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上的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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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当运气来到的时候,干什么都顺风顺水。在一阵的鞭炮声中,南沟鑫源煤矿正势挂牌开挖。我选择的这个地方也是张麻子的指点,他在平洞煤矿干过,更知道那里留下了许多的大煤柱。山上的小矿根本没有能力开拓那么深,还有便是水大的原故,个别人没有那个财力与物力。

陈矿与岳父也是大力的支持,他们二人一个去省里批来了手续,一个在矿务局要了地盘。随着煤矿的步步深入,山下的许多小井也跟着受益匪浅。水位的下降使得本来只能开采到四百的地层这回再次的深入了许多。可我这边很快便砸进去了许多钱,就抽水电费这一块每月也要一万多。这时有人提醒我是不是该向山上的几个中型煤矿收取一点电费。我的心动了一下,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都是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朋友,如果为了几个钱闹的白红脸也得不偿失。再则西二的效益蒸蒸日上,从我个人的收入再转向南沟的投入是措措有余的。

依依对于我开矿的事情不闻不问,也不去西二井口了。每天早早的走了,有时比我回去的还要晚。有时也想问问,终归心底有愧索性随她去吧?

今天井下出了点问题,等我回到了家只有岳母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见我进来连忙站起身:“怎么才回来,你爷爷病重了,依依跟他爸带着孩子刚走。”

我一听顿时脑袋嗡的一下,这才想起光忙着井口的事情,已经三个月没有回家了。连忙吱会了一下岳母开车便往家里赶,等我看到了家门口挂起了岁头纸,泪水止不住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你怎么才回来,下午就送去了信,到是没有送老人家一程。”我刚一进院,二驴子连忙凑了过来责怪着说。

爷爷怎么走的这么急?我心怀的疑虑可又去问谁哪?父亲与家里都忙的团团转,见我回来连忙说:“你快想办法去买菜吧!你爷爷走的急,又是大三天,光吃食这一块就需要很多。咱这离城又远,晚上只能将就一下了。可半夜与明天怎么办?唉!你爷爷吃了晌还好好的,睡了一觉可不知为什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第一次看到父亲流泪,我的心里更是难过的很:“爸、这些你就不要操心了,我马上安排人去办?”

风风光光的送走了爷爷,我的心中一下子感到了特别的空虚。几年的时间我的腰包鼓起来了,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大能人。可不知不觉中也生疏了亲情与友情,就连两个妹妹与弟弟见了我都没有了亲近感。这是为什么我怎么也想不出原因来?爷爷的青铜烟袋被我留了下来,我躺在爷爷曾经睡过的地方看着被烟火熏黑的天棚。突然间对少时的往事是那么的向往与留恋,眼泪再一次的流了下来。这三天里是我流泪最多的时候,人要是错过了什么那才是天大的遗憾。

依依拍着已经睡去的儿子,看着墙上那张被黑布条围住的遗像:“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爷爷临走前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我突然感到人在弥留之际他最需要的是什么?”

我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你最近忙什么哪?”

问完了之后才觉得我俩之间根本就不象两口子,到象是一对久未相逢的朋友,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我找了一份工作,虽然又脏又累却很开心。”

“就是那个开山修路的地方?”

“是的。”

“那个男人很优秀吗?”

“你想歪了,我只是想换个生活方式而已。”

“没事的,即便你真的出轨了我也不会怪你。”我的心突然一阵的绞痛,三年的婚姻难道真的要走到了尽头。

“我还没有那么贱,贱的去勾引别人的老公。我更没有你那么大的魅力,时常都有漂亮的女人来投怀送抱。”

“过去的能否让他过去?”

“不能、女人永远都是世上最自私与贪婪还有些小心眼义的动物,谁都不例外。”

我闭上了眼睛,好累啊!

“我们离婚吧!这个问题我想了好久,也许我们的结合本身就是错误。还好你也得到了你要得到的东西,我觉得也不欠你什么了。”

“可我欠你的,真的,我说的是真心话。”

“这件事儿我不想惊动任何人,甚至是家人?”

“一点儿挽回的余地都没有吗?”

