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真相?
梁墨坐在喻疏白的车里,车里很静,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带我去哪儿?”
喻疏白没有回应,直接穿过一座天桥,历经两个小时,在急刹车的那刻护住了她的身子。
梁墨看向他,他收回手,眉目沉静,“下车吧!”
在看到他下车之后,梁墨也走了下来,一脚踩在了沙滩上。
她这才意识到,两人来到了海边。
此时正是冬季,沙滩上的人寥寥无几。
太阳正悬挂在天空,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碧波荡漾,泛起的水波在阳光的照射下像闪着银光的鱼鳞。在偌大的海面上偶尔有一朵波浪来打破这种平静。
梁墨穿的短靴,她看了下脚边松软的沙子,抬头看向他。
喻疏白正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来,背着光,在她抬起胳膊遮在眼前的时候他的身体挡住了她面前的所有的光。
梁墨放下胳膊,退了两步,稍稍抬起下巴。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喻疏白浅笑,也退了两步,因为距离的差距,他们两个的视线落在了一个水平面上。
“你觉得呢?”
微风拂动,将梁墨微卷的发梢吹了起来,她的手指捋了下头发,看向前面的大海,笑道:“小喻医生不会是要跟我说海纳百川吧?”
喻疏白不说话,梁墨以为她猜对了,眼神冷了几分,继续说道:“对不起啊,我不是大海,你们更不是百川,所以海可以纳百川,而我,纳不了你们。”
喻疏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带你来这里,是因为曾经有个人跟我说过,如果我惹她生气了,可以带她来看海,这样的话她就会听我的解释。”
“是么?”她的声音闷闷的,“那说这话的人肯定不是我。”
确实,当时她说的是她非常喜欢大海,感觉在大海面前,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你刚才说你早就猜到了你是梁渲?”
梁墨没有说话。
“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梁墨哼笑一声,“还是小喻医生,觉得这几个月我们已经熟到了这种地步?”
她盯着喻疏白,往前走了两步,“小喻医生早就认识我了吧?”
一步一步逼近他,她的气势逐渐加强,那种感觉,像是从心里释放的一种压迫力。
“你故意把钥匙给许砚,让许砚打开被锁的柜子,你在那两个文件夹上面标注了其他人的名字,你知道许砚不会发现那两个文件夹的问题,你知道我对颜色十分敏感,肯定会注意到那两个文件夹,所以故意让我看见他在许氏集团大‘杀’元老的资料,也让我知道在国外就是他诱我回国,你知道他今天走这一步,是要把我所有的事情告诉我,那么,目的呢?”
她没给喻疏白说话的机会,替他回答道:“是因为你知道如果是他把这一切告诉我,那我以后就会实心实地信任他,然而这对你而言,是不好的消息。”
她句句锋利,眼神也像淬了冰,冷了要命。
“那我再来猜猜,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她与他肩膀挨着肩膀,一个面朝大海,一个面向大道,“其实在今天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刚回国就这么恰好的认识小喻医生,又为什么关于我的所有事情都会有小喻医生的痕迹?”
梁墨拿出刚刚从211病房里找到的照片,手指夹着,递到喻疏白的眼前。
喻疏白慢条斯理地打量着这张照片,他并不惊讶。
“照片是你的吧?时间过了八年,这里的布置竟然和从前没有一点区别,就连东西摆放的位置亦是。你一直在愈元,却看着他把真相全都告诉我,那这些都是你故意给我看的吧?”她想通了很多东西,“所以,至少在愈元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吧?那你不想让我想起来这些事情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致幻剂事件?”
她又补充道:“或者是说苏兢的致幻剂事件跟你,或你认识的人有关,所以才想隐瞒?”
她审视着喻疏白,等着他的答案。
但是喻疏白只是看着她手里的照片,眼神中流淌着细细暖流,又将目光移向了拿着照片的手指,不知道是本身白还是被冻得发白。
一只手猛然从兜里掏出握住了她的手指,“冷吗?”他转头看了看海边,“确实,不应该带你来海边吹风。”
“……”梁墨蹙眉将手拽了下来,照片掉到了地上,她往地上扫了一眼,冷笑一声,“小喻医生是要抢照片吗?”
“我为什么要抢照片?”他把照片捡起来,看了眼因为生气把脸别到一边不看他的梁墨,浅笑,“既然真人就在这里,还要照片做什么?”
梁墨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看着他,对他现在说的话实在是感到惊讶。
“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一堆话你没听见吗?”梁墨有些跳脚,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两个人是在一个频道上吗?
喻疏白看着眼前这么鲜活的她内心像注入了股暖流。
“我可以抱你吗?”
“???”梁墨已经不能用震惊形容他了,“喻疏白,你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医生?”
她还没说完,喻疏白的两条胳膊便划过了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扣,头也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梁墨脑海里猛然间闪过一个身影,她的胳膊在空中僵硬地撑着,对于这一切都没反应过来。
喻疏白深吸一口气,说道:“欢迎你回来啊,阿墨。”
在梁墨反应过来之前他就松开了手,梁墨不知所措地吞了口唾液,双手僵硬地塞进了兜里。
喻疏白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清冽的气味,这不是她第一次闻,但是以前闻的时候都是心‘静’,现在确是心‘跳’。
喻疏白一脸正色,又恢复成了平时的样子,他若有若无地将眼神落到她的身上,“所以,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梁渲的?”
