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复音节绿色词场
一 唐宋复音节绿色词场
(一)成员构成
先唐使用的复音节绿色词共46个[17],近汉承用先唐的绿色词38个,承用率为83%(38∶46):绿綟、青葱、青翠、葱青、葱翠、葱倩、葱茜、缥碧、苍青、碧绿、苍翠、青绿、翠绿、翠碧、葱茏、碧滋、青色、绿色、翠彩、碧色、苍色、翠色、缥色、翠采、青采、正青、淳青、绿沈、青碧色、绿碧色、青青、苍苍、葱葱、芊芊、沧浪、苍筤、翠微、寒青
唐宋时期新产生绿色词98个:
并列式(14):绿翠、葱绿、葱碧、苍碧、青苍、墨绿、黑绿、黛青、黄绿、葱郁、茏葱、青润、青莹、碧鲜
偏正式(39个):纯绿、正绿、官绿、浓绿、醲绿、深绿、幽绿、惨绿、浅绿、淡绿、微绿、嫩绿、柔绿、新绿、鲜绿、稚绿、娇绿、澄绿、静绿、明绿、浓碧、幽碧、浅碧、轻碧、嫩碧、新碧、鲜碧、澄碧、寒碧、浓翠、幽翠、轻翠、新翠、鲜翠、生翠、静翠、彩翠、纯青、淡青
物色词(9个):铜绿、石绿、鸭绿、鸭头绿、鸭头青、玉青、空青、螺青、青黛
ABB式(34个):绿葱葱、绿纤纤、绿萋萋、绿茸茸、绿阴阴、绿丛丛、绿悠悠、绿迢迢、绿沉沉、绿蒙蒙、绿离离、绿绵绵、绿澄澄、绿潺潺、绿鳞鳞、绿溶溶、碧悠悠、碧萋萋、碧蒙蒙、碧沉沉、碧盈盈、碧森森、碧依依、碧茸茸、碧泱泱、碧粼粼、碧潭潭、青靡靡、青郁郁、青峨峨、青崇崇、青矗矗、青森森、翠扑扑
AA式(1个):绿绿
以人名色(1个):太师青
综上,该时期使用的绿色词共有136个,承用前代的38个,占28%(38∶136),新产生的98个,占72%(98∶136)。
(二)新词举例及特点分析
1.并列式
绿翠(共4例)
兹山何峻秀,绿翠如芙蓉。(《全唐诗》·李白·古风)
童童或行列,春发绿翠姿。(《全宋诗》·苏舜钦·游山)
葱绿(共1例)
万畦香稻蓬葱绿,九朵奇峰扑亚青。(《全唐诗》·殷文圭·九华贺雨吟)
葱碧(共1例)
庭竹森疏玉质寒,色包葱碧尽琅玕。(《全唐诗》·王叡·竹)
苍碧(共8例)
水空高下,望沉沉一色,浑然苍碧。(《全宋词》·陈三聘·念奴娇)
东陌东头湖水傍,黄泥洗尽何苍碧。(《全宋诗》·梅尧臣·胡公疏示祖择之卢氏石诗和之)
青苍(共46例)
临溪插石盘老根,苔色青苍山雨痕。(《全唐诗》·严武·题巴州光福寺楠木)
澄霁后,远岫更青苍。(《全宋词》·李纲·望江南)
戴人先以三圣散,吐青苍惊涎,约半大缶。 (《子和医集》·儒门事亲)
墨绿(共1例)
墨绿衫儿窄窄裁,翠荷斜亸领云堆。(《全宋词》·黄机·浣溪沙)
黑绿(共2例)
(绿青)其色黑绿色者佳。(《本草纲目》·石部“绿青”条“集解”引“宗奭曰”)
蜈蚣背光,黑绿色,足赤腹黄。有被毒者,以乌鸡屎,或大蒜涂之,效。(《本草纲目》·虫部“蜈蚣”条“集解”引“宗奭曰”)
黛青(共2例)
黛青峰朵孤吟后,雪白猿儿必寄来。(《全唐诗》·贯休·将入匡山宿韩判官宅)
粉白湖上云,黛青天际峰。 (《全唐诗》·岑参·刘相公中书江山画障)
黄绿(共2例)
常仲明之子,自四岁得风痰疾,至十五岁转甚,每月发一、两次,发必头痛,痛则击数百拳,出黄绿涎一、两盏方已。(《子和医集》·卷六)
以药请于戴人,戴人令涌出胶涎一、二升,如黑矾水,继出黄绿水,又下脓血数升。(《子和医集》·卷八)
葱郁(共2例)
辉影互光澄,阴森两葱郁。(《全唐诗》·欧阳詹·咏德上韦检察)
河南为国之西宅,陵寝所在,山川葱郁,祖宗神灵所依。(《三朝北盟会编》·卷第一百四十九)
另在《全唐诗》 《全宋词》中“葱郁”有较多使用,用以形容烟、气、雾的繁盛蒸腾,如陈郁《宝鼎现》:“虞弦清暑,佳气葱郁,非烟非雾。”无名氏《临江仙》:“祥烟葱郁蔼门庭。”无名氏《满江红》:“佳气霭,看葱郁。”此义辞书该单立义项。
茏葱(共6例)
海亭树木何茏葱,寒光透坼秋玲珑。(《全唐诗》·元稹·酬郑从事四年九月宴望海亭,次用旧韵)
茏葱二月初,青软自相纡。(《全唐诗》·孙鲂·柳)
青润(共5例)
岸柳弄娇黄,陇麦回青润。(《全宋词》·晏几道·生查子)
青润奇峰名韫玉,温其质并琼瑶。(《全宋词》·李之仪·临江仙·咏藏春玉)
青莹(共2例)
青莹玉树色,缥缈羽人家。(《全唐诗》·李白·改九子山为九华山联句)
沙场老马事无成,泪湿青莹夹镜。(《全宋词》·王质·西江月·感怀)
碧鲜(共23例)
百花已满眼,春草渐碧鲜。(《全唐诗》·独孤及·下弋阳江舟中代书寄裴侍御)
碧鲜俱照箸,香饭兼苞芦。(《全唐诗》·杜甫·槐叶冷淘)
唐宋时期新产生并列式绿色词14个,其中同色并列的5个,异色并列的4个,差义并列的5个。差义并列中,“墨绿、黑绿、黛青”是与黑色义词素的并列,“黄绿”是与邻近色词素的并列。差义并列中,与绿色词素并列的词素多表鲜嫩、润泽、茂盛义,如:润、莹、郁、茏、鲜。
从语法功能来看,多做定语、谓语,也可做主语。
2.偏正式
纯绿(共2例)
张癸脱朝衣,儿褐多纯绿。(《全宋诗》·黄庭坚·次韵感春五首之一)
正绿(共2例)
青蛙蛇者,正绿色,喜绿树及竹。(《太平圣惠方》·卷第五十七·治青蛙蛇螫诸方)
龙鳞作苍黑色,然驴首,而两颊宛如鱼,头色正绿,顶有角座极长,其际始分两岐焉,又其声如牛。(《铁围山丛谈》·卷第六)
官绿(共1例)
明·陶宗仪《辍耕录·写象秘诀》:“官绿,即枝条绿是。”“官”当指官道,指古时官道两旁所种柳树枝条的颜色。
风来弱柳摇官绿,云破奇峰涌帝青。(宋·陆游·遣兴诗)
浓绿(共27例)
晓凉暮凉树如尽,千山浓绿生云外。(《全唐诗》·李贺·河南府试十二月乐词·四月)
浓绿阴阴,学语雏莺巧。(《全宋词》·赵长卿·蝶恋花·初夏)
醲绿(共1例)
深绿色。
草根有微露,醲绿尚交映。(《全宋诗》·张耒·晨兴)
深绿(共13例)
远山低岸,贪看浅红深绿。(《全宋词》·吕胜己·感皇恩)
绿桥出洞庭东西山,比常橘特大,未霜深绿色,脐间一点先黄,味已全,可啖,故名绿橘。(《吴郡志》·土物下)
幽绿(共2例)
深绿色。
乙夜扣禅扉,孤灯耿幽绿。(《全宋诗》·李廌·宿峻极中院)
瘦筇访隐,正繁阴闲锁,一壶幽绿。(《全宋词》·张炎·壶中天·养拙园夜饮)
惨绿(共1例)
淡绿色。
又过西庑下一横门,门外多是着黄衫惨绿衫人。(《太平广记》·卷一五七·引《河东记·李敏求》)
浅绿(共20例)
