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早就猜到我是梁渲了你知道吗
喻疏白的办公室在阳面,从窗户钻进来的阳光随着冉冉升起的太阳逐渐洒在喻疏白的脸上。
他的眼神一直在电脑的屏幕上没下来过,长睫轻掩,并无表情。
许砚看了眼屏幕,梁墨已经离开了档案室,他轻轻挑眉,唇角不自觉扬起,将翘在另一条腿上的腿放了下来,站起来拍打了下衣服,低头看向他。
“既然已经出来了,我就先走了。”许砚把手里的钥匙推了过去,“物归原主。”
许砚看着还沉浸在监控画面的喻疏白,敛眉间打着一丝打量。
昨天喻疏白半夜来到他家给他送了这把钥匙,他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他并不介意陪着喻疏白一起玩。
在许砚转身的那刻,听见后面一响。
他看过去,喻疏白狭长且漆黑的眸子凝视着他,虽然是抬着头,但是喻疏白的气势并未因这种高度上的差距被削减一分。
他示意了下桌子上的钥匙,许砚这才意识到刚刚的响声是这把钥匙所发出的。
“怎么?”
喻疏白再次把钥匙推给他,“相信我,你还会用到的。”
“怎么?”许砚双手抱胸,“难道喻大医生改了注意,不跟我对着干了?”
“呵~”他低笑,“我做的事情从来没有跟你对着干或者不跟你对着干这两种选择。”
许砚不与他逞口舌之快,食指勾起钥匙圈慵懒地塞进裤兜里走了出去。
信任?喻疏白嗤笑。
梁墨在档案室这楼层的前后都看了个遍,也没看到许砚,就在她想要离开的时候,许砚迎面走了过来。
“怎么?”
梁墨看向他的后方,“你去哪儿了?”
许砚看了眼档案室以及她空空如也的手,不禁有些好奇,“怎么?什么也没找到?”
不应该呀,喻疏白既然给了他这把钥匙,就代表了他默认了让他们查这里的东西,他也不可能大费周章把东西转移出去。
梁墨摇了摇头,“架子上的资料我看过了,没有我的。”她说话时松了口气,“也许,这一切都是我想错了。”
“有锁吗?”
“什么?”梁墨有点呆愣。
“锁。”
许砚的再次出声彻底地打消了梁墨心存侥幸的念头,她想起后面被紧锁着的柜子,点了点头。
她如果理智的话早就会发现如今的这一切过于得顺利。
看着梁墨的表情,许砚终于知道了喻疏白的意思,他走了进去把其中的两把打开。
梁墨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拿出钥匙打开门。
“许砚。”许砚翻东西的手一顿,转头问她:“怎么了?”
“钥匙哪来的?”
许砚垂眸看着食指勾着的钥匙不禁失笑,原来是这意思。
“怎么?不相信我?”许砚的眼睛太过清澈,让怀疑他的梁墨不禁产生一种愧疚感。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喻疏白给的。”
“喻疏白?”她有些错愕。
看见许砚点了下头,梁墨恢复成沉稳平静的样子却若有所思。
柜里面放着得是比较重要的东西,虽然多,但分类很清晰。
许砚看着一列列档案,不禁想到:喻疏白引他打开这个柜子,里面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梁墨目光被其中两个轻蓝色的文件夹吸引了过去,因为在满目都是蓝色的文件夹中就那两个最为特殊。颜色差别不大,一般人基本发现不了什么。
她转头看许砚,许砚正在另一边摸索着什么。
她拿了出来,越往后看她脸色就变得越难看,看到最后,露出了一丝冷笑。
上面是陆争曾经给喻疏白调查过许砚的资料以及当初在国外给梁墨发邮件的人的资料。
许砚并不知道梁渲的资料在外面的书架上而非在上锁的柜子里。
他听到梁墨的动静看了过来,直直地看了过去,直至眼神落到她的手上。
梁墨站起来拿着这些东西走了出去,许砚眉眼间一丝戾气闪过,他起身追了过去。
梁墨才出了门口就被后追上来的许砚抓住了手腕。
许砚左手拉住她的手腕往墙上一甩,右手环了个圈抵着墙面,将她困在自己的臂弯里。
梁墨冷眼看着他,看得久了,露出一丝苦笑,“我何德何能,能让许先生这么煞费苦心?又有何怨何仇,能使许先生不舍千里,诱我回国?”