“见到苏兢那天,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梁墨的大脑像是定住了,没有思考地说了出来。
“然后呢?”
“后来我查了容市所有叫梁渲的人,没一个是她,再联想那天她看向我的眼神,以及我失去记忆的那两年,所有的时间都对的上,只不过,一直以来,是我不想相信罢了。”
她鼻子一酸,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一直想找自己不是梁渲的证据,但是从我看见自己的病历条之后,我再也无法将梁渲这件事装作不知道了。”
“虽然叔叔阿姨说我在他们家住了两年,但是一眼就能看出他们说了谎,我跟许砚去档案室,我也是在欺骗自己,梁渲是梁渲,梁墨是梁墨,我非要找到梁墨的入院记录才肯罢休。但是,我是真没想到他会带我去曾经住过的病房,这让我想否认都否认不了。”
一阵阵慌乱感让她觉得心烦,等到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她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吞咽了一下,“你,你,你!”
她这才反应过来那个怀抱只不过是喻疏白要扰乱她的心神,好把这件事情炸出来。
喻疏白眼角眉梢都透着心疼,揉了揉她的脑袋,“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梁墨不言,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现在话也说了,我能走了吗?我想自己静一静。”
“那我想解释的话你还听吗?”
梁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喻疏白继续说道:“当年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在医院住了一年多了,后来我打听到是因为当年你因为父母去世的缘故精神恍惚,神经衰弱,当时你叔叔因为要管理公司,又要看着你弟弟,所以没有那么多的精力照顾生病的你。
我父亲和你父亲是大学挚友,梁叔叔为了你的健康就把你送了过来。当时你精神方面确实有了一些问题,所以就把你放在了愈元,方便治疗,可实在没想到会发生苏兢那件事。”
喻疏白脸上满是愧疚,对于这件事情,他家人都有罪。
梁墨低垂着眼睛掩饰着眼底的情绪,“那我失忆是不是也是因为致幻剂的缘故?”
喻疏白没有说话,梁墨认为他默认了,点了点头,“所以我叔叔为了让我忘记这里的事情把我送出了国?”
喻疏白点了点头,“当年因为你父母突然去世公司一团糟,股票也在一直跌,梁叔叔为了防止你进医院的时候传出去对你不好对公司不好,所以在进医院的时候把你的名字改成了梁渲。”
“在出致幻剂那件事情不久后,梁叔叔就把你送出了国。”
梁墨点了点头,今天知道的这些事情原本她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查的,没想到最后确实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那你为什么要拦着我查以前的事情?”
“阿墨,不一定所有的事情都要知道答案的!也许,你不知道那些事情反而对你是最好的。”
梁墨没有说话,现在心里确实很堵,她现在无法对这句话进行客观评价。
“走吧!我累了。”梁墨低耸着肩膀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在要关门的时候被一只手拽住。
梁墨诧异地看着他,“怎么?”
喻疏白将车门开到最大,半蹲了下来,把她的一只脚抬了过来。
梁墨使劲收了收脚,“你干嘛?”
“别动!”喻疏白抬着她的脚,把她短靴上的拉链拉开,脱了下来在车门上磕了两下,又把那只鞋脱下磕了下来,“沙子人家不让带走!”
“……”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她弯腰把鞋从他手里拿了过来,表情极其不自然地穿上,“我自己来就好。”
“呵~”他浅笑,站起来看着她,“既然都说开了,阿墨,你就要适应了。”
???适应什么?
“我们以前没有关系吧?”梁墨想了想当时的年龄,“我们那时候好像还没成年吧?”
他笑了下,关上车门,从驾驶位边坐了进来,“当年某人已经以身相许了,要不是看她失忆了,这个承诺我可是早要回来了。”
“……”梁墨闭嘴,此时不宜说话。
喻疏白径直开进了‘竹楼小塌’,保安连问都没问直接给开了门,梁墨盯着他,盯得久了,喻疏白看了过来,解释道:“以前在这里有过一套房子。”
“那你现在怎么还能进?”
“可能是保安忘了。”
到了她小区单元楼下,梁遂正出来倒垃圾,看见梁墨从那辆黑色的车子里下来,他探着头靠近。
“今天的事情,我觉得我不应该对你说谢谢。”
“你随意。”
“姐!”
梁墨猛回头,倒吸了口凉气,“你,你想吓死我吗?”
“嘿嘿~”他歪头往驾驶位看了眼,皱了皱眉头,“好眼熟~”
“怎么?你认识?”梁墨站在中间打量着喻疏白和梁遂。
梁遂一脸恍然大悟,用手指着他,哆哆嗦嗦地,被梁墨打了下去。
“好好说。”
“他是那位叔叔的儿子啊!”梁遂怕她想不起来,解释道:“就是你出国前住的那位叔叔家。”
White?梁墨突然想起来了那本童话书的扉页,白,原来如此。
“我真得在你家住过?”
“当然。”看出梁墨的不解,他说道:“在我看来,这些事情你不知道对你来说是好的,只不过今天是实在瞒不过去了。”
他这么直白得说出口,梁墨心里反而有些不舒服,她不喜欢别人替她做决定,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