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海初探:实用翻译二十二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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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的话

翻译问题是学习外语的人必然要面对,而且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使用不同语言的人进行交流,如果相互不懂对方的语言,就需要翻译。如今的人类已经进入信息化的现代社会,翻译在这个社会中所起的作用,是万万不可低估的。可以这样说,在现代社会,翻译已经成了一项有成千上万人参与的活动。尽管学术界对翻译是否是一门科学的看法莫衷一是,但在把它作为一门学科的问题上已经没有任何争议了。专业外语院校无一例外地开设了翻译课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一、翻译的形式

翻译的形式主要有口译、笔译和机器翻译。

口译大体分为即席翻译和同声传译两种。即席翻译是个双向的行为过程,主要通过现场的听和说来实现。译员在听完甲方人员的说话后,立即准确地用乙方的语言进行转述。译员除了凭脑部记忆,还可以借助速记帮助自己进行记忆与翻译。口译译员一般都经过专门训练,不是仅仅“学过外语”就能干好的。

同声传译主要用于国际会议。它要求译员在听原语表述时,几乎同步用译语进行转述。国际会议口译协会规定,同传译员译出80%的内容就算合格。在我国能从事同传的人很少。2012年一篇网络文章说,全国能做同传的只有40人。

笔译是单向的,是通过书面方式来实现的,一般无须现场译出。但它同样有一个对原语文字的正确理解和用译语进行表达的过程。笔译的译者有较为充裕的时间进行推敲和修改,以期取得最佳翻译效果。日语口译专家林国本在谈口译与笔译的关系时曾精辟地指出:“口译的基础是笔译……通过笔译,可以提高组织语言的功力,语言文字水平和分析、推理的能力。笔耕不辍、持之以恒,在从事口译时便会获益匪浅。”

机器翻译曾经是许多人的梦想,它最早可以追溯到20世纪三四十年代。电子计算机的诞生加快了机器翻译的步伐。电脑上使用的翻译软件是这个梦想逐步成为现实的有效工具。虽然各类翻译软件还有太多的毛病,有时用它们译出的东西会让人哭笑不得,但这毕竟是蹒跚学步的婴儿所迈出的非常可贵的第一步。

近年来,借助计算机与网络,机器翻译取得了令人惊叹的成就,有些网络翻译已经达到了惊人的速度,不过其准确性还远不能尽如人意。随着计算机速度翻番的周期越来越短,硬盘和内存容量的不断加大,语料库(corpus)的建立与逐步完善,大数据(big data)时代的到来,未来的分子计算机和量子计算机的开发和应用,机器翻译的辉煌时代实际已为期不远了。

二、翻译是一项技能

翻译是外语学习中所培养的听、说、读、写、译这五项基本技能中的最后一项,是包括前四项能力在内的各种能力的综合体现。在学校里,翻译课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课,仅仅知道一些翻译理论和翻译技巧是远远不够的,即使能把翻译理论说得头头是道,也未必就能做好翻译。只有通过实践,特别是在理论指导下的实践,才能在学习翻译的过程中少走弯路,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只有多接触各种类型的翻译,不断总结经验,才能使翻译能力不断提高。

翻译能力是一位学者必须具备的基本能力。要把握学科前沿的动态,要吸收国外的最新学术成果,不能等别人把你所需要的东西翻译出来,因为到那时候它也许就不是新东西了,而且在信息爆炸的网络时代,真正翻译出版的东西不过凤毛麟角。所以作为学者,不掌握外语不行,而掌握外语自然应当具备一定的翻译能力。所以说,翻译能力是体现外语水平的一个重要方面。

三、翻译工作的条件

在没有电脑的年代,纸和笔是从事笔译的人所必备的。翻译的内容都是一笔一笔写在纸上的。且不说翻译本身,单单说抄写,也够累的。抄写工整的快手,每小时能抄1200个字。抄10万字的译稿要80多个小时!何况在一般情况下,先要译出初稿,修改誊清后才算基本完成。

在没有空调的年代,从事笔译的人是比较辛苦的。夏天伏案翻译的时候,尽管吹着电扇,手臂上的汗还是会洇湿稿纸。冬天翻译的时候,手写冷了搓一搓,接着再写。现在有了空调,无论春秋冬夏,都可以躲进“斗室”,利用电脑进行翻译了。

电脑的使用给笔译提供了很大的帮助。翻译基本可以实现“无纸化”,免去了译者先译初稿,再进行修改,最后抄写誊清的步骤。但是译者仍免不了要敲击键盘,逐字逐句地录入。IT技术的新发展给我们带来了神奇的语音录入软件ViaVoice,帮助我们做到了笔译的“动口不动手”,把“写”的任务交给电脑来完成,速度比通过击键录入又快了许多。当然由于汉字中同音字太多,汉字口述录入的ViaVoice软件的识别率还有待进一步改进。等将来有了比较好的翻译软件,笔头翻译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辛苦”了。