望见前路水还浅绿。(《入唐求法巡礼行记》·卷第一)
六品深绿,七品浅绿。(《旧唐书》·高宗本纪)
一脉分溪浅绿,数枝约岸欹红。(《全宋词》·李石·西江月·渔父)
淡绿(共6例)
惟此叶淡绿,叶莹,味微甘,咀嚼香味俱胜。(《吴郡志》·土物下)
轻黄淡绿,可人风韵闲装束。(《全宋词》·张孝祥·醉落魄)
微绿(共2例)
轻黄垂辇道,微绿映天津。(《全唐诗》·张嗣初·春色满皇州)
海天向晚,渐霞收余绮,波澄微绿。(《全宋词》·韩驹·念奴娇·月)
嫩绿(共50例以上)
微红几处花心吐,嫩绿谁家柳眼开。(《全唐诗》·韦庄·含香)
正是和风丽日,几许繁红嫩绿,雅称嬉游去。(《全宋词》·柳永·西平乐·小石调)
青菜,嫩绿色,腹下黄色。(《赤城志》·卷第三十六·风土门)
柔绿(共5例)
百尺相风插重屋,侧近嫣红伴柔绿。(《全唐诗》·李商隐·河阳诗)
簌簌落红春似梦,萋萋柔绿愁如织。(《全宋词》·陈纪·倦寻芳)
新绿(共100例以上)
风吹新绿草芽坼,雨洒轻黄柳条湿。(《全唐诗》·白居易·长安早春旅怀)
春点烟红,露晞新绿,土膏渐香。(《全宋词》·曹勋·沁园春·早春)
鲜绿(共1例)
芦根爱溪水,余润长鲜绿。 (《全宋诗》·苏辙·赋园中所有十首之一)
稚绿(共3例)
待阙南风欲上场。阴阴稚绿绕丹墙。 (《全宋词》·王义山·石榴花诗)
未分真休,平湖新涨,稚绿初抽。(《全宋词》·魏了翁·柳梢青)
犹忆蔫红稚绿,断桥雪未扫,天近春易。(《全宋词》·王梦应·疏影)
娇绿(共2例)
柔红娇绿。魂销往梦,羞向孤梅说幽独。(《全宋词》·刘埙·六么令)
娇绿迷云,倦红颦晓,嫩晴芳树。(《全宋词》·周密·大圣乐·东园饯春即席分题)
澄绿(共6例)
最好是,千点云峰,半篙澄绿。(《全宋词》·叶梦得·应天长)
几个轻鸥,来点破、一泓澄绿。(《全宋词》·辛弃疾·满江红)
静绿(共2例)
漠漠斑斑石上苔,幽芳静绿绝纤埃。(《全唐诗》·白居易·山中五绝句·石上苔)
蛮娘吟弄满寒空,九山静绿泪花红。(《全唐诗》·李贺·湘妃)
明绿(共2例)
垂杨袅袅蘸清漪,明绿染春丝。(《全宋词》·尹焕·眼儿媚·柳)
白鹭飞来,点破一川明绿。(《全宋词》·赵师侠·凤凰阁·乙酉归舟衡阳作)
浓碧(共3例)
诗手难题画手惭,浅青浓碧叠东南。(《全唐诗》·崔橹·过南城县麻姑山)
轻红遍写鸳鸯带,浓碧争斟翡翠卮。(《全宋词》·朱敦儒·鹧鸪天)
浓碧枝,柔黄衬紫,独殿春风。(《全宋词》·赵师侠·柳梢青·和张博寿紫笑词)
幽碧(共2例)
竹腻题幽碧,蕉干裂脆声。(《全唐诗》·齐己·寄酬高辇推官)
冰壶不受人间暑,幽碧哢珍禽。(《全宋词》·周密·少年游)
浅碧(共20例)
雪耳红毛浅碧蹄,追风曾到日东西。(《全唐诗》·薛涛·十离诗·马离厩)
厌裁鱼子深红缬,泥觅蜻蜓浅碧绫。(《全唐诗》·段成式·戏高侍御七首)
轻碧(共10例)
芳草摇轻碧,蔷薇着小红。(《全宋诗》·晁说·见诸公唱和暮春诗轴次韵作九首)
浅颦低拍,嫩红轻碧。(《全宋词》·无名氏·玉珑璁)
嫩碧(共6例)
嫩碧才平水,圆阴已蔽鱼。(《全唐诗》·李群玉·新荷)
鱼鳞甃空排嫩碧,露桂梢寒挂团璧。(《全宋诗》·秦观·拟李贺)
新碧(共15例)
西涧冰已消,春溜含新碧。(《全唐诗》·白居易·溪中早春)
一眼平芜看不尽,夜来小雨催新碧。(《全宋词》·无名氏·满江红·梅)
鲜碧(共6例)
永嘉为郡后,山水添鲜碧。(《全唐诗》·贯休·古意九首)
千里湖山添鲜碧,玉宇光浮眉妩。(《全宋词》·张辑·贺新郎·代寿赵饶州)
澄碧(共35例)
多形容水、天干净碧绿的样子。
凤池日澄碧,济济多士新。(《全唐诗》·杜甫·寄薛三郎中)
潢潦今正深,陂湖未澄碧。(《全唐诗》·刘长卿·送元八游汝南)
拣得乱山环处,钓一潭澄碧。(《全宋词》·陆游·好事近)
寒碧(共40例)
给人以清凉感觉的绿色,多指水、天、绿荫。
枝月喉,棹霜脊,北斗离离在寒碧。(《全唐诗》·陆龟蒙·吴俞儿舞歌·剑俞)
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全宋词》·姜夔·暗香)
浓翠(共24例)
浓翠自知千古在,清声谁道四时无。(《全唐诗》·廖匡图·松)
千条万叶,浓翠染旌旗。(《全宋词》·许庭·临江仙)
幽翠(共9例)
林色与溪古,深篁引幽翠。(《全唐诗》·王昌龄·缑氏尉沈兴宗置酒南溪留赠)
曲折冷红幽翠,涉流花润净,步月堂虚。(《全宋词》·周密·甘州·题疏寮园)
轻翠(共9例)
帘下三间出寺墙,满街垂柳绿阴长,嫩红轻翠间浓妆。(《全唐诗》·薛昭蕴·浣溪沙)
谩有罗带香囊,殷红斗轻翠。(《全宋词》·黄机·祝英台近)
新翠(共17例)
复宫深殿竹风起,新翠舞衿净如水。(《全唐诗》·李贺·河南府试十二月乐词·三月)
夜寒晴早人起。见柳知新翠。(《全宋词》·彭元逊·隔浦莲近)
鲜翠(共5例)
露涵两鲜翠,风荡相磨倚。(《全唐诗》·韩愈·奉和钱七兄曹长盆池所植)
朝畦已芬敷,零落发鲜翠。(《全宋诗》·张耒·种薤)
生翠(共1例)
竹香满凄寂,粉节涂生翠。(唐·李贺·昌谷诗)王琦汇解:生翠,谓其翠色鲜明。
静翠(共1例)
幽香入茶灶,静翠直棋局。(《全唐诗》·陈陶·题僧院紫竹)
彩翠(共25例)
不是流莺独占春,林间彩翠四时新。(《全唐诗》·司空图·鹂)
银烛光摇彩翠。画堂深、莫辞沈醉。(《全宋词》·卢祖皋·水龙吟·赋芍药)
纯青(共3例)
鱼狸,背上有斑文,腹下纯青,今以饰弓鞬步文也。(《初学记》·鳞介部)
或衣纯青纯皂以至鞋裤皆青黑者。(《东京梦华录》·卷之十)
石南叁两,纯青黑斑者佳。(《千金翼方》·卷十六)
淡青(共1例)
入生姜半分,淡青竹叶二七片,小麦一百粒,煎至六分,去滓,不计时候温服。(《太平圣惠方》·卷七十五)
唐宋时期新产生偏正式绿色词39个,明显多于其他颜色范畴的偏正式。侧重从绿色的浓淡深浅和鲜嫩两个角度构词,表示浓淡深浅的词素有:“浓、醲、深、幽、沈、浅、淡、微、惨、轻”,表示鲜嫩的词素有:“新、鲜、生、稚、嫩、柔、娇”。另外还有表示纯正义的“纯、正”,表示伴随感受义的“静、寒”。现代色彩学的研究表明,绿色为冷色,常给人以安静的感觉,“静、寒”即是在构词上的体现。
从语法功能来看,主要做定语、谓语、宾语,也可做主语。
3.物色词
铜绿(共1例)
像铜表面所生绿锈那样的颜色。
