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播州民族地区的文化交流
在播州这块广袤神奇的热土上,有仡佬族、苗族、土家族、布依族、彝族、侗族等十多个世居少数民族。其中仡佬族、苗族、土家族为主要少数民族。仡佬族是播州少数民族中的主体,也是土著民族,民谣“蛮夷仡佬,开荒辟草”就是最好的佐证。苗族是从黔北东南方向邻近的武溪地区,即今天的黔东南一带迁移渗透进来的;土家族是从黔北东北方向,即今天的鄂西、湘西北武陵山区迁移发展而来的。所有这些民族在长期的社会生活中,遵循着社会发展变化规律,一方面独自发展,保持本民族所固有的特性。比如,杨粲墓中出土的四尊负重力士像和两幅进贡人像,雕刻细致,与传统的汉族习俗大异其趣,极具鲜明的个性特征;还有三幺台,它是古时仡佬族人嫁娶、立房、祝寿,以及民俗活动等盛大节庆操办宴席的传承,流行于黔北正安、道真、务川辖域内的部分地区,这一文化习俗在播州土司时期得以完好地保留下来,时至今日,在正安民间一些地方,青年男女结婚时,仍时常见到按“三幺台”程序招待送亲之客的习俗;还有仡佬族服饰,唐宋时期,男女都均着“桶裙”,用两幅横布“穿中而贯其首”,[1]明代仍沿袭此俗,只不过在款式上稍做变化而已。这些原生态民族文化的传承在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土司制度的实施,周琼在《土司制度与民族生态环境之研究》一文中指出:“土司制度的设立,保持了边疆、民族地区的文化传统及生存方式的稳定延续,从而使这些地区少受外来文化的冲击。”[2]另一方面又与其他民族交往,彼此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共同进步,从而丰富彼此社会生活的内容。比如,考古发现的播州瓷器装饰图案中有牡丹、鸳鸯、仙鹤、八仙等,这些形象蕴含着汉文化意向和价值观念,它的发现表明播州地域深受汉文化的影响。《遵义府志》称:宋时“世转为华俗渐于礼,男女多朴质,人士悦诗书,宦、儒户与汉俗同……。凡宾客会聚,酋长乃以汉服为贵……自明万历庚子后,土辟民聚,俗易风移。蚕桑殊少,专事耕农。士愿而好学,女贞而克勤。”[3]还有佛教、道教文化的渗入。佛教在唐代入播,道教在宋代入播,自二教入播之后,对播州的民族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杨氏历代土官都非常重视和扶持佛、道两教,曾修建大报天正一宫、先天观,作为崇奉之所;杨斌自号神霄散吏,郑珍称其“晚年乃欲借神仙隐名以欺世”;杨粲墓则体现了浓厚的道教信仰习俗,“杨粲墓内的墓主人雕像,有学者认为系道教‘石真’,是道教信仰的产物,保生人延年益寿。”[4]质言之,播州民族文化与其他任何民族文化一样,遵循民族文化发展的普遍规律,总是在传承中发展,在发展中传承,稳中有变,变中有稳,也就是说,在发展中不失特色,在传承中又不失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