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还能说的上话,我表叔是林海林场的场长。”
“好吧那你马上回去问问,也不用着急回来。回家看看爷爷,还有我这有辆自行车你骑着用吧!放着也是放着,这样见你对象也方便一下不是?还有必须在大后天上午赶回来,李国强那天结婚。我没有时间,你代表井口去随个份子。他的对象你也认识,就是七姐,你们也算好过一回,我出钱你也随她一百块的礼吧?李段长那人不错,你送个暖瓶里面放两千块的礼金吧?”
他过后说些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觉得脑袋嗡嗡的乱响。七姐最反感的男人便是那个银样蜡枪头的李国强,可她为什么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并且还嫁给了他哪?
这是破罐子破摔,还是有意的去堵住乡亲们的嘴。我连忙出门去了仓库,推出了自行连急忙向玉龙饭店奔去。刚拐了个弯迎面的一家里出然冲出了个女人,象是慌里慌张的迎着车子便撞了上来。
“喂!干什么?”我一见不好连忙将车子骑进了沟里,站起身来气愤的喊到。
“大哥救命,有人要杀我。”说着她一闪身躲在了我的身后。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由院里追了出,喝的已经是酩酊大醉,手里握着个菜刀气哼哼的骂到:“你个臭婊子,真把老子当成拉帮套的了。这些年你花了老子多少钱,都他妈的给我吐出来,再跟那个小白脸结婚。”
他冲到了我的面前手里刀一扬,我立刻大声的吼了一句“二癞子你他妈的干什么?”
“王成,怎么是你,别说你跟这骚娘们也有一腿?”二癞子一看是我,撒斜着眼看着我气哼哼的质问到。
“放屁,她差点儿就撞到了我。还说你要杀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我实在没有时间跟他在这里嚼嘴磨牙的,立即恐吓到:“信不信我马上报警抓你,让你进去吃几天牢饭?”
“别别,我跟他只是闹着玩的,你三姐夫怎么可能杀人哪!”说着他扔掉了手里的刀嬉皮笑脸的看着我:“兄弟咱俩可是差点儿就成了连桥,今天这事以你可千万别回村里去说。”
“我才懒得管你那些闲事哪!”我气哼哼的说了一句,转身跨上了自行车直奔玉龙饭店而去。
“哎呦这不是成子吗?是不是过来找老七,昨天她就回去。你是不是也知道了她要结婚了,记得过来喝喜酒啊!”
“噢噢!大姐她没有跟你说我俩的事情吧?”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嘴。
“成子、这事儿怎么说哪?我是个经历过生活的人,想法也许比你们更加的现实一些。爱情那东西就是那么回事,你说三根肠子闲了两根半,谁还有心思亲亲我我的。老七那孩子就是一根筋,一条道跑到黑。也许过了一阶段,她的思想就会转变的。”大姐说到了这里,突然话锋一转:“听说吴海霞怀孕,这是真的吗?”
“怎么啦?”我本来已经想离开的,可听她象话里有话,便下意识的问了一嘴。
“也没什么?我是过来人,可也不定看的准,她要是真怀上了你可要带着到大医院去检查一下。揣孩子也不是儿戏明白吗?我看你急三火四的是不是有事,有事儿你就忙去吧!”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真是海霞骗自己。可自己跟她有了夫妻之实,她这么说有必要吗?脑子虽然思前想后,可脚下却没有松泄。我没有回家,直奔林场而去。
林海林场办公室的所在地就在我们村部的东边,刚进了表叔的办公室才想起忘了给他买点儿礼物了。他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爱占小便宜,无论求他办什么事,礼品的多少注定了成功率。
“成子你怎么过来了,前几天我回家看你舅爷,听表哥说你现在可粗细了。在镇上的煤矿当会计,每月二百多块哪!”他看我空着手,阴阳怪气的说到。
“粗细什么呀!给人家打工而已。表叔你看我骑车过来,一路上光想着事哪也忘了给您买瓶酒。我看场门口有家小饭店,一会儿我清您,咱们喝一杯。”
“他妈的真是粗细
了,敢跟你表叔叫板了。说吧这次来又有什么事儿?”一听说要请他喝酒,顿时眉眼喜笑的问到。
“我们煤矿需要一些坑木与沙杆,咱们林场有没有?”我看他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便直接了当的问到。
“有,有的是,你们煤矿要是真买,表叔今天请你喝酒?”他一听说我要买木头顿时来了精神:“就是不知道你们需要多少?”
“我们煤矿每月都要三十多米木头,沙杆多的更是数不过来。”我略微计算了一下,直接回到。
“有有,刚好还有三十米坑木,你再回去问问原木要不要,价钱咱们好商量。这些木材都是去年冬天采伐下来的,咱们爷俩偷着说,要是真过伏还真他妈旳不好卖子。”
“表叔,我是说一个月三十米,可煤矿总不能用点买一点吧?怎么说一次性也要买进个百八十米的木头与几万根沙杆的。”
“没关系我让工人先给你们砍去,胡子岭的二茬林子正要间伐呢?就是没有销路才没敢动手哪!”
