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原行思身世的考证

明代郭一鹗《大修七祖道场文》说：“粤自青原幽远之境，恰若鹫峰飞来之奇。一花五叶，而六祖盛其传；薪尽烟存，而七祖彰其美。盖法原无法，片辞解圣谛之靡维；灯续有灯，一悟领曹溪之嫡派。其为功行曷容议？思卓锡弘创于青原，持钵广润于西土。倾者刹归圮毁，谁是把茅盖顶之人；寺委荒榛，并动落叶归根之想。”^[1]这段话高度评价了行思在禅宗史上的地位，而且其中的落叶归根点明行思暗合六祖晚年的归乡之情。

青原行思遗留下来的史料非常少，且多语焉不详，以至于还有学者怀疑历史上是否真有其人。如现代禅宗研究的开拓者胡适，直到1961年临近生命的尽头，在致柳田圣山讨论禅宗历史的信中还坚持认为：“所谓‘青原行思’，可能也只是‘攀龙附凤’的运动里的一种方便法门而已。”^[2]作为“但开风气不为师”现代学术开拓者，胡适此语既激进又谨慎，一方面怀疑“青原行思”的存在，另一方面只是推测石头宗的兴起是当时“攀龙附凤”运动的一部分，而没有完全否定它。

孟子说：“尚论古之人，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是尚友也。”^[3]著名的意大利儿童教育家玛利亚·蒙台梭利也说：“儿童是成人之父。”^[4]成人表现的一切情绪、智能、习惯和道德，多由其童年时代的经历决定。要了解青原行思的论著和思想，就必须了解他的出身和生平，下文试就此问题做一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