低头叹了一口气。
“可巧前些天,我偶然听见王城集市里外地来的马贩子闲聊,说在王城以西的西峰山附近见到过有女巫做法式,这王城附近可少见女巫师,或许那外地来的马贩子所见的人就是女丑也说不定呢!”
姬弃说道。
“嗯,姬弃说的有几分道理,况且西峰山离王城不太远,也就二三日的脚程,如果现在去,在附近多找找,或许能找到她。”
四岳说道。
“这倒是正合骨卜所显示的神谕!天有异相,必有能人出世,此时我们不妨多派些士卒去西方找找她试试看。法师做起法事来,估计方圆很大范围内的部落百姓都会有所耳闻,应该不难去打听。”放勋说道,然后站起身,面带欣喜地看着姬弃和夔。
西昆坐在自己的床上,左手拿着一个陶碗,右手正在往嘴里划拉碗里的豆饭。煮熟的豆子掺杂着稻米,再夹杂着少量的粟米,虽然平时觉得粗糙难咽的东西,但在饥饿难耐的情况下也变成了可口的美味。
这十个太阳一出来,可苦了他和洞内的士卒们。在以前的时候,他们白天可以赶着牲畜群去这里附近的山间或野外的草场去放牧,等天擦黑,牲畜吃饱了后就把它们赶回山洞,他们也跟着休息了。现在情况急变,外面的阳光不光晒得人受不了,连牲畜们也承受不住。为了安全起见,西昆也没有命令士卒再把牲畜赶出去,何况现在的牲畜即便拿鞭子抽,他们也不会出去。一旦走到了洞口,靠近阳光,看到外面白花花耀眼的阳光和迎面而来的滚滚热浪,就死命地往洞里跑,连拉都拉不住。无奈,西昆只好带着十几个士卒在背阴的坡上用石镰割草或者去砍树枝,然后拖回山洞里去喂牲畜。这么热的天去干这么繁重的劳动,每个人几乎都累的瘫倒,肚子里也早就饿的像敲鼓似的响。
这时,旦康从外走进洞室里,手里也擎着一个碗,他没有吃,呆呆地看着西昆。
“你咋不吃,不饿啊?不饿给我,我还没吃饱!”西昆把自己已经吃光的空碗放在床上,指着旦康的碗说道。
“给你吧,我没胃口,吃不下!”
“还说没胃口?又没干活,不饿当然吃不下!”说罢,西昆把旦康递过来的碗夺了下来,举到嘴边接着吃了起来,吧唧吧唧吃的津津有味。
天亮的时候,守卫队长命令西昆派几名士卒带上他们洞里的几头牲畜去参加祭祀典礼。西昆指派了旦康和另外五名士卒,他们参加完典礼才回来,所以也就没有去山坡割草、砍树枝。
“咋没干活,我们又抬着牲畜,又日头下站着,还走了那么远的路。你看我这浑身的汗,早把衣服都湿透了。”旦康指着仍旧湿淋淋的衣服和手臂上的一道道盐渍说道。
“那咋没胃口?这饭又没变味儿,又不是只有今天才这么难吃!快珍惜吧,照这样下去等再过不了多久,能吃饱可就他妈的难了。”西昆边吃着边抹着嘴说道。
“你要是闻到那么香的烤肉味儿,他妈这破饭你肯定也吃不下去。”旦康走到西昆旁边,在床边坐了下来。用手指着西昆正在吃的碗说道,见他看碗的眼神就像见到了一块牲畜草料槽子,鄙夷的神情在脸上明显地显现出来。
“滚开,谁让你坐这儿了,上前边站着去。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没大没小的,我是你的队长,一定要叫大人。”西昆用左脚踢了一下旦康的小腿,压低了声音说道,声音中含着一丝带着愤怒的威严。
“哥、大人,这不是就咱俩,旁边没人吗!有人我肯定毕恭毕敬的叫大人!”旦康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西昆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道。说罢又转身探头出洞室,朝主洞大厅内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往这边瞅之后,又转身走了过来,站在西昆旁边。
“祭典上有烤肉吃?你吃到烤肉了?”西昆侧头看着他问道。
“哪有,祭坛上谁敢吃啊?再说也轮不到我们这些小卒。”旦康撇着嘴说道,带着一丝无奈和愤恨。
“那从哪来的烤肉香味,回山洞的路上他们烤肉吃了?”
“没有!”旦康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那你这烤肉香从哪闻到的,莫非你刚才回来做了一梦?”西昆看着旦康的表情,略带戏谑的继续刨根问底。
“刚才灼骨的肉味就挺香,后来没想到,没想到。。。”旦康吧唧了一下嘴,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
“那几块切好的肉,放在祭坛的石板上,天上那些太阳一晒,我的天呐,那肉香飘出去好远。我们这些旁边站着的士卒,每人都口水止不住。”
旦康讲完又停了一下,又吞了吞涌出的口水。
“石板有那么热?”西昆略带疑惑地问道。
“开始倒没有,等过了一会儿,中午的时候可就热起来了,我们站在旁边能听到肉汁的嗞嗞响咧!”