庆历八年,诏禁士庶效契丹服及乘骑鞍辔、妇人衣铜绿兔褐之类。(《宋史》·舆服志五)
石绿(共3例)
本指用孔雀石制成的绿色颜料,又指用这种颜料涂就的绿色。
烟条涂石绿,粉蕊扑雌黄。(《全唐诗》·白居易·裴常侍以题蔷薇架十八韵见示,因广为三十韵以和之)
峰攒石绿点,柳惹麹尘丝。(唐·白居易·代书诗一百韵寄微之)
螺青点出莫山色,石绿染成春浦潮。(宋·陆游·旅游诗)
鸭绿(共11例)
瓦屋螺青披雾出,锦江鸭绿抱山来。(宋·陆游·快晴诗)
柳褪鹅黄,池添鸭绿,桃杏浑狼藉。(《全宋词》·赵师侠·酹江月·乙未白莲侍廷对)
鸭头绿(共10例)
遥看汉水鸭头绿,恰似葡萄初酦醅。(唐·李白·襄阳歌)王琦注:“师古《急就篇》注:‘春草,鸡翘、凫翁,皆谓染采而色似之,若今染家言鸭头绿、翠毛碧云。'”
何人吹断参差竹,泗水茫茫鸭头绿。(宋·苏轼·次韵王巩独眠)
鸭头青(共1例)
苕水如汉水,鳞鳞鸭头青。(宋·苏轼·与王郎昆仲及儿子迈绕城观荷花诗之三,引自《大词典》)
玉青(共2例)
像碧玉那样的绿色。
师曰:“一水凯蓝色,千峰削玉青。”(《五灯会元》·卷十七)
今年水曲春沙上,笛管新篁拔玉青。(《全唐诗》·李贺·昌谷北园新笋四首)
空青(共7例)
像空青石那样的颜色。
泉源登方诸,上有空青林。(《全唐诗》·顾况·大茅岭东新居忆亡子从真)
晓帘串断蜻蜓翼,罗屏但有空青色。(《全唐诗》·李商隐·河阳诗)
螺青(共2例)
“螺”代指青黛,“螺青”即指像青黛那样的青黑色。
水秀山明何所似,玉人临镜晕螺青。(宋·陆游·练塘诗,引自《大词典》)
瓦屋螺青披雾出,锦江鸭绿抱山来。(宋·陆游·快晴诗,引自《大词典》)
青黛(共100例以上)
四时常作青黛色,可怜杜花不相识。(《全唐诗》·岑参·感遇)
细细金丝柳,重重青黛山。(《全宋词》·仇远·南歌子)
唐宋时期共产生物色词9个,用以比拟绿色的事物有鸭头、空青石、玉石、铜绿、螺黛。
从词义结构来看,有的物色词本指矿石或颜料名,如“铜绿”本指铜表面上的绿锈,“空青”“石绿”本指孔雀石,“青黛”本指一种青黑色颜料,又可代指眉毛。这些词都是多义词。
从语法功能来看,多做定语、谓语、宾语,偶做主语。
4. ABB式
绿葱葱(共4例)
桃李无言一再风,黄鹂惟见绿葱葱。(《全宋诗》·黄庭坚·寺斋睡起二首)
午醉醒来一面风,绿葱葱,几颗樱桃叶底红。(《全宋词》·赵彦端·豆叶黄)
绿纤纤(共3例)
朱栏芳草绿纤纤,攲枕高堂卷画帘。(《全唐诗》·刘兼·春昼醉眠)
十顷平湖堤柳合,岸秋兰芷绿纤纤。(《全唐诗》·杜牧·怀钟陵旧游四首)
小摘来禽兴未厌,蔬畦经雨绿纤纤。(《全宋诗》·黄庭坚·饮李氏园三首)
绿萋萋(共9例)
春思半和芳草嫩,绿萋萋。(《全唐诗》·和凝·山花子)
纱得王孙归意切,不同芳草绿萋萋。(《全唐诗》·温庭筠·杨柳枝)
天池光滟滟,瑶草绿萋萋。(《全唐诗》·元稹·青云驿)
绿茸茸(共3例)
野木扶疎重复重,塘蒲涵水绿茸茸。(《全宋诗》·梅尧臣·静社)
摇曳万丝风。轻染烟浓。鹅黄初褪绿茸茸。(《全宋词》·赵师侠·浪淘沙·柳)
绿阴阴(共6例)
凤楼高映绿阴阴,凝重多含雨露深。(《全唐诗》·齐己·折杨柳词四首)
石梁兮以苫盖,绿阴阴兮承宇。(《全宋诗》·王安石·寄蔡氏女子二首)
绿丛丛(共2例)
琅玕新脱笋,绿丛丛。(《全宋词》·沈蔚·小重山)
新笋绿丛丛,莺语匆匆,一樽同酹定林公。(《全宋词》·张榘·浪淘沙·再用前韵定出郊之约)
绿悠悠(共1例)
长堤春水绿悠悠,畎入漳河一道流。(《全唐诗》·王之涣·宴词)
绿迢迢(共6例)
明月断魂清霭霭,平芜归思绿迢迢。(《全唐诗》·高蟾·春)
晴日海霞红霭霭,晓天江树绿迢迢。 (《全唐诗》·徐夤·回文诗二首)
野塘春水绿迢迢,上有东风弄柳条。(《全宋诗》·张耒·谒蒋帝祠过钟山下二首)
绿沉沉(共2例)
最爱晓亭东望好,太湖烟水绿沉沉。(《全唐诗》·白居易·宿灵岩寺上院)
绿蒙蒙(共1例)
莫问前朝张仆射,球场细草绿蒙蒙。(《全宋诗》·梅尧臣·送赵谏议知徐州)
绿离离(共1例)
为贪原上,嫩草绿离离。(《全宋词》·则禅师·满庭芳)
绿绵绵(共1例)
春草绿绵绵,骄骖骤暖烟。(《全唐诗》·黄损·公子行)
绿澄澄(共1例)
异木奇花列几层,一池常见绿澄澄。(《敦煌变文集》·长兴四年中兴殿应圣节讲经文)
绿潺潺(共1例)
千树夜花光□烂,一溪流水绿潺潺。(《敦煌变文集》·太子成道经)
绿鳞鳞(共2例)
乳鸭池塘,晴波漾绿鳞鳞。(《全宋词》·郑斗焕·新荷叶)
鸭绿鳞鳞,轻拍横塘岸。(《全宋词》·陈三聘·蝶恋花)
绿溶溶(共2例)
渭水绿溶溶,华山青崇崇。(《全唐诗》·白居易·旅次华州,赠袁右丞)
兰皋新涨绿溶溶。(《全宋词》·戴复古·木兰花慢)
碧悠悠(共5例)
形容碧色旷远貌。
溪水碧悠悠,猿声断客愁。(《全唐诗》·郑绍·游越溪)
秦原在何处,泽国碧悠悠。(《全唐诗》·杜牧·晓望)
碧萋萋(共4例)
形容草木繁茂绿色貌。
水蓼冷花红蔟蔟,江蓠湿叶碧萋萋。(《全唐诗》·白居易·杂曲歌辞·竹枝)
处处碧萋萋,平原带日西。(《全唐诗》·齐己·春草)
碧蒙蒙(共3例)
形容绿色浓盛貌。
前峰后岭碧蒙蒙,草拥惊泉树带风。(《全唐诗》·卢纶·送韦判官得雨中山)
可怜云木丛,满禁碧蒙蒙。(《全唐诗》·卢纶·早秋望华清宫中树因以成咏)
碧沉沉(共3例)
形容浓绿貌。
古井碧沉沉,分明见百寻。(《全唐诗》·任翻·葛仙井)
来闻鸣滴滴,照竦碧沉沉。(《全唐诗》·刘得仁·和郑校书夏日游郑泉)
碧盈盈(共1例)
碧盈盈、移下秋影。醉里玉书难认。(《全宋词》·张炎·西河)
碧森森(共2例)
松头柏顶碧森森,虚槛寒吹夏景深。(《全唐诗》·齐己·寄匡阜诸公二首)
松椿自此碧森森底茂,乌兔从他汨辘辘底走。(《全宋词》·史浩·浪淘沙令·祝寿)
碧依依(共3例)
汾水碧依依,黄云落叶初飞。(《全唐诗》·孙光宪·河渎神)
柳色碧依依,浓阴春书迟。(《全宋词》·赵长卿·菩萨蛮)
碧茸茸(共1例)
芳草碧茸茸。(《全宋词》·周密·浪淘沙)
碧泱泱(共5例)
形容水流澄绿深广貌。
兰溪春尽碧泱泱,映水兰花雨发香。(《全唐诗》·杜牧·兰溪)
草亭寒萧萧,池波碧泱泱。(《全宋诗》·王禹偁·东门送郎吏行寄承旨宋侍郎)
碧粼粼(共3例)
柳下碧粼粼,认曲尘乍生,色嫩如染。(《全宋词》·王沂孙·南浦·春水)
山色初晴翠拂云,画桥流水碧粼粼。(《全宋词》·管鉴·鹧鸪天)