“即然这样咱们就订下来了,林场旳那些陈料你先派车给送去,我们急等着用。剩下的木头你够车就送去,货到付款绝不托欠。”说到了这时我克意的顿了一下,然后拉着常音问到:“这价钱吗?”
“一百四一米,一口价你小子别在砍价了。”说到了这里他站起身拉开了办公室的门冲着会计喊到:“小刘去饭店订桌菜,当捎喊着几个副厂场,就说今天财神爷来了,老子请客。”
我一进入了山村,便看到了薛家的院子里许多人在忙忙乎乎的准备着酒席。我克意的绕开了人群,悄悄的进了屋。看见母亲独自一人坐在了炕沿边上,心事重重的样子。
“妈,你没有去帮忙呀?”
“去了,可一听到他们闲篇辣语的心里就特别不舒服。你说这叫什么事?你把人家给甩了,可人家却先结了婚。而你跟海霞俩现在又没了动静,你说我这心里能是个滋味吗?昨晚七姐过来坐了一会儿,我这个不得劲啊!怪不得别人都骂你是陈世美,你的心可真够狠的呀?”母亲越说越生气,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那孩子虽然没说你什么?可她心里有你,妈是过来人看的出来。她越是不说我就越难过。临走时她拉着我的手,悄悄的叫了我一声妈。哎!命啊!这一声妈闹的我哭了一宿。”
我没有再听她唠叨下去,更没有勇气去见七姐。爷爷看了眼我没有说话,吧哒吧哒的狠吸了几口烟,然后看着已经快要落山的红日。我走出了家门,延着小路向着村头走去。
生产队时大场院已经变成了菜地,菜地的南面有一条小溪叫小进沟。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没有人能说出个原因来。这里是我们小时候的乐园,清澈的河水青青草地,万紫千红的野花与爽朗的笑声。那一切仿佛就象是昨天,更象一场永远也追不回来的梦。
每一次过家家时,我都是新郎,七姐戴着柳条儿编织的花篮,坐在我的身边羞红着脸。
太阳落到了山边,一抹晚霞映红了天际。我仰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山间黄昏没有一丝风,却回荡着一阵轻柔的歌声:“美人哪丛中数风流,阿哥就是风流的首,阿哥呀好比那江中水啊!妹妹是鱼儿水中游…。阿哥的婚礼我来到,看到了他俩多么幸福,人前啊悲伤我心里苦啊?止不住泪水流长河。”
声音是那么的熟悉,曲调是那么的凄凉。我知道她来到了这里,更知道她一定会过来。可我不敢睁开眼睛,怕自己控制不住会酿成更大的悲剧。不知道她会不会发现草丛中的我,泪水却从脸上流到了胸前。
“成子,我信命,我不会怪你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来送我,祝福我。”她的声音很低,却是那么的平静。
我猛的坐起身来,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身体,鼓足了勇气说到:“七姐、我们走吧!我带你到海角天涯。”
她的身体紧紧的依扶在我的怀里,火热的唇象雨点儿一样印满了我的脸,然后闭上了眼睛。我知道她要做什么?可我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了那里:“即然已经错了,我们就不要再错下去了。”
“也许我们都没错,只是上苍在克意的开了一个玩笑而已。国强那人很好的,只是外强中干胆小怕事。如果他在咋子有了事儿你一定要帮他一把,必竟他是我的丈夫。我也要去敎学了,结了婚后便去。矿一小我去过,那里的孩子都很乖,也特别的可爱。”
“你决定了?”
她点了下头笑了,笑的是那么迷人,那么可爱:“我要出嫁了,你为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我早晨知道的,还没有来的及选。你喜欢什么?”
“我只喜欢你。”说完她真的笑了,笑出了泪花。
如果生活是一把锁,快乐就是一把匹配的钥匙。
现在我唯一的快乐就是辛勤的耕耘,毛六子的母亲终于同意的我们的婚事,现在最关键的便是结婚的费用。成子在镇上混的风生水起,看来我也只能找他想想办法了。
秋风很快就扫去了落叶,农活也基本上也过了大溜。这个时候正是挖煤的大好时节,可母亲说死也不让我从事那个职业。
“兄弟发达了,能不能给哥找个生财之路。”看着坐在办公里的成子,我羡慕的很。
“郭哥、家里都忙乎完了?”他诧异的看着,随手扔过了来了火柴与人参牌香烟。”
“农闲了,想找个活干。可是不能下井,你也知道俺家你大娘的脾气,犟的很,说不让下井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可煤矿除了下井还真没有什么活计。”成子咬着嘴唇沉思了一会儿:“井上到是有卸煤的活,又脏又累的也挣不了几个钱哪?”