“哦!”西昆听罢,喉结也动了一下。
“那个祭祀叫“夔”的大人,我看他多少次口水都要流到骨头上了,拼了命的往回咽,笑死我们了!”旦康嘻嘻笑着说道。
“他又不是我们这下等人,人家估计天天有肉吃,还犯得上这样?”
“那肉味可不是一般的香,你没闻到,你是不知道。再说在那阳光下走那么远,肯定都挺饿的。”旦康继续说道。
“不过倒是听人说,这家伙可是个好吃喝的胖子!”西昆撇了撇嘴说道。
“嗯,看得出来!”
“以前我见你总是放牧时躲在阳坡石头上睡觉,以后我看你不用再偷偷摸摸地躲着我了,我以后准许这样随便睡了!”西昆笑着看着旦康说道。
“那你们就有现成烤肉吃了呗,那哪成!”旦康斜着眼睛笑道。
“估计现在外面祭坛上的肉肯定熟了,咱可以想法弄一块,解解馋!”旦康挑了挑眉毛说道。
“这光天化日的,祭坛上的肉你也敢打主意,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西昆放下吃干净的碗,站起来说道。
“外面又晒又热的不得了,没人现在敢留在外面,没人守着祭坛,不会有人知道的。”
“哼,没人留在外面不能代表没人看见,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祭坛和那些喷喷香的肉呢!你要是蠢到现在去偷肉吃,你真离自己变成烤肉也不远了!”
西昆冷笑着说道。
“哎,那多可惜,烤糊了就没法吃了!”旦康垂着头说道。
“总比自己烤糊了强!放心吧,再热也不至于烤糊的,晚上你要想去我不拦着你!”西昆拍了拍旦康的肩膀说道。
“晚上估计又下大雨,像前两天夜里那雨似的,我可不敢去!”
“雨又不是说下就下的,你看准了时机,趁天刚黑还没下雨的时候快点去快点回就行了呗!”西昆建议道,说罢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妈的,光顾和你瞎扯了,忘了正事。他们的占卜卜到什么结果了?”西昆问道,仿佛突然间变得严肃起来。
“我离得有点远,细节没听太清,但是好像说解救办法或希望在西方!”旦康微微皱着眉头说道。
“西方?西方可大了,另外也没说什么解决办法还是什么人?这比没结果强不了多少!”西昆叹了口气说道,又戏谑地冷笑了几声。
“是啊,不过后来我又听到姬弃大人和夔谈到了一个叫什么“女丑”的人,好像据说是一个巫师。”
“女丑?丑女我倒是总见到。你听清了是叫这个名字?”西昆捏着旦康的手臂问道。
“嗯,旁边的军士也都听到是这个名字,错不了,据说国君还要派姬弃大人领人马上出发去寻访这个叫“女丑“的巫师呢!”
“寻访?大人们不知道这个“女丑”现在在哪么?”
“何止是不知道他人在哪啊?我听说他们连见都没见过这个人,好像只是听过一点关于她的传说。”
“哦,还有传说,什么样的传说啊?”
西昆把旦康拉到旁边,充满好奇地继续问道。
“听说这个“女丑”不但能兴风化雨,还骑着一个独角龙鱼样的神兽,说法力大的很!”
“哦,这看来他们真要去寻访这个“女丑”来驱旱魃求雨了!”西昆听到旦康讲完,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低着头沉思起来。
看到西昆突然间沉默不语,旦康倒觉得几分不自在起来,端起西昆石桌上的水杯,大口的喝了几口。然后摘下旁边墙上挂着的弓,手里把玩似的端详起来。
这把弓,堪称是一把制作精良的好弓,弓柄是由一段结实光滑的紫杉木切削而成,中间略宽,两侧逐渐变窄,在柄尾端刻有两处凹槽来固定弓弦,整个弓柄由油脂浸泡过,显得密实厚重。弓弦由牛筋制成,被弓柄的张力拉得紧绷,用手指抚摸,耳边能听到丝丝类似琴弦的声音。旦康想拉一拉弓弦试试,无奈用了全力,仍旧只拉开了一点。西昆不但头脑机敏,才智见识过人,也有一身难得的好身手,颇有膂力,手里一把石斧舞的虎虎生风,几人都不能近他身,一张硬弓,能发箭很远,并且很有准头。这几方面,让旦康很佩服敬仰,所以这几年旦康一直跟在他左右,不光是以前在家乡部落里,后来又跟随他来到遥远的王城。
西昆沉思了一会儿后,站起身,然后走到洞室门口,向左右望了望,确认旁边没人后,把门关上,接着对旦康说道:“旦康,你坐过来,我有事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