碧潭潭(共1例)
形容碧绿深邃貌。
西山映水碧潭潭,楚老长谣泪满衫。(《全宋诗》·王安石·西山)
青靡靡(共1例)
形容绵延绿色貌。
桥竹碧鲜鲜,岸莎青靡靡。(《全唐诗》·白居易·七月一日作)
青郁郁(共2例)
是时王陵哭母说,遥望楚营青郁郁。(《敦煌变文集》·伍子胥变文)
亘天青郁郁,千峰互崷崒。(《全宋诗》·王安石·望晼山马上作)
青峨峨(共2例)
君看终南山,千古青峨峨。(《全唐诗》·孟郊·劝酒)
青崇崇(共1例)
渭水绿溶溶,华山青崇崇。(《全唐诗》·白居易·旅次华州,赠袁右丞)
青矗矗(共1例)
回首云山青矗矗,黄流依旧绕彭城。(《宋诗钞》·吕定·登彭城楼)
青森森(共1例):
飞檐映绿郁郁的高槐,绣户对青森森的瘦竹。(《新刊大宋宣和遗事》·亨集)
翠扑扑(共1例)
后岭翠扑扑,前溪碧泱泱。(《全唐诗》·杜牧·郡斋独酌)
唐宋时期新产生ABB式绿色词34个。从BB的类型来看,有同表绿色的“葱葱”,有只起衬音作用增强描摹性的“扑扑”,其余的都是两可性的,即语义主要指向名物,但也可以指向A。充任A的绿色词有“绿、碧、青、翠”。
从语法功能来看,多做谓语,偶可做宾语、主语、定语。
5. AA式
绿绿(共1例)
师曰:“承闻天台有青青之水、绿绿之波。谢子远来,子意如何?”(《祖堂集》·夹山和尚)
AA式绿色词只有1个,表绿貌,做定语。
6.以人名色
太师青(共1例)
蔡太师作相时,衣青道衣,谓之“太师青”。(宋·陆游·老学庵笔记·卷十)
该颜色名《扬州画舫录》也有记载:“太师青即宋染色小缸青。以其店之缸名也。”
(三)小结
构词类型总结如下表:
该时期新产生的绿色词以偏正式和ABB式最多,另“以人名色”是一种很特别的构词方式。
总的说来,该时期复音绿色词的数量相当大,大都出现于诗词中。这是因为诗词中常常不厌其烦地描写山水草木等绿色事物,从而促使了复音绿色词的大量产生。也就是说,这些绿色词是为了满足文学描写的需要而大量产生,很难想象在现实口语中会用如此繁多的绿色词。
绿色词素中由“绿”参构的复音词最多,占45%(46∶98)。
从构词这个角度可以看出,唐宋时期单音绿色词的使用频率大致也是“绿、碧、青、翠、葱、苍”这样的顺序。
使用频率总结如下表:
从上表可以看出,唐宋新词68%的都是低频使用,使用次数5例以上的占30%。
再看搭配对象,该时期的绿色词被大量使用于诗词中,广泛修饰山、水、草、木等。偶尔会用于修饰其他事物,如服饰、鱼狸、石南、青蛙、蜈蚣、涎水,等等。
语法功能总结如下表:
二 元明清复音节绿色词场
(一)成员构成
承用先唐绿色词35个,承用率为76%(35∶46):青翠、葱青、翠绿、青绿、青葱、葱翠、葱倩、葱茜、缥碧、碧绿、苍翠、葱茏、葱芊、翠碧、青碧、绿碧、碧滋、葱菁、青色、绿色、碧色、苍色、翠色、缃绿、寒青、翠缥、苍筤、正青、淳青、绿沈、葱葱、芊芊、青青、苍苍、翠微
承用唐宋时期的87个,承用率为89%(87∶98):纯绿、醲绿、幽绿、柔绿、鲜绿、稚绿、娇绿、澄绿、静绿、明绿、沈碧、浓碧、轻碧、嫩碧、新碧、幽翠、静翠、轻翠、新翠、彩翠、绿澄澄、绿潺潺、绿纤纤、绿萋萋、绿丛丛、绿悠悠、绿迢迢、绿溶溶、碧萋萋、碧盈盈、碧森森、碧依依、碧茸茸、青峨峨、青崇崇、青森森、翠扑扑、玉青、空青、铜绿、墨绿、绿翠、葱碧、茏葱、苍碧、青润、青莹、黛青、青黛色、正绿、官绿、惨绿、浅绿、微绿、淡绿、绿茸茸、绿阴阴、绿沉沉、碧悠悠、碧沉沉、碧悠悠、碧粼粼、青矗矗、青郁郁、鸭头绿、石绿、黑绿、葱绿、葱郁、鲜碧、碧鲜、浓翠、纯青、浓绿、深绿、嫩绿、新绿、澄碧、寒碧、浅碧、鸭绿、黄绿、青苍、淡青、螺青、太师青、绿绿
新产生的共111个:
并列式(9个):苍绿、缥绿、碧青、蓝绿、灰绿、黝绿、漆绿、髹绿、墨青
偏正式(21个):至绿色、大绿、二绿、三绿、南绿、油绿、品绿、莹绿、水绿、湛绿、趣青、至青色、头青、二青、三青、深中青、浅中青、银青色、苏青、渊碧、惨碧
物色词(54个):柳芳绿、柏枝绿、枝条绿、葡萄绿、葱心绿、葱根绿、苹婆绿、苹果绿、松花绿、花叶绿、鹦鹉绿、鹦哥绿、鹦鸦绿、鸭顶绿、鸭绿、蛇皮绿、草绿、菜绿、松绿、柳绿、豆绿、果绿、橘绿、松绿、葵绿、茶绿、铜绿、海绿、湖绿、蜜绿、绿缎色、绿杨色、佛头青、菊花青、荸桃青、梅子青、竹根青、鸭蛋青、柳青、莲青、豆青、茶青、磁青、蛋青、虾青、青苹色、青铜色、翡翠色、玉色、西湖色、湖色、断肠色、秋香绿、秋香色
ABB式(26个):绿差差、绿依依、绿猗猗、绿闲闲、绿油油、绿森森、绿嵬嵬、绿纷纷、绿芊芊、绿淘淘、绿湛湛、碧粼粼、碧澄澄、碧漪漪、碧油油、碧阴阴、碧霭霭、碧耸耸、碧荧荧、碧莹莹、碧芊芊、翠巍巍、青幽幽、青茫茫、青的的、青差差以地名色(1个):沔阳青
综上,元明清时期绿色词的构成情况如下表:
(二)新词举例及特点分析
《南村辍耕录·写像诀》记载了不少绿色颜料名称的调配方法,这些名称也表颜色名:“柏枝绿·用枝条绿入漆绿合。○黑绿·用漆绿入螺青合。○柳绿·用枝条绿入槐花合。○官绿·即枝条绿是。○鸭头绿·用枝条绿入高漆绿合。……凡合用颜色细色·头青、二青、三青、深中青、浅中青、螺青、苏青、二绿、三绿、花叶绿、枝条绿、南绿、油绿、漆绿……”
《扬州画舫录》卷一也记载有一些青色名称和绿色名称:“青有红青,为青赤色,一曰鸦青。金青,古皂隶色。元青元在緅缁之间。合青则为靘。虾青,青白色。沔阳青以地名,如淮安红之类。佛头青即深青。太师青即宋染色小缸青,以其店之缸名也。绿有官绿、油绿、葡萄绿、苹婆绿、葱根绿、鹦哥绿。”
《清史稿·唐英列传》记载了不少釉色名,其中的绿色名有:梅子青、蛇皮绿。
有的绿色名只见上述文献的记载,不见具体的使用,在下文就只列有文献用例的绿色词。
1.并列式
苍绿(共4例)
桂花凝毫拔苍绿,蜀丝缠金缕湘竹。(《元诗选》·宋无·梁隆吉遗冯笔并诗答以长句)
石色苍绿,皆作云水纹。(《广东新语》·山语)
叶有碧翠的,深绿的,苍绿的,淡绿的,淡黄的,半黄半绿的,披如舞袖的,圆如车盖的,卷如贝的,小如钱的。(《红楼幻梦》·第五回)
缥绿(共1例)
其叶类杜,大者缥绿色,小者浅紫色。(《本草纲目》·果部“海红”条“时珍曰”)
碧青(共6例)
后来署院见他面色碧青,便说他嗜好太深,难期振作。(《官场现形记》·第二十一回)