“与其痛苦的煎熬,不如好合好散。”

“这样会伤害到许多人,父母与孩子还有更多的亲人。”我看了眼熟睡的儿子,尽量的争取一下:“这样好不好,我爷爷刚死,我的心情也很乱。你再坚持三个月,让我们都冷静的想一想好吗?”

她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窗外,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想在问下去:“我想在家住一阶段,你那边工作很忙吗?”

“不忙。”

“在这里陪陪我好吗?”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我们这地方路很烂,你帮我算算要铺好这里的路需要多少钱。”

“就村里的这一段儿?”她没有挣扎,紧紧的依偎在我的怀中:“那要看怎么修了,铺沙石路只要将车队调来三五千就够了。要铺沥青路面得四五万吧!”

“要修就铺沥青,需要多长时间能修好?”对于这个我真是外行。

“十天半个月的就成。”

“你赞成我的想法吗?”

“修桥补路是好事儿,有能力当然可以。”

暂新的路终于完成了,这半个月里也是我成家之后在家里住最久的一段时间。依依与大家相处的很融洽,弟弟妹妹们跟她到比我亲近的多。她自做主张又安装了一部电话,并说过了年还要安路灯。

过了年、我真不知道过了年会是什么样子?

成子的爷爷死了,我知道了消息已经是三天以后了。这种事儿又没有后随礼的习俗,这让人有种欠意。住在这里真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孩子也是,刚生下来时喜欢的紧。可不知为什么天天的哭闹着,弄的我与亮子整日哈气大口的。有时我就怨他没事时总抱着,弄的孩子尖尖腚了。只要是一放到了炕上,就象针扎的一样哇哇大哭着。这几天更坏了,白天还好,晚上总是哭夜。绍校长听说后,用毛笔给写了一套嗑帖在了路边的电线杆子上:天长长、地长长,我家有个哭夜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现在想想就可笑,那样能治病还用的着找大夫。最后还是邻居的郝大娘,说孩子起了马牙子,她用沙布给蹭了蹭还真的管用。

自从亮子被评为了最美教师,他真象是变了个人一样兢兢业业的工作着。他代的那个三年级两个月里学生的成绩突飞猛进。一回到了家更勤快,不是洗尿布就去伺弄那个三分地的菜园子。有时我真佩服他的精力,永远都没有累的感觉。

我一次也没有跟他提及房子的事,可怎么感谢人家哪?必竟他并不欠自己什么,可他也不缺什么呀!我想过回咋子一趟,更想去看看我那个可怜的公公婆婆。又一想以什么理由哪?

端午节又要到了,这一年年时间过的好快,转眼离开咋子两年了,两位老人现在什么样子哪?我还是决定过去看看,提前几天我多泡了几斤粘米,煮了满满一大锅的粽子。去咋子看老人,可不能带亮子。今天是周一,亮子上班刚走我坐上了唯一趟去区里的客车便出发了。八道沟不是一星半点的偏僻,崎岖不平、七转八拐的山路穿行在广茂的山峦之间。汽车就象翻地的老黄牛一样,缓慢的在山间绕着圈。

“七姐儿回来了!”我刚走到门前,公公从阴凉地儿的小马扎上站起身来。

“爸、您怎么没去上班啊?”我一直也没有改过口,他们对我更象亲生的一样。我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他的手中。

“退休了,这么远的路还带什么东西啊!你快先坐一会儿,我这就去把你妈叫回来,她肯定又去老张家啦!”老头进屋将东西放到了桌子上,连跑带颠的向外面跑去。

宽大的房子里已经不那么整洁了,我将熟睡的孩子放到了床上去了厨房。吃剩的饭菜还摆在小桌上,我先将桌子收拾了一下。由厨柜里拿出了一个瓷盆用清水涮了涮,将粽子倒了进去加上了凉水。又将鸡蛋装进了那个用塑料坯子编织的小筐里。不知不觉得泪水也掉了下来,建国,我又一次想到了那个可怜的男人。

“七姐儿回来了?”婆母、张婶儿带着孩子走了进来:“快别收拾了,孩子哪?让我看看。”

婆母老了许多,一张嘴一颗门牙也不知啥时掉了。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说话也是啰哩啰嗦的:“孩子怎么这么久不过来看我们了,必竟咱们也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一阵子。”

说着她老泪纵横,弄的我更是难受,情不自禁的一把抱住了她,哽噎的说不出话来。

“老李婆子你这干什么?七姐正是哺乳期,太过激动了容易断了奶水。那时候大人孩子都着罪了,要怪就怪咱家没那个福分。”张婶说着由床上抱起了我的儿子,在那细皮嫩肉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儿子象妈,你看这小脸儿活脱的跟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

“是啊!这小脸儿真俊。”婆母接过了孩子,在怀里抱了抱。回过头来冲着公公说到:“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买菜啊!”

