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如她亦如故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20章 被害妄想症

梁墨抓着两张病历条手撑着地站了起来,两步并一步地走了过去,她看见了刚才的那个叔叔喻清风以及喻母。

踉踉跄跄地跑到他们面前,拿着病历条,眼睛中带着不相信的眸光,问道:“叔叔,阿姨,您告诉我,我怎么会有愈元精神中心的病历条?”

“这——”喻清风有些难以启齿,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

夫妻两个人看着那双求证着答案的眼睛,好像是在跟他们说,快点跟我说那是别人写错的。

原本在外面转了一圈的梁遂闻声跑了进来,“怎么了姐?”

“这,我也不知道。”喻清风显然是没准备好托辞。

梁墨看着实在问不出来了,安了下神,点了点头,“那我下次再来拜访叔叔阿姨,今天就先走了!”

“墨墨——”喻母想拉住她来着,没想到她走地飞快,错了过去。

在梁墨走后,躲在一旁的喻疏白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幕,思量了许久。

喻清风走到他面前,如今的儿子,果然长大了,现在自己都得抬起下巴看他了。

他看着梁墨的背影,有些担心地问道:“家里阿姨原来打扫过了,也不知道那张纸在哪儿藏着。”

他顿了下,看着只是看向外面不作反应的儿子,更加担心里,“没事吧?爸妈还能做些什么吗?”

喻疏白低垂着眼睛掩饰着眼底的情绪,跟喻夫喻母抿着唇微笑了下,拍了拍父亲的肩膀,声音低沉,说道:“没事爸妈,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想着怎么样才能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梁墨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秒也不想在那里待了。

梁遂半天才跟上她,拉住她的胳膊,担心地问道:“姐,你怎么了?”

梁墨把病历条递给他,只觉心乱如麻。

她问道:“我为什么会有愈元的病历条?”

梁遂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愈元精神中心是一家精神病院。

梁墨有些迟疑,“阿遂,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

梁遂还没陷在这声阿遂中,就听见了让他火爆的假设。

“胡说!姐,你别只看这张病历条,可能当年你只是去那里看了看,不是没事嘛!你想想那位叔叔阿姨都说你在他们家待了两年,肯定没病的!”

梁墨有些慌神,攥着病历条,不知道往哪儿看。

如果那家人说谎呢?梁墨不敢细想。当初她来到这里是打着散心的名号,但实际上如果是看病呢?

她一直觉得自己只是有心理的问题,但在今天看来,好像并不光如此。

梁遂把她拉进了车里,回了家。

梁墨在床上躺了一个下午,神经逐渐得到舒缓,她想起许砚那时候昨天说的话。

她胳膊压着被子,侧躺着,看着窗边泛起的白光。

“从头开始,许砚就好像是个知情者。如果单纯的只是精神问题,为什么会失忆两年?如果只是精神问题,那为什么许砚好像一直引着我做些什么?是不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梁墨细细琢磨着这其中的联系,从她回国开始,不,可能从她还在国外的时候,她就已经进了一个自己无法控制的圈套。

‘我发现了我在愈元的病历条。’她将这条信息发给了许砚,许是试探,又或是……

许砚:‘然后呢?’

梁墨:‘明天早上六点五十九分。’

许砚看着手机笑了出来,看来,这段重头戏要提前上映了!

翌日,梁墨出来的时候看了眼还在呼呼大睡的梁遂,没管他直接开车来到了愈元医院门口,而许砚,好像早就来了。

他穿着一身黑,笔直地站在门口,看见她的车时,眉眼间都带着笑。

梁墨将车停在一旁的停车位上,打开门走了下来,她朝许砚走近,冷淡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别忘了你前两天说的话,今天之后,把你瞒着的都告诉我!”

许砚笑着点了下头,“你放心!”

梁墨点了点头,“怎么进?”

“你问我?”

梁墨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那次在愈元没见到你?”

想起来她当时会对他产生那么大的怀疑,还是因为她第一次来到愈元时,在楼上看见了在下面鬼鬼祟祟的许砚。

“我翻墙!”

“……”

他说完他还真就示范了一遍,坐在墙头,冲她说道:“就是这样的!”

梁墨看着他不忍直视,看了眼时间,指尖正好指七点钟。

她勾起唇角,卡点卡得刚刚好。

临走前看了眼还在墙上坐着的许砚,讥笑道:“你在这里坐着吧!我走了!”

说完她直接从大门了走了进去,她偏头看了眼警卫室,透过那层玻璃窗,并没有看见什么人。

许砚看着她走了进去,立马从墙上跳了下来,跑到他身边问道:“警卫没问你吗?”

梁墨指了指脑袋,“你这种人才靠蛮力,而我,是靠智力。”

踩几次点就会发现警卫会在七点钟会在另一边的窗口拿饭,而他拿饭的那边看不到门这边。

所以,只要自己弯着点腰,就一定发现不了。

一个护士从前面走了过来,许砚把梁墨拽到了一边,“等会儿我们直接去档案室,每个病人都有档案,你去找找看有没有你的。”

梁墨点了点头,“那你呢?”

“我在外面给你探风!”

“……”

等那个护士走了过去,许砚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声呢喃道:“快走啊!一会人又来了!”