远远的几家人家作晚饭,那个烟竟是碧青,连云直上。(《红楼梦》·第四十八回)
昼间看了四面碧青的山,翠绿的树,如镜面湖水,鱼鳞马齿挨去的人家,所以都有人题那胜概的诗。(《醒世姻缘》·第二十四回)
蓝绿(共3例)
用以修饰服饰。
迎春、玉箫、兰香都是蓝绿颜色衣服。 (《金瓶梅词话》·第四十一回)
宝玉在后面望去,黛玉是三蓝绣的西番莲大红纱裤,宝钗是蓝绿绣冰梅元色纱裤,宝琴是洒线绣菊的鹅黄纱裤,独有湘云的裙儿不吹开。(《后红楼梦》·第二十回)
灰绿(共1例)
戴胜色灰绿,大如脊鸰,颅有髻,高六七分。(《广东新语》·禽语)
黝绿(共1例)
千章黝緑披且死,中有嘒嘒蝉声联。(清·黄景仁·苦暑行)
漆绿(共6例)
《南村辍耕录》记载的多种绿色颜料都以“漆绿”为原料。
进内,四面围廊,中间朝东一座船室,四面通是明窗,四角蕉叶形四座门,是楠木透光漆绿的。(《花月痕》·第十回)
水阁造在水中,后面桥亭接上秋华堂前,三面俱是楠木雕成竹节漆绿栏杆儿。(《花月痕》·第十一回)
髹绿(共1例)
草色髹绿。(《南村辍耕录》·卷之二十一)
墨青(共5例)
脚上墨青素段云头鞋儿。(《金瓶梅词话》·第六十八回)
打开观看,内有九瓣莲花束发金冠一顶,天青火浣布袍一件,通天犀发簪一根,碧色芙蓉根丝绦一条,墨青桃丝靴一双。(《绿野仙踪》·第四十七回)
元明清新产生的并列式绿色词不多,只有7个。从构词来看,同色并列的有“苍绿、缥绿、碧青”,异色并列的有“黝绿、蓝绿、灰绿、墨青”。
从语法功能上来看,多做谓语、定语,也可做宾语。
2.偏正式
至绿色、至青色(共1例)
大青,至青色,详《珠玉》卷。铜绿,至绿色,黄铜打成板片,醋涂其上,裹藏糠内,微藉暖火气,逐日刮取。 (《天工开物》·丹青第十六)
大绿(共6例)
又里许,为大绿水潭。(《徐霞客游记》·游庐山日记)
右边一只大绿瓷缸,满满的清泉,养着一对玉身红眼的小龟,也在那里呷波唼藻。(《孽海花》·第二十一回)
大红者内绒毛黄,大绿者内绒毛赤。(《广州新语》·禽语)
又:“大绿”可与“大红”组成“大红大绿”,指颜色浓艳。
油绿(共40例)
《天工开物·彰施第三》记载了油绿的染法:“油绿色,槐花薄染,青矾盖。”用以修饰服饰、器用的颜色。
一个皂缎包巾,油绿英雄氅,面如锅底,颔下无须。(《小五义》·第一百二十九回)
进了园门,屋内八扇油绿洒金的屏门。(《品花宝鉴》·第九回)
又指绿豆的一种。李时珍《本草纲目·谷三·绿豆》:“皮薄而粉多、粒小而色深者为油绿。”
品绿(共1例)
周围半寸阔的元色线网络,一串串的小珍珠排穗,系一条品绿熟罗梅兰竹菊锦缎镶头的绣花裤带。(《海上尘天影》·第七回)
莹绿(共1例)
修竹扫山色,莹绿穿云根。(《元诗选》·郝经·游灵岩寺)
水绿(共18例)
只见他穿着半新的藕合色的绫袄,青缎掐牙背心,下面水绿裙子。(《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第四十六回)
那兵卒给他拿起一件妇人穿的大红夹袄,水绿的袖儿,又肥又大。(《大八义》·第十回)
湛绿(共1例)
清樽湛绿,独酌谁劝?(《玉梨魂》·第八章)
趣青(共1例)
“趣”表程度,同“焌黑、阒黑”中的“焌”“阒”一样,是口语中一个表程度的词在书面上写作了不同的字形。“趣青”就是指很青,非常青。该词今四川话常用。
贾母因同邢王二夫人进房来看,只见奶子抱着,用桃红绫子小绵被儿裹着,脸皮趣青,眉梢鼻翅微有动意。(《红楼梦》·第八十四回)
银青、断肠色、青苹色、绿杨色(各1例,其中“断肠色、青苹色、绿杨色”应归入下文“3.物色词”)
“断肠色”当指柳色,因古诗词中常以杨柳寄托离别断肠之苦。
你不与我,我到家里去叫娘做一件青苹色,断肠色,绿杨色,比翼色,晚霞色,燕青色,酱色,天玄色,桃红色,玉色,莲肉色,青莲色,银青色……(《西游补》·第一回)
渊碧(共3例)
形容水深碧。仅见徐弘祖著作中,或为其个人独创,或为其方言中的颜色词。
涧中泉声沸然,从石间九级下泻,每级一下,有潭渊碧,所谓九龙潭也。(《徐霞客游记》·游黄山日记)
江嵌深崖间,渊碧深沉。(明·徐弘祖·粤西游日记四)
惨碧(共2例)
加以夕阳坠地,回光作惨碧色,几疑磷火照人,益增惆怅。(《冷眼观》·第二十八回)
言罢大哭,灯光惨碧,相对寒凛,徐已战栗,闻其为鬼,益惧。(《北东园笔录三编》·卷四)
偏正式中,用以修饰“绿”类词素的多是表深浅义的词素,如:至、大、头、二、三、深、浅、渊、漆。受“头蓝、二蓝、三蓝”的影响,绿色词也有以序数词表深浅的构词,即:头青、二青、三青、二绿、三绿。“品绿、苏绿、南绿”理据不明,暂归于偏正式。
从搭配对象来看,虽然用例不多,但结合构词也可确认某些词具有一定的搭配倾向性,如“渊碧”倾向修饰水体,“惨碧”倾向修饰灯火,“湛绿”倾向修饰酒或水体,“莹绿、油绿”多修饰具有亮泽的绿色事物。
从语法功能上来看,主要做定语、谓语,也可做主语、宾语。
3.物色词
柳芳绿(共1例)
颜色:柳芳绿、鸡冠紫、迎霜合、栀红、红白闪色、胭脂红。(《工部》·卷之一)
柏枝绿、草绿(各2例)
卖段子的大哥,你那天青胸背,柳青膝栏,鸭绿界地云,鹦哥绿宝相花,黑绿天花嵌入宝,草绿蜂赶梅,柏枝绿四季花……这们的纻丝和纱罗都有么。(《老乞大谚解》)
枝条绿(共5例)
《南村辍耕录》:“官绿,即枝条绿是。”“枝条绿”即“官绿”,也即“柳绿”。该书中记载的多种绿色都需“枝条绿”作为原料。
葡萄绿(共3例)
代指绿色的酒。
玉瓶插紫珊瑚,金樽潋滟葡萄绿。(《全元散曲》·无名氏·新水令)
一方寒碧碾冰壶,印万斛葡萄绿。(《全元散曲》·张可久·朝天子·水晶斗杯)
葱心绿(共17例)
那人从门内出来,戴一顶白缎子武生巾,白缎子箭袖袍,五彩丝鸾带,薄底靴子,葱心绿衬衫。(《小五义》·第二百二十七回)
葱根绿(共1例)
绿有官绿、油绿、葡萄绿、苹婆绿、葱根绿、鹦哥绿。(《扬州画舫录》·卷一)
苹婆绿(共2例)
“苹婆”为何物,待考。
五官亦细看小怜,头上戴着貂尾帽套,上身穿了一件苹婆绿倭刀腿大袄,外罩三镶桃红白狐披风。(《绘芳录》·第四十一回)
苹果绿(共4例)
拴着苹果绿京式小表帕,京式槟榔小荷包。 (《海上尘天影》·第三回)
下款是妹湘君谢琼集句,榻上两个枣红洒金宁绸靠,两个苹果绿满金宁绸垫,湖色绉纱满绣榻帏。(《海上尘天影》·第二十四回)