近年来,借助计算机与网络的机器翻译取得了令人惊叹的成就。经过多年的使用与改进,现在的翻译软件已经很不错了。虽然其准确率还远不能尽如人意,用它来进行文学方面的翻译,也许还差得很远,可是用它来做科技方面的翻译,还是蛮不错的。至少对不懂技术的外行来说,它是一个非常得力的助手。以谷歌的翻译软件为例,其翻译速度堪称是同步的,把英文或中文(或者任何其他它能处理的文字)的待译材料粘贴上去,译好的文字就能立即出现在译文显示框中。

四、译者要学会利用计算机与网络

翻译中会涉及大量信息,其中许多信息是译者所不熟悉的。一个从事笔译的人,即使他的词汇量再大,也有不认识的或没有把握的词;即使他的知识面再宽,也有不了解或不太了解的知识。所以他的手头也都有一些工具书,但是,并不是所有词汇或信息都能从这些工具书中查到。

在没有电脑和网络的时代,翻译是很耗时的。如果译者手头的工具书不够,就必须利用图书馆和其他可以参考的资料。有时候为了一个词语要查很多工具书。对于实在查不到的,译者就要进行有责任的创造,或进行所谓“技术处理”,舍去不译。如果一定要译,就要承担可能出错的责任。

如今,互联网为翻译工作者提供了一个非常广阔的检索平台,译者可以通过互联网进行“搜索”,进行“相关参照”,把原来一些不可能变成可能,至少可以把原来要耗费大量精力去查找的信息搜索出来。

从事笔译工作的人,如果还在用一支笔、一张纸进行翻译,那就有点落伍了。要学会使用计算机,要善于利用计算机,要知道如何利用翻译软件。这不是在投机取巧,而是在掌握一个新的翻译工具。当然,最后的译稿还是要妥善处理。

五、对译者能力的要求

能进行同传的都是顶尖高手。他们的本领绝非短时间内修炼成的。虽然有时候他们也会有大段的漏译,也会出现错译,但是同传的行业标准是80%的准确率。

那些高级口译工作者,包括在电视直播的记者会上的译员,都是我们国家的高手了。但他们也没有不出错的。出错并不奇怪,在那样的场合不紧张的人少,不出错的人就更少了。我们能说他们没有能力吗?显然不能。即使他们翻译时出现一些毛病,也不会有多少人会揪住不放的。

做笔译的情况就不同了。笔译是“硬碰硬”的。只要有一点点错误,就很容易被人发现。即使有些地方译得没有什么错,也会有人评头论足,因为换个译法确实显得“棋高一着”。要是真出现翻译错误,那就更加难辞其咎。难怪有人说做笔译有点“顶石臼做把戏,吃力不讨好”。

有人说翻译有名有利,其实他是不了解实情。试问,一首歌唱响了,有多少人知道它的词作者和曲作者是谁?一本译著卖得很红火,有多少人在乎它的译者是谁?如果从功利主义的角度出发,恐怕就连一些翻译学上修成正果的“权威”,也“不屑”或不愿再去“爬格子”了。其实把翻译做好是没有止境的。唯有吃得了苦,耐得住寂寞,才能做好翻译。现在有一句时髦话叫作“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笔译也是一样。做笔译的人每接受一项新的翻译任务,就等于接受一次新的挑战。因为每一次新的翻译都不会“重复过去的故事”,都要碰到许多自己不懂的东西,都要不断地查考、琢磨、推敲。而他们所得的报酬与他们的付出是不成正比的。这也是笔译者的悲哀。

笔译不是一项轻松的工作,它对译者的能力有较高的要求。翻译水平实际上是译者多种能力的综合体现,一名优秀的翻译工作者除了应当较好地掌握外语和汉语,还要有广阔的知识面,这不仅包括历史、经济、社会、文化等方面的知识,而且包括科学等其他许多方面的知识。如果他对与翻译相关的学科,如语言学及其分支社会语言学、符号学、语义学[1]、语用学[2]、词汇学、语法学、修辞学、现代汉语及古代汉语等也有所了解,那么他就可以翻译得更好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译者应当是个“杂家”。王佐良教授说搞翻译的人“必须是一个真正意义的文化人”,“他必须掌握两种语言,确实如此;但是,不了解语言当中的社会文化,谁也无法真正掌握语言”。此外,译者的政治水平、政治立场对翻译效果也会产生很大的影响。当然,他的工作态度也是直接影响翻译质量的重要因素。

不少人以为只要对原文理解正确,翻译就不难。这种看法有失偏颇。黄邦杰在《译艺谭》中指出:“有一些人,包括一些外语教学工作者,误以为翻译可以不学自会,以为只要懂得外语,同时中文又有一定水平,就能做翻译工作,甚至能胜任翻译课程的教学。这是一个很大的误解。”