因为在这里待过三年的缘故,就算八年多了,他还是对地形比较熟悉的。他带着梁墨直接去了档案室,档案室的门是一扇杏色铁门,上面有一扇玻璃小窗。

梁墨看了眼门上的锁,这把锁是好几年前流行的锁了,用的是十字锁孔。

她用小手指甲往孔眼里伸了伸,指甲差点劈了,嘟嘟囔囔道:“这个怎么弄?”

在国外的时候,她虽说撬过不少次门,但是唯独没撬过这种门!

许砚靠着门,将全身的重点都压在门上,腿打着弯,低头的那刻,梁墨正好抬起头。

两个脑袋靠的特别近,四目相对,看得许砚早已心猿意马。

逐渐的,他从梁墨的眼神里看见了不耐烦,轻咳了一声,正好身子,看向锁孔。

“梁大小姐,这个锁不是以前很常见的锁吗?”他似有些无奈,虽是在抱怨,但眉眼间柔和带光,有些宠溺。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是想要报复梁墨。他最想要的,莫过于让梁墨记起他,记起与他有关的那段岁月。

所以对于他而言,不会管这种方法会不会伤害到梁墨,只要达成目的。他相信,自己是梁墨感激、信任、依赖的唯一对象。

梁墨无视他看向她的眼神,从头上取下黑色发夹,试探着往里面戳了戳。

突然,她眼神一变,感觉到有一丝不妙,抬头看向他,神情复杂。

“如果发卡断里面了是不是用钥匙也打不开了?”

许砚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似乎猜到她做了什么蠢事,“你可以试试!”

试你个大头鬼!梁墨冲他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他要她来的,还一切都没准备好。

“呵~”许砚低笑,双手夹着她的胳膊,把她夹到了一边,“在旁边等着!”

许砚蹲下顺着发夹方向慢慢用着力。还好,梁墨在意识到发夹快断在里面的时候没敢动,许砚一点点地把发夹抽了出来。

紧接着拿出一把钥匙,轻而易举地将门锁打开了。

“……”

梁墨看着他这一顿骚操作,看了看四周,闷声拍了他一下,眼神恶狠狠的。

“捉弄我好玩?有钥匙你不拿出来?”

“这不是跟你学习吗?得靠智力!”许砚笑着给她打开了门,示意她进去。

“……”梁墨不再理他,径直走了进去。

许砚在门口靠着,像个中二少年一样,站没站相,像是一把软骨头,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流淌的满是笑意。

他抬头看向门口不远处正冲着他的摄像头,唇角勾笑,眼神中带有似挑衅。

有人要来的话应该早就到了,而不是现在这样,任由他们两个,在这里作天作地。

档案室位于主治楼最高的那层,隔壁的隔壁就是院长办公室。愈元是私立医院,原来的院长是喻清风,一年前将愈元全部重担交到喻疏白手中,选择直接退休回家养老。

喻疏白并没有搬到院长办公室,一直在他原本的办公室里办公。

梁墨环顾着档案室里面,一间几十平的房间摆满了一列又一列的架子,靠近墙的那边,有几个烟灰蓝色的柜子,柜子上面有两道玻璃窗。

她走了过去,上面上着锁。

而外面的架子上面一栏写着日期,另一栏写着病区。

当时她的病历条上并没写明她是否住院,上面仅仅有着日期与病因,日期是八年前的七月,病因则是被害妄想症。

她忽然想起病条上的字,不禁苦笑了出来。自己这么着急来找自己的病例,恐怕就是想验证她没有这个病。

如果她生的真得是这个病,并且没有治好的话,那她这八年多以来的怀疑、坚持与努力,恐怕都是付诸东流,自己好不容易搭建立起来的世界也会随之崩塌。

她找到了八年前七月份的架子,上面的资料目测有三十厘米的厚度,她靠着自己的身高把那些东西拿了下来,因为不知道什么病区,所以只能一个个查。

她叹了口气,上面得有几十个人的,偏头看向门口,那个许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梁墨翻过一人又一人的,翻到了最底下,也没有看见她的名字,更没有看见梁渲的名字。她突然想到梁渲,眼睛像是会发光,立马站了起来。

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

她找到了所有B区的资料,因为B区二楼整个楼层都不曾住过几个人,所以资料就少了很多,也变得非常好找。

年份是按着从远到近的,她首先看到的是许砚的资料。

上面还有他各个时期的照片,从一开始来的时候板着脸,再到后来面无表情地看向镜头,最后一张,他好像还带着些笑容。

照片里的他好像看着什么地方,在照片的角落里,她发现了玻璃上衬出的半个身影,黑色的中长直发,露出的四分之一边脸看出来那女生很白,穿着一样的蓝白条病号服,手腕上像是带着什么。

因为照片都是在楼道照的,那这个女生最大可能就是梁渲。

她往下翻了翻,终于翻到了梁渲的资料,唯一不同的是,上面并没有照片。

她看着入院日期,是十年前的五月,上面介绍的精神障碍等专业名词她看不懂,顺手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放了回去。

而另一边的许砚,此时正坐在喻疏白的办公室。

他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喻疏白,而喻疏白正在看着监控里的梁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