松花绿(共11例)
银红裙下松花绿。(《明清民歌时调集》·白雪遗音·玉蜻蜓)
此时蒋玉菡念着宝玉待他的旧情,倒觉满心惶愧,更加周旋,又故意将宝玉所换那条松花绿的汗巾拿出来。(《红楼梦》·第一二零回)
鹦鹉绿(共7例)
大瓶酒泻鹦鹉绿,满头花插鸳鸯红。(元·顾瑛·玉鸾谣)
翠裙鹦鹉绿,绣带凤凰纹,玉铺胡蝶粉。(《全元散曲》·刘庭信·粉蝶儿·美色)
锦袍花绣荔枝红,衬袄云铺鹦鹉绿。(《水浒传》·第六十七回)
鹦哥绿(共21例)
原来这绦半条是鹦哥绿,半条是鹅儿黄,两样颜色合成,所以谓之鸳鸯绦。(《醒世姻缘》·第十五卷)
好容易出来一个人,六尺多高的身躯,鹦哥绿的武生公子巾,墨绿的箭袖袍,鹅黄的丝鸾带,薄底靴子。(《小五义》·第三十一回)
这还是拣那素净的掂对了几件,若是着色花卉,青绿山水,霁红鹦哥绿的瓷器,你们更要嫌火气了!(《红楼真梦》·第四十回)
鹦鸦绿(共1例)
戴一顶卷檐摈铁盔,穿一领鹦鸦绿战袍。(《大唐秦王词话》·第四十一回)
鸭顶绿(共1例)
满地浇流鸭顶绿,高山洗出佛头青。(《西游记》·第四十一回)
鸭绿(共36例)
远岫螺青,平坡鸭绿,嫩柳鹅黄。(《全元散曲》·张可久·折桂令·湖上)
不觉时光迅速,看看鹅黄着柳,渐渐鸭绿生波。(《水浒传》·第七十三回)
真祥麟去打扮了,头戴一顶撮尖瓜瓣帽,穿一领印花布斗衣,系一条鸭绿缠肚包。(《荡寇志》·第八十四回)
菜绿(共1例)
菖蒲薄切日干三斤,盛以绢袋,玄水一斛,即清酒也,悬浸之,密封一百日,视之如菜绿色,以一斗熟黍米纳中,封十四日,取出日饮。(《本草纲目》·草部“菖蒲”条)
柳绿(共6例)
大红的裤儿称着柳绿儿衫,肉儿小心肝。(《明清民歌时调集》·霓裳续谱·卷八)
五彩绣麒麟柳绿纻丝抹口的靴子。(《朴通事谚解》)
(芳官)束着一条柳绿汗巾。(《红楼梦》·第六十三回)
豆绿(共11例)
(《天工开物·彰施第三》)记载了“豆绿”的染法:“豆绿色、黄蘖水染,靛水盖。今用小叶苋蓝煎水盖者,名草豆绿,色甚鲜。”用以修饰服饰颜色。
那老吴正杀得个肉猪,赊与屠户,未有银子,这日把件豆绿绵绸袄子穿了,摇摇摆摆走去讨银,打从成珪解库前经过。(《醋葫芦》·第五回)
裙边系着豆绿宫绦。(《红楼梦》·第三回)
果绿(共6例)
只见于《红楼幻梦》,用以修饰服饰颜色。
(宝钗)穿果绿五色绣蟒朝裙。(《红楼幻梦》·第二十四回)
霄穿着湖色西洋织缄三镶月华边紧身窄袖夹袄,果绿鸡皮绉月华边散管裤。(《海上尘天影》·第七回)
橘绿(共1例)
陈阿保头戴大顶帽子,身穿橘绿□丝旋褶。 (《禅真逸史》·第十三回)
松绿(共3例)
下首也坐着个美人,穿着藕色衫儿,松绿裙儿,面前支着个绣花绷子,在那里挑绣。(《儿女英雄传》·第二十九回)
那个软烟罗只有四样颜色:一样雨过天晴,一样秋香色,一样松绿的,一样就是银红的。(《红楼梦》·第四十回)
葵绿(共5例)
(大丫头)穿着天青背心;葵绿的小袄,大红中衣。(《小五义》·第一百八十九回)
丽贞、宝英俱宽了外罩的衣裙,露出了内衬的桃红湖绉小袄,葵绿绣裤,白绫小舃,蓝缎弓鞋,愈显得容颜娇媚。 (《续镜花缘》·第二十一回)
茶绿(共1例)
扮着丫头模样,穿一件湖色绣花小袖袄,外罩大红金绣马甲,束着一条绣花茶绿汗巾,桃红绣花裤儿,周身又嵌着水钻小镜子,在那电灯之下,越显得光华夺目,百媚千姣。(《九尾狐》·第十六回)
铜绿(共1例)
当时抬起头来,只见两边蹲着一对崆峒白石巨眼狮,当中六扇铜绿色云梦竹丝门,钉着一色镔铁兽环。(《孽海花》·第二十回)
海绿(共1例)
只见那大餐间里围满火红的壁衣,映着海绿的电灯,越显出碧沉沉幽静的境界。(《孽海花》·第三十二回)
湖绿(共4例)
挂的人都是赤袒上身,穿一条湖绿绸裤,束一条沉香色绣花长腰带。(《风流奇案》·第十九回)
(梅仙)衬着湖绿绮罗夹袄,越显得异常秀冶。(《绘芳录》·第九回)
蜜绿(共1例)
今又叫蜜糖绿、蜂蜜绿。
子富见他穿着银红小袖袄,蜜绿散脚裤。(《海上花列传》·第八回)
绿缎色(共6例)
只见于《大八义》,用以修饰服饰、帘布颜色。
绿缎色的护领,上绣万福留云。(《大八义》·第二十二回)
绿杨色(共1例)
你不与我,我到家里去叫娘做一件青苹色,断肠色,绿杨色……(《西游补》·第一回)
佛头青(共19例)
据《扬州画舫录》卷一:“佛头青即深青。”用以修饰山色和服饰。
花如人面红,山似佛头青。(《全元散曲》·张可久·一枝花·湖上·归)
你看他头戴的紫薇折角巾,身穿的佛头青绉纱直裰,脚穿的裤腿儿暑袜,三镶的履鞋,竟迎着那闺女儿走。(《三宝太监西洋记》·第十一回)
菊花青(共6例)
多形容骡子,偶形容马色。
彩云那天坐的车,便是她向来坐的那一辆极华美的大鞍车,驾着一匹菊花青的高头大骡。(《孽海花》·第三十回)
少时,有一个骑雕鞍菊花青马的,似是冯紫英,督着人在箭牌下验看。(《红楼真梦》·第八回)
荸桃青(共1例)
“荸桃”为何物,待考。
外头个单衫,弗拘荸桃青或是柳黄,花绸连裙洒线披风各要一件。(《明清民歌时调集》·山歌·杂咏长歌·烧香娘娘)
鸭蛋青(共2例)
飘带未结,鸭蛋青的里儿,肋下配定金背砍山刀。(《大八义》·第二十六回)
因此,师老爷也就“居移气,养移体”起来,置了一顶鸭蛋青八丝罗胎平鼓洼□时样纬帽。(《儿女英雄传》·第三十七回)
又:《遵生八笺·燕闲清赏笺》记载有一牡丹花品种也叫“鸭蛋青”。
柳青(共1例)
身上披一领阔领大袖柳青道袍,腰边系一条八宝缀成藕褐绦,赤着一双红脚,高高坐在上面。(《禅真逸史》·第二十二回)
莲青(共1例)
薛宝钗穿一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羓丝的鹤氅。(《红楼梦》·第四十九回)
豆青(共15例)
像青豆那样的颜色。多形容服饰、瓷器颜色。
一个穿青,一个穿蓝,一个豆青色。(《小五义》·第二十四回)
天子一见,此人身高一丈开外,面似淡金,头挽发髻,一身豆青色衣襟,薄底靴子,五花大绑。(《续小五义》·第二十一回)
那潘金莲放着椅儿不坐,只坐豆青磁凉墩儿。(《金瓶梅词话》·第二十七回)
茶青(共27例)
像茶叶那样深绿而微黄的颜色,用以修饰服饰和家居物品。见于清时文献。
身穿一件膏荷苏线棉袄,大襟上油透一块,倒变做茶青色了。(《海上花列传》·第十五回)