程镇球在一次全国中译英学术研讨会上曾说:“总的说来,我国英语水平还不高,拼写错误,用词不当,到处可见,有时笑话百出……问题相当严重。”段连成在《中国翻译》上发表文章说:“不管写得多好的中文,如果机械地逐字逐句译成外文,而不在翻译阶段进行必要的加工,就不可能成为流畅的外文。”

在很多情况下,翻译不是借助工具书就可以完成的。如果想译出精品来,就更要花工夫。季羡林说:“要想做好翻译,懂外语,会几个外语单词,拿本字典翻翻是不行的,必须下真功夫,下大功夫。”译者不仅要熟悉原语和译语,还要熟悉这两种语言的文化背景。有时候,翻译中的困难实际上是由于对某个文化背景不了解所造成的。即使正确理解了原文,查出了一些英文词语的意思,如何用汉语来遣词造句也很有讲究。在翻译过程中,只有字斟句酌,不断推敲,才能译出精品。

翻译的时候不要指望一锤定音。初稿译出之后,最好能有个“冷处理”过程,即暂时将它搁置一边,过一段时间再来看它,这样就可能发现一些问题,也可能产生另外一种感受。这样做对初稿的修改很有好处。严复在把evolution一词译为“天演”的过程中,曾反复斟酌,晨夕推敲。最后,定为“天演”,他觉得比较满意,不禁发出“一词之立,旬月踟蹰”的感慨。这也足以说明翻译之不易。

当然,不能否认,只要具有一定的外语水平,借助一些工具书,就可以进行翻译。相比较而言,外译汉要比汉译外容易一些。汉译外对译者外语水平要求更高。吴钧匋谈到他“十年寒窗”才译出杜甫诗150首,平均每年只有十几首。他说译《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花了三个多月,每天译不到十个字,那首难消化的《秋兴八首》则花了八个月,每月只得一首。如此看来,汉译外的工作并不是借助工具书就可以圆满完成的。

在我国,擅长外译汉的人的确不少,但擅长汉译外的人就不多了。一个处于改革开放阶段的中国,借鉴外国的东西是非常重要的,但是让世界了解中国同样非常重要。这样,我们就必须有一支优秀的、具有双向翻译能力的、高素质的翻译工作者队伍。

六、这个翻译讲座的目的

这个翻译讲座是围绕笔译问题展开的,由一系列相对独立的专题组成。它通过大量翻译实例来阐述诸多与翻译有关的问题。不仅涉及翻译标准,影响翻译的文化因素、文体因素、形合和意合、直译和意译等问题,而且从词、句、语篇层次上深入浅出地介绍了一些英汉互译的基本知识。其后半部分还谈到可译性、误译分析、翻译注释、翻译批评、翻译中标点符号的使用和移行问题。讲座中引用的实例及其分析将有助于学生对所学语言知识进行归纳与总结,使他们从一个全新的视角来看待翻译。这个讲座的目的不是要把学生变成翻译家,而是要“授之以渔”,教会他们如何处理翻译中可能碰到的问题,帮助他们提高翻译能力。这实际上是帮助他们提高获取学科前沿信息的能力。作为一名学者,无论是研究自然科学的,还是研究社会科学的,掌握了外语,就会如虎添翼。具备较好的翻译能力,做学问自然更游刃有余。

翻译不仅仅是不同文字之间的转化,不仅要从字句上考虑,而且要从语篇层次上考虑,要把词汇和句子的翻译“纳入语篇的大背景中”。翻译时不仅要考虑语言因素,而且要考虑文化因素,因为“语言的翻译归根到底是文化的翻译”。此外,由于翻译是在进行文字的转化,所以一定不要忘了“变通”,因为变则通,不变则不通。

本讲座的编写原则:每一讲都有一个主题,并就主题进行必要而简明的论述;每一讲都编配大量翻译实例,做到既有典型性,也有趣味性;对引用的实例进行有针对性的分析或点评,并提供对这些实例的参考翻译。本讲座侧重于英译汉翻译方法的知识与练习,但也涉及一些汉译英的知识和练习。每一讲都配备了一些难易适中的练习,旨在帮助学生巩固所学内容,提高翻译水平,逐步摆脱“翻译症”,减少汉译英时“洋泾浜”的中国式英语(Chinglish)和英译汉时洋味十足的欧化句子。

讲座中所使用的大量例子,是编者在多年教学和翻译工作中搜集积累的,也有很多例子是编者从退休后所翻译的书中精心挑选的。当然,也有少量例句是从不同的参考书中摘抄的。在此,对这些书的作者和编者谨表谢意。本讲座虽几经修改,仍不尽如人意,其中定会存在一些谬误。为此,恳请大家在使用中批评指正,提出意见和建议,使之逐步完善。

希望这个讲座能提高大家对翻译的兴趣,能对大家今后的翻译有所帮助。

祁阿红

2016年7月修改于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