许砚看着她的脸,一如当年那般,两个人离得很近。
“墨墨~”
梁墨察觉到他称呼的变化,朝他不解地看去。
他继续说道:“不是说从今天开始,什么也不瞒着你了吗?”他笑着看向头上方的摄像头,唇角轻佻,眼神不屑,“走,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他就拉着梁墨的手腕往楼下走去,步子虽然很大,但也顾及了梁墨的脚步。
梁墨拧眉用力地想挣脱被他遏制住的手腕,未果。
几分钟过后,病房号211就映入了她的眼帘。这里,她上次来过,就在她要进去的时候被喻疏白拦住了。
梁墨脸上还带着一丝刚刚快走时候的红晕,她看向许砚,许砚正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里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上带着一丝狠厉。
“进去吧,里面,有你要的真相。”
梁墨看着感应如此强烈的房间,垂下了眸子,看不清什么神情,只能看到不停闪动的睫毛。
她双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像下了点决定般用力一拉,脚迈了进去。
在梁墨走后,喻疏白就没再让人住过这个房间,他隔两天会来一次,所有的东西,都保持着原样,似乎这样,他就觉得梁墨并未离开。
梁墨最先看到的,是正对着门的那个窗户,窗户不大,只有一只臂长的宽度。窗前放着一把椅子。
好奇怪,她竟然能看到有一个女孩正坐在那里看着窗外。
梁墨摸着心脏的部位,没有任何异常却心神不宁。
她走了过去,透过窗户看向窗外,眼前像是出现了一颗很高的榕树,再仔细看看,这片是空地。
她会想起阿伶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当年的小姑娘就住在那里,那里原本是有一棵榕树的,她经常坐在窗边看着那棵树,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转头看向床边,恍惚间上面像是躺了一个瘦弱的女孩,她仿佛能听到那长绵的呼吸声。
她慢慢走了过去,那女孩侧躺着,蜷着身子,留着中长发,发稍微黄,脸被头发遮了一些,露出的眉毛紧拧着。
梁墨眼眶一热,没有直觉的手想去触摸她,但在摸到的那一刻,床上仅剩下洁白的床单以及叠地整齐的被子。
她眼神不自觉地落到了床边的桌子上,上面放着一只黑金色的钢笔以及一叠纸。
这支钢笔,上面的纹路,以及上面的配色,好熟悉。
梁墨神情有些发怔,把钢笔拿了过来,动作有些迟钝,细细打量了几番,笔帽上面刻着两个细小的字:致墨。
脑子里的记忆翻涌而出,那张早已经忘记的爸爸的脸此时竟然异常清晰。
耳边传来爸爸的声音:墨墨啊,这只钢笔算是爸爸奖励给你的礼物,不是因为你写的好,而是因为你坚持了。
梁父的笑脸在她的脑海里久久不去,曾经做过的梦境也随之划过,她像有感应般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几页纸。
纸上写满了词句,其中的几句并未见世,非常标准的楷书。
她手一缩,瞳孔不断放大。
抵在门前的许砚看着她,垂在腿边的手不自觉地握起。
良久,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熟练般拉开了桌边的抽屉,果然,和她脑海里的一样,里面有一叠素描纸。
在看到最上面那张画着她稚嫩时期的素描时,眼眶像是被泪灼伤一般,红了起来,一滴接着一滴的泪珠掉了下来,掉在那叠素描纸上,砸出一处处凹陷。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费力般将那叠素描拿了出来,很厚,有几十张。
每张下面都有她的名字以及日期,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
其中最多的就是她自己的素描,各个时期,她的头发也一点点变长,眼神也愈加清冷。还有几幅是当年那棵榕树的,从它的枝叶繁茂到凋零。
一幅一岁月,一目一春秋。
从十年前的五月开始,到十年前的十月结束。五个月的时间,她清醒了五个月的时间。
许砚拳头紧握着,心一点点沉下去,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
也许在看到梁墨落泪的那刻,他就后悔了吧。
素描一张又一张飘在了地上,在最后一张掉落的时候她的手也垂了下去。
在所有素描都洒在地上后,抽屉露出了最底下的照片,那是一张在楼底下往上照的照片。阳光正好,树叶葱盛,而窗边的她也正好看向这里。
许是阳光照耀的缘故,那时的她,嘴角像是带着笑,眉眼间带着一丝温柔。
照片就这样定格在了那一刻,像是定格住了美好。
梁墨将照片拿了起来,拇指轻轻划过,上面有很明显的摩擦痕迹。
房间里很静,静到许砚都能听到她清晰又绵长的呼吸声。她放慢了呼吸,试图舒缓自己的情绪。
在她垂眸出门的那刻,许砚的拳头松开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顿时,气氛有些沉闷。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我就是梁渲你知道吗?”
许砚一愣,趁他走神之际她甩开了他的手,抬头就看了好像站在那里良久的喻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