秋痕见痴珠身上,只穿两件夹衣服,便叫人回去取件茶青湖绉薄绵袄,替他换上。(《花月痕》·第十九回)
磁青(共2例)
本应作“瓷青”,指像青花瓷那样的青色。
桌上一小本磁青纸泥金写的般若心经。(《醒世姻缘》·第六回)
又若磁青纸,如段素,坚韧可宝,多用写泥金字经。(《遵生八笺》·燕闲清赏笺)
蛋青(共12例)
像青鸭蛋壳的颜色。 《天工开物·彰施》记载有“蛋青”的染法:“黄蘖水染,然后入靛缸。”多见于清时小说,形容服饰颜色。
身穿一件蛋青虞美人花式洋绉大衫。(《风月梦》·第二回)
又见湘莲穿件玉色洋缎织花短袄,蛋青绸裤。(《红楼幻梦》·第二十回)
青苹色(共1例)
你不与我,我到家里去叫娘做一件青苹色,断肠色,绿杨色……(《西游补》·第一回)
青铜色(共1例)
绛云火伞张海国,烧空灭尽青铜色。(《重修台湾府志》·卷二十五)
翡翠色(共1例)
黛玉、宝玉正在诧异,只见地下落了一朵翡翠色的,黛玉就拾起来。(《后红楼梦》·第十八回)
玉色(共1例)
“玉色”既可指白色,又可指粉绿色,还可指蓝色。《普济方·诸虚门·阳炼法》:“如药末成,更煅一两遍,候莹白玉色即止。”此例“玉色”为莹白色。《辍耕录·写像诀》:“玉色,用粉入高三绿合。”此例“玉色”指粉绿色。《小五义》第五十四回:“穿一件,大领衫儿,看颜色,是天蓝儿,袖儿宽,皂锦边儿,上过镶,绣牡丹儿,崭崭新,颜色鲜儿,又不长,又不短,正可身躯,别名叫雨过天晴玉色蓝儿。”此例“玉色”为蓝色。
元明清时期“玉色”使用非常高频,从文意来看,大都当指白色,指绿色的比较少见。
西湖色(共17例)
像西湖水一样的绿色。元诗1例,修饰酒色。清时16例,用以修饰服饰。
绿酒西湖色,冰肌六月凉。(《元诗选》·袁易·寄吴中诸友六首·钱德钧)
丽贞身上穿着件青纱衫子,下系元色罗裙,裙下露出西湖色高底弓鞋,臂上套双翡翠镯子。(《续镜花缘》·第三十五回)
湖色(共100例)
初夏天气,穿一件湖色藕丝衫。(《荡寇志》·第九十五回)
上首横头坐着个美人,穿着大红衫儿,湖色裙儿,面前安着个博山炉,在那里添香。(《儿女英雄传》·第二十九回)
秋香绿(共1例)
床里面折着四条草丝锦缎洒花边的鸳鸯翡翠消寒被,颜色一条是秋香绿,一条是竹根青,一条是杨妃红,一条是玫瑰紫。(《海上尘天影》·第二十四回)
秋香色(共15例)
即“秋香绿”。
临窗大炕上铺着猩红洋罽,正面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红楼梦》·第八回)
秋香色一条绫帕,横束着铁铮铮绰约小蛮腰。(《野叟曝言》·卷三)
物色词中用以比拟绿色的植物有柳枝、松叶、松花、菊花、茶、豆、莲、葵、葱、苹果、绿杨、菜,等等,用以比拟绿色的动物有鹦鹉和鸭,用以比拟绿色的还有湖、海、鸭蛋、翡翠、玉、瓷、佛头、蜜,等等,非常繁多。用同一种物名构词的,“茶青”明显比“茶绿”常用,“鸭绿”比“鸭顶绿”常用,“鹦哥绿”比“鹦鹉绿”常用,“蛋青”比“鸭蛋青”常用,“湖色”比“湖绿”常用,“柳绿”比“柳青”常用。
该时期的很多物色词本指颜料名,如:柏枝绿、柳绿、鸭头绿、花叶绿、枝条绿,等等,可见颜料名倾向于以物色词命名。
从搭配对象来看,有的物色词倾向于搭配一定范围的事物,如“菊花青”用于修饰骡子和马的颜色,“绿缎色”用以修饰服饰织物,“葡萄绿”用以修饰酒色,等等。
从语法功能来看,多做定语,其次是谓语和宾语。
4. ABB式
绿差差(共1例)
小阿奴奴立在门前、要等郎船到,只见东风吹水绿差差。(《明清民歌时调集》·夹竹桃顶针千家诗山歌·东风吹水)
绿依依(共13例)
红冉冉绿依依花笼阴映玉除,清浅浅响溅溅水流香出翠渠。(《全元散曲》·汤舜民·端正好·咏荆南佳丽)
绿依依,绣墩草。(《西游记》·第二十四回)
绿猗猗(共3例)
一窗晴色绿猗猗,群雀飞来占好枝。(《元诗选》·陈旅·题黄筌竹鸾图)
无复绿猗猗,何如在淇澳?(《红楼补梦》·第二十七回)
绿闲闲(共1例)
高阜野花红灼灼,平畴春水绿闲闲。(《重修台湾府志》·卷二十四)
绿油油(共3例)
我梦溱南川,平云绿油油。(《元诗选》·元好问·麦叹)
当时跟进来,拐过了影壁,抬头再看,有八尺高花瓦墙,四扇屏风间,绿油油金星。(《大八义》·第三回)
芳草发远郊,平原绿油油。(清·黄鷟来·雨中感怀诗)
绿森森(共1例)
向北去,穿过千年柏,万年松,有翠竹林,碧阴阴绿森森。(《三侠剑》·第四回)
绿嵬嵬(共1例)
这供愁的景物好依时月,浮着个钱来大绿嵬嵬荷叶。(《元刊杂剧三十种》·关汉卿·闺怨佳人拜月亭杂剧)
绿纷纷(共1例)
洗雨吹风一月春,山红漫漫绿纷纷。(《全宋诗》·王安石·次韵酬宋玘六首)
绿芊芊(共1例)
他日有心寻故主,一湾草色绿芊芊。(《海上尘天影》·第十五回)
绿淘淘(共1例)
眉黛春山娇滴滴,眼波秋水绿淘淘。(《全元散曲》·赵彦晖·点绛唇·席上咏妓)
绿湛湛(共3例)
碧幽幽天高少雁书,绿湛湛水阔无鱼信。(《全元散曲》·王晔·新水令)
你亲上亲,我鬼中鬼。无用如碧澄澄绿湛湛清冷水,于民只解涤尘垢,润国何曾洗是非。 (《元刊杂剧三十种》·李太白贬夜郎杂剧·第三折)
碧粼粼(共7例)
绿荷萧索无可盖眠鸥,碧粼粼露远洲。(《全元散曲》·高明·二郎神·秋怀)
云潭秋水碧鳞鳞,好向桃源去问津。 (明·袁宏道·德山简刘宪使诗)
一进园门,只见一片碧粼粼池水,广数十亩。(《红楼幻梦》·第二十回)
碧澄澄(共25例)
青霭霭山抹柔蓝,碧澄澄水泛金波。(《全元散曲》·贯云石·粉蝶儿北·好事近)
江中碧澄澄流水,变为红滚滚波涛。(《警世通言》·第四十卷)
朱红口嘴,喷几缕碧澄澄磷火。(《醋葫芦》·第十五回)
碧漪漪(共1例)
柴潭楼下碧漪漪,上有伏弩下潜螭。(《列朝诗集》·丙集第三·柴潭楼)
碧油油(共1例)
常则是云昏气霭,碧油油隔断红尘界。(全元曲·李好古·张生煮海·第二折)
碧阴阴(共2例)
我则见碧阴阴西施锁翠,红点点鶗鴂抛珠泪。(《金瓶梅词话》·第五十五回)
向北去,穿过千年柏,万年松,有翠竹林,碧阴阴绿森森。(《三侠剑》·第四回)
碧霭霭(共1例)
箕山碧霭霭,颍水流洋洋。(清·吴嘉纪·十月六日罗母初度赠诗之四)
碧耸耸(共1例)
我只见密臻臻的朱楼高厦,碧耸耸青檐细瓦,四季里常开不断花。(《全元杂剧》·无名氏·风雨像生货郎旦·第四折)
碧荧荧(共6例)
锦帏绣幕冷清清,银台画灯碧荧荧。 (《全元散曲》·侯正卿·醉花阴)
