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首节
《困勉录》“君子中庸”,紧接上章末节来,可见便是圣人地位。
《蒙引》“中庸”字属“君子”,讲家亦以“德”言之。玩语意自是,但不可泥看。《注》“惟君子为能体之”,是上一层工夫,而专以本文为成德也。
按:本节犹言“君子是中庸底,小人是反中庸底”。《章句》与本文只是一层,本文正就“能体”上言其“中庸”,《章句》即就“中庸”字言其“能体”,不过少有虚实、明暗之分耳。“能体”之者,谓一一体贴,得到“中庸”之理,自有本然之全体所存所发,即照他本体体贴来,无纤毫差讹处,浑然是一“中庸”也。可见只是一层。即下文“时中”及《注》“随时处中”,亦俱是一层意。但“君子中庸”说得虚而浑,为“能体”之,则明解出所以为“中庸”之实。然不言如何体法,仍说得虚浑。下“随时以处中”,说能“中庸”之实际,方见明了。故曰:“一层而有虚实、明暗之分也。”
凡言“体贴、体认、体谅”,俱是照其“本体”之谓,《蒙引》亦有“依其本然”之说。
《论语》言君子、小人,每分善恶、理欲两途。此只以“中庸”一理而反正言之,见此理乃命于天,率于性,为人道之当然。天地间只有这一个道理,此外更不容有第二途。顺之则是,逆之则非,此“君子、小人”所以分也。
此书言“道理”,开手便说“中庸”,较他书尤为精细。故后面说“工夫”,亦分外精细一层,“功”与“理”原相符也。
《章句》“天理之当然”,见不可不体精微之极致,见体之不容少差,本《绍闻编》。
此节大旨是分判君子、小人,以立学者之法戒。《章句》先发明“中庸”之理,后接“惟君子为能体”之句方正。
按:本文“中庸”为君子之德,只于发正面处、醒处便足,不可太张惶,以失立言之旨。又,“中庸”字为通篇初见,道理须照《注》洗发清楚方是。文评:本文“中庸”虽以“德”言,正须于“德”上见“道”乃合旨。
次节
《精言》:“君子者,正也。时中者,中也。‘中’重于‘正’。”此条本之《语类》,《汇参》异说不可从。
《辑略》(16):“程、张之说,多是‘中无定体’意。”陆清献公文自注云:“《章句》中无定体,随时而在。不重中无定体,要说出‘中’之随时而在来。不是说‘中’之随处而易,观下文‘无时不中’可见。时文竟作‘达权通变’解,误矣。”《辑语》(17)亦云:“若作因时为变,不讨得戒惧源流,即是后世讲作用学术,未有不流于无忌惮者。”
按:此二说甚是。此义最易错认,今时为揭出,醒甚。
此时之“中”,同于彼时也,则以因袭者处之;此时之“中”,不同于彼时也,则以变通者处之。盖中无定体,随时而在。君子非以权变用其术,又非以谬固一其守,惟戒慎恐惧,以求各适其可而已。
本文上言“时中”,《注》揭出“戒惧”,以与“无忌惮”作对。下言“无忌惮”,《注》贴出“妄行”,以与“时中”作对。本文自是互见,《章句》各补完全。知此,则诸说皆废矣。
白文《章句》俱兼“已发”“未发”说,正与首节《注》“不偏不倚”,“无过不及”相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