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莫，快进来。”李衿喊着莫顾，应该是要交代什么事情。

莫顾一进屋就看见李衿和周时满脸凝重地看着满桌的资料，桌上还摆着一台电脑，正在播放着一段监控。

“这是调查员传过来的当日足球场外的监控视频，你看一下。”

莫顾坐下开始仔细的看那段监控，但没过一会儿就皱起了眉头。他看见死者木成了，但只看见了一个脑袋。死者与何梦梅母女正挤在人堆里等着进场，身边的人挤过一群有一群，这样既是有人动了手脚在他身上撒了钠粉，警方也无法察觉，即使察觉了也无法追踪到。

“这个凶手还真是聪明啊。”李衿将“聪明”两字念得咬牙切齿。

“他们是一路开着车到足球场外围的，没有人会有机会下手，只有可能是在等待进入足球场的时候或者在做球场里的时候。足球场的监控侦查员已经全部看过一遍了，没有发现有人往他身上撒粉末之类的东西。”周时汇报了侦查员那边的情况。

李衿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一支又一支地抽烟。他在怀疑，他怀疑是何梦梅母女作案。但现前并没有发现这两人有作案动机。或许是有，但他们还没发现呢？或许是何梦梅发现死者出轨了，一时气愤往他衣服上撒了钠粉呢？可从犯罪画像来看，凶手应该是个心思缜密且有一定文化水平的人啊！

“万一是死者的衣服上本身就有钠粉呢？”莫顾突然出声。

李衿和周时倏的看向他。

对啊，万一从死者开始穿上这件衣服开始，他就已经陷入了死亡陷阱呢？

“我之前一直在想，”周时闭了闭眼，也点了根烟，“死者身上的钠粉到底是怎么被引燃的。何梦梅反应死者生前身体不好，常常稍微受点热就会出很多虚汗。9月15号那天天不是很热，但如果坐在足球场的观众席被太阳晒一会儿，即使是正常人也会出汗，更不用说时死者木成了。死者身上的钠粉，应该是被他自己的汗液引燃的。”

“去查一查死者那天穿的衣服都经过谁的手，再看看还有谁知道死者身体不好。”李衿沉声道。

“是。”莫顾应声出去了。

符合这两条的，首先就是何梦梅母女，因此她们两个有重大嫌疑。莫顾打了电话给何梦梅，让她等韩罂粟放学后就带她来一趟市局，有些问题要问她们。挂了电话，莫顾决定去调查一下韩罂粟的生父韩戚文。这个韩戚文是他们调查到现在唯一一个有作案动机的人，他觉得可以重点调查一下。

有之前侦查员找到的资料，莫顾很快就对韩戚文有了一定的了解。韩戚文自幼丧父，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周围的人对这家人的评价都很高，以前韩戚文与何梦梅没离婚的时候，就是那一片的模范家庭。直到三年前他们的大儿子韩鹿意外去世，夫妻二人感情破裂才离婚。

大儿子？莫顾有些诧异，他记得何梦梅和韩罂粟的笔录里都没有提到过有这么一个儿子或是大哥。

韩戚文白手起家，自己创办了一家化工厂，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他生意上的朋友都反应他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做生意很实诚。不过这个人很聪明，无论跟什么人做生意，他永远不会亏本。

莫顾接着往下翻了翻，翻到一份韩戚文被询问时的对话记录。他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个韩戚文确实是思维非常缜密。他在滴水不漏地回答警方问题的同时，甚至还能抽出精力来反驳警方对他的怀疑。

“我确实不想让小梅和他结婚，因为我觉得这个人不可靠。我做生意这么多年，许多重大决定都是凭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不是什么好鸟，所以我才百般阻挠。我跟小梅虽然离婚了，但我对她的感情还在，我不想看她被不明不白地欺骗感情。你们说我杀了他，在你们看来我确实有这个动机。但你们也不想想，我一个工厂的老板，要什么有什么，根本就不用赔上自己的光明前途去杀他，你说是不是？”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莫顾心中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他这番话，究竟是为自己开脱罪责，还是凶手真不是他呢？

莫顾思考着，没有注意到外面天已经黑了。

市局门口，何梦梅带着韩罂粟已经到了，带她们进询问室的小警员找到了李衿，又找了一圈，找到了莫顾，让他去询问室。

莫顾揉揉有些疼的脑瓜，他这两天实在有些用脑过度。一进去就看到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的何梦梅一脸呆滞的坐在椅子上，旁边韩罂粟正担忧的望着母亲。她看见莫顾进来，又把目光投向了他。

“何女士？何女士？”何梦梅像是灵魂出窍一样，直到莫顾轻轻唤了她两声，那双周围布满鱼尾纹的眼睛才有了焦点。

“何女士，今天喊你们两个来，是有些问题要问你们。”莫顾尽量放轻自己的语气。何梦梅没什么反应，只有一旁的韩罂粟轻轻点了一下头。

“你们还记得死者9月15号那天上身穿的衣服吗？”

何梦梅微微低头似乎想回忆，一旁的韩梦梅却脱口而出：“一件深蓝色的T-恤。”

“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李衿微微眯起眼，盯着她。

韩罂粟被他看的有些慌乱：“他那件衣服是我买的。我那天去买书，想着天还比较热，就买几件夏天的衣服，然后就给木成叔和我妈买了几件。”

“你买了衣服之后是直接把衣服拿回家了吗？”李衿现在迫切的想把死者身上的这件衣服都经过谁的手搞清楚。

“这个......没有。那天其实是爸爸带我去的，买完衣服回来之后我去他家吃了顿饭才回家的。因为衣服是放在车后排，我拿了书就忘记拿衣服了，衣服是他第二天打过电话之后送来的。”韩罂粟一边回忆，一边有些担忧的看向李衿，“警官，那个.....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李衿示意莫顾回答。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死者的衣服上发现了可燃物，外围调查没有发现可燃物是何时被投放的，所以我们只能从衣服本身来进行调查。”

“那......那不是我和妈妈也有嫌疑？还有爸爸......”韩罂粟微微有些震惊，但同时还有些担忧的望向母亲。

“你、你别那么喊他！我跟你说过了，那个男人已经不是你的父亲了！”何梦梅蓦地站起来，歇斯底里的朝自己的女儿吼道，“肯定是他......肯定是他害死了木成！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他！”说着就要往外冲，被莫顾拉住了。

“妈！我知道你恨他，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韩罂粟的话已经隐隐带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