又《红楼梦》有一例,当作“碧莹莹”为是:
小燕接着揭开,里面是一碗虾丸鸡皮汤,又是一碗酒酿清蒸鸭子,一碟腌的胭脂鹅脯,还有一碟四个奶油松瓤卷酥,并一大碗热腾腾碧荧荧蒸的绿畦香稻粳米饭。(《红楼梦》·第六十二回)
碧莹莹(共1例)
丫头将菜摆上,一碗鸡髓烧鹿筋,一碗鲜笋羹,一盆火腿婉鸭,一盆槽油炒菜心,中间一对全鱼,四样精美小菜,一踏碧莹莹香粳米饭。(《红楼幻梦》·第三回)
碧芊芊(共1例)
高塍流细泉,湖草碧芊芊。(清·吴嘉纪·城北泛舟诗)
翠巍巍(共7例)
归山去的待看翠巍巍千丈岭头云,归湖的待看绿湛湛长江万顷水。(《全元散曲》·吴仁卿·斗鹌鹑·自悟)
遥望着翠巍巍绵山峻岭。(《元刊杂剧三十种》·狄君厚·晋文公火烧介子推杂剧·第三折)
青幽幽(共1例)
一刹那间小大大叫一声,那血从七窍流出,双眼突出,只流鲜血,面色变了青幽幽地,怕人非常,已是气绝身亡。(《风流奇案》·第二十八回)
青茫茫(共6例)
连天苜蓿青茫茫,盐车鼓车纷道傍。(《元诗选》·毛直方·独骏图)
野水青茫茫。(《阅微草堂笔记》·卷二十四)
青的的(共1例)
水上摘莲青的的,泥中采藕白纤纤。(《元诗选》·丁鹤年·竹枝词二首之一)
青差差(共1例)
化为百尺竹,玉立青差差。(《元诗选》·元好问·古意四首之一)
ABB式中,参与构词的词根“A”为“绿”的有12个,为“碧”的有10个,为“青”的有5个,为“翠”的有1个。与“绿”色词素搭配的“BB”多表浓盛、润泽、闪耀、鲜明、高耸等状貌。“BB”都可单用,语义既指向“A”,又指向所描写修饰的对象。
从语法功能来看,ABB式绿色词多做定语、谓语,偶做状语、宾语。
5.以地名色
沔阳青(共1例)
沔阳青以地名,如淮安红之类。(《扬州画舫录》)
(三)小结
1.构词特点
构词类型总结如下表:
从上表可以看出,元明清时期产生的新词以物色词为最多,而且也多于其他颜色范畴的物色词。新增“以地名色”的构词类型。
绿色词素以“绿”参构的复音词最多,占55%(61∶111),其次是“青”,参构的复音词占50%(56∶111)。
从词义结构来看,新产生的复音绿色词绝大部分都是单义词,有少部分词不止一个意义,但其意义范围仍在颜色范围以内,或可表别的颜色,或可表颜料名。前者如“玉色”又可表莹白色、蓝色,“绿油油”又可表黑色,后者如“柳芳绿、柏枝绿、枝条绿、黑绿、柳绿、官绿、鸭头绿、花叶绿、油绿、漆绿”又可表颜料名。所有新生词都没有通过隐喻产生抽象意义,也没有产生借代用法。[18]
从搭配对象来看,该时期的复音绿色词多修饰山水草木、服饰、器用等绿色事物。有少数词从词义和用例来看,具有一定的搭配倾向性。
使用频率总结如下表:
从上表可以看出,约有76%的新词使用频率都在6例以下,超过5例的占24%。
语法功能总结如下表:
续表
三 复音节绿色词场的历史演变
(一)现代汉语复音节绿色词场的构成
承用先唐的绿色词27个,承用率为59%(27∶46):青葱、青翠、葱青、葱翠、缥碧、苍青、碧绿、苍翠、青绿、翠绿、翠碧、葱茏、青色、绿色、翠彩、碧色、苍色、翠色、翠采、正青、青碧色、绿碧色、青青、苍苍、葱葱、芊芊、翠微
承用唐宋的绿色词64个,承用率为64%(63∶98):绿翠、葱绿、葱碧、苍碧、青苍、墨绿、黑绿、黛青、黄绿、葱郁、茏葱、碧鲜、纯绿、正绿、官绿、浓绿、深绿、幽绿、惨绿、浅绿、淡绿、微绿、嫩绿、柔绿、新绿、鲜绿、娇绿、澄绿、静绿、明绿、浓碧、幽碧、澄碧、寒碧、浅碧、轻碧、嫩碧、新碧、鲜碧、浓翠、静翠、轻翠、新翠、鲜翠、纯青、淡青、铜绿、石绿、鸭头绿、青黛、绿茸茸、绿阴阴、绿丛丛、绿悠悠、绿沉沉、绿葱葱、绿溶溶、碧悠悠、碧沉沉、碧森森、碧粼粼、青郁郁、青森森、绿绿
承用元明清的绿色词53个,承用率为48%(53∶111):苍绿、碧青、蓝绿、灰绿、黝绿、墨青、大绿、油绿、品绿、水绿、惨碧、趣青、油绿、葱心绿、苹果绿、松花绿、鹦哥绿、菜绿、松绿、铜绿、豆绿、果绿、橘绿、松绿、葵绿、海绿、湖绿、鸭绿、茶绿、佛头青、菊花青、竹根青、鸭蛋青、豆青、磁青、蛋青、茶青、青铜色、翡翠色、玉色、湖色、秋香绿、秋香色、绿油油、绿森森、绿芊芊、碧粼粼、碧澄澄、碧油油、碧阴阴、碧莹莹、碧荧荧、青幽幽
现代汉语新产生的绿色词有49个:
并列式(6个):黛绿、黯绿、苍葱、赤绿、黝青、幽青
偏正式(6个):确绿、煞青、银绿、水青、湛青、乳青色
物色词(21个):翡绿、芭蕉绿、橄榄绿、藕荷绿、枣花绿、土绿色、玉绿色、宝绿色、草绿色、薜荔青、菜青、翡青、钢青色、灰青色、青石色、桃青色、杏青色、鸭青色、竹青色、橄榄色、绿豆色
ABB式(13个):绿黝黝、绿沁沁、绿森森、绿生生、绿汪汪、绿茵茵、绿荫荫、绿蓁蓁、绿峥峥、青苍苍、青葱葱、青悠悠、黑郁郁
以行业名色(3个):国防绿、军绿色、军色
由此,我们可将现汉复音绿色词总结如下表:
(二)复音节绿色词场的历史演变
我们将各时期新生绿类词的构词类型总结如下表:
从上表可以看出,唐宋和元明清是复音绿类词产生的高峰期,这两个时期新产生的数量基本相当。
具体到各类型,情况如下:
并列式先唐和唐宋产生数量最大,从元明清到现汉还在持续产生,但数量不多。
偏正式唐宋产生数量最大,从元明清到现汉能产性降低。
物色词唐宋开始产生,到元明清达到高峰,现汉还在继续产生。
ABB式从唐宋到现汉其能产性在逐步下降。
AA式先唐有4个,唐宋又增加“绿绿”;联绵词只产生于先唐,之后再无新词产生;唐宋新产生1个以人名色的词,元明清新产生1个以地名色的词,现汉新产生3个以行业名色的词。
由此我们可以推测,今后复音绿色词的产生将以物色词和ABB式为主,并列式、偏正式和以行业名色的能产性有限,只会有少量词产生。
从古至今绿色词都没有AXY、AXYZ的构词形式,大概是因为这两种类型多表贬义色彩,而绿色作为一种象征着生命、健康和希望的颜色,带给人们的一般都是美好感受。
复音节绿色词的词义大都比较单一,有少数词可表其他颜色或者表示颜料名,到了现汉发展了抽象象征义。
我们再将历代各时期使用的复音绿类词的总数总结如下表:
从上表可以看出,从先唐到元明清,各时期使用的复音绿色词总量在逐步增加,到了现代,稍不及元明清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