正说着一个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将手中的小皮包往桌子一摔,气极败坏的说:“成子坏菜了,咱们进了木料,供应科却停了咱们的沙条子,你说该怎么办?”说完他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边,看了看我转脸又看向了成子:“你们乡下有没有割呆条的,咱们先买点儿应应急啊?”
“呆条子我家到有一些,可就是不多,因为成子在这我又没好意思问价钱。”一听说他要买沙条子,我连忙说道。
“真的二哥。”成子听说我家有沙条子,连忙问到。
“不多也就三千多斤。”
“你们村谁家还有,五分钱一斤,我这就派车去拉。”那人一听说我有连忙问到:“你也是胡子岭的?”
“划拉划拉能有两车。”仔细的算了算,五分钱一斤算是合理,他要是自己去拉一定都愿意卖的:“我跟成子是老乡。”
“兄弟我叫王五,是这里的老板。咱俩合计合计,你能不能回村里帮我张罗张罗让大家在去再割一些。如果这事儿成了我给你点张罗费。”
“那到不用,我这就回去办去。说实在的我这也是没辙了才来镇上找点事做。大哥要是大量的收购,我这也算有活儿干了。”
“这位兄弟一看便是爽快人,事儿就这么定了。我这里的需求量大的很,就你一个人是供应不上。更何况现在要不备下料,来年的生产也会受到影响的。”王五坐在了椅子上想了想:“这样吧?一会儿吃了饭你就带车回去,能收多少算多少解解燃眉之急吧!过后你就专门给我收条子,八分钱一斤车费你出你看怎么样?”
“可以,我看大哥也是个直率,赔了挣了我也认了。不知您一年要用多少?”
“十了万斤吧!”
“这么大的量。”我当却吃了一惊,这一斤要是挣一分钱,那十多万斤可是一千多块呀!真没想到这次来了还真找到了个发财之路。
“成子,跟我去趟饭店。”我刚进了食堂的大门,就听见王五在身后喊了一句。
“王哥什么事?”
“还不是那些臭大爷,非得要吃狗肉,这不让金高丽给杀了一只吗?我这两天胃里不舒服,你去陪陪吧?”
“王哥我也戒酒了,要不您让胡井长去吧?”
“得、别废话,就他那屌样笨嘴拙舌的只会往嘴里灌猫尿。你有文化会说话,没看张经理与李段长都特别喜欢你。我还告诉你个事儿,张经理有个女儿今年也二十多岁了。人虽然长的一般可人家的条件与地位那都没有说的,对了我最近怎么没有见你的那个对象过来哪?实在不行就算了吧!一个臭老九能有什么粗细。这年头你要是攀上了高枝那可就是一步登天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了。”
“得了王哥,她是去师范学院进修了。再说了就咱这煤黑子,人家金枝玉叶能看上下里巴人,真是笑话。”我只得苦笑一下。
“别废话了走吧!就你这小伙略微那么一捯饬那个姑娘见了不动心。”
金高丽狗肉馆是上下两层楼,楼上只有两间,要不提前预订根本就没有桌位。大大的雅间坐满了人,都是矿上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素质自然要比刘烧鸡他们强多。
王五一进了屋立刻向着主位的方向走去,早早的伸出了双手,脸上堆满了笑容:“这不是陈矿长吗,那阵香风把您老人家给刮到了这里!”
“我这是闻到了狗肉香,老张就那么轻轻的一拽我就进来了。不请自来你不介意吧?”陈矿长是矿区的一把手,一般场面是很难见到他的。
“看来我王五是没有这个面子,还是张经理能够请动您。”
“耍贫嘴,快坐吧!跟你一起进来的这位小伙子是?”
陈矿长看了看我,我连忙伸出了双手跟他握了下手:“王成,是西二井的会计。”
“什么学例,素质不错吗?”
“高中,没有考上大学只是个临时。”
“临时工怎么了,我这块地皮上七层以上的都是临时工。一工作就是会计,看来是块好料啊!王五是咱们镇上有名的机灵鬼,他相中了你,那就一定错不了。”说着他看了眼张经理身边的一个女孩子。
“对对对,别看他年纪轻轻的只是个会计,在处理井口事物方面那可是面面俱到啊!”王五拍了拍我的肩头向大家介绍了一圈,然后看着张经理身边的女孩子:”这位小朋友怎么称呼?”
“我女儿依依,这不没考上大学吗?心里烦闷我硬拉她出来散散心。”说到这里他伸手一指王五与我,对着依依说,这是你王叔与王哥。”
“王叔好!”依依站起了身,向着王五点了下头,然后冲着我伸出一只玉手:“王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