“不用忙呼了,我来时给依依打电话了,她说带菜回来的。”张婶一把拽住了公公:“今天难得七姐回来,咱们也好好的聚聚。”

“依依还在西二上班吗?”

“出去得瑟了一阵子,昨天又被成子给叫回了井口。这孩子也不知道随谁,做事儿也不着调。凭着现成的老板不当偏偏愿意去当便唤丫头,真是怪了事儿了。”张婶也跟着唠叨了几句。

一定是两个人闹了矛盾,张依依是什么人我知道,她要使起性子来九头牛也拉不回的?成子究竟犯了什么错?我突然想到了海霞,前些日子她去我那喜气洋洋的样子,难道二人又死灰复燃了?这事儿当然不能让老人们知道,这可关乎着几个家庭的安定。也许我这次来的正是时侯,真希望自己在这件事上能起到一定的作用。突然间一种使命感让我的心强硬了许多,就象一个能力挽狂澜大将。

“妈您跟张婶先坐会儿,我先收拾一厨房。”

“瞧这孩子就能干,一回来就不闲着。”

成子陪着公公喝着酒,我拉着依依去了她家,一进门便真接了当的问到:“你跟成子闹矛盾了?”

“你听谁说的?”依依不答反问到。

“刚来时婶子说你出去上班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依依看了我半天,委屈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七姐他在外面有人啦!”

“谁?你有证据吗?”

“没有,可一个男人半夜三更的才回来,满脸都是红红的唇印。这些还不算证据吗?”

“他曾认了吗?”

“他没有否认,我也懒的问。”

“这可不行,什么是两口子?不旦旦是同心协力,也要开诚布公。他不说你不问,那跟路人有什么两样?”

“我已经跟他提出了离婚。”

“他怎么说的。”

“让我们共同冷静三个月。”

“你千万不要冲动,一但离了婚会后悔的。”我本来在脑子里已经打好了草稿,可紧要关头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没什么可惋惜的,他不就是有能力,有点钱吗?可一个女人要的是什么,是幸福。我不希望大富大贵,两个人你恩我爱那才是真。”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他有理想、有抱负,你更应该支持与帮助才对啊!”

“这个也许别的女人都能做到,可偏偏我做不到。人的一生很短暂,青春更是瞬间即失。难道就为了钱,一个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而荒芜了岁月,我认为那样太不值了?”

“即然人生很短暂,更应该想着干点什么才对,你这是点型的个人主义思想。”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也许你更适应成子?”

“我们合适有用吗?如果没有你他永远都不会有今天。”我的语气有了些哀怨。

“可我却一点儿都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你说这是不是人们口中常说的三年之痒哪?”

“什么三年之痒七年之痛,那不过是富裕人家生活的太过于平静了而生出的闲事而已。象我们这种平常旳职工家庭,油盐酱醋柴米茶已经够算计一番了,那还有心思去琢磨那些外国溜。依依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说到这里我想起了那房子的事情,也许真是这个大小姐发了那个神经而搞出了这么一桩奇事来:“依依你跟八道沟的顾矿长熟吗?”

“熟啊!你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事到没有,我只是想问问那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七姐你要是真把我当妹子看,这房你就住着。”

“真是你买的?”

“我买的也是成子的钱,就算是他对你不忠的一个赔偿吧?”依依轻描淡写的说。

“我们之间旳事儿已经成为了故事,但是这份情我一定会记得的。你也别闹了,好好过日子算了。至于他跟海霞之间的事儿你也别往心里去,男人见了那狐狸精谁都很难经的住诱惑。他在去市里你跟着点,省得又让人钻了空子。海霞那个人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她又要涉猎别的男人了。”

“我可没有盯稍的习惯,他找女人只要不被我发现拉倒,再有下次一定离婚的。”

她说了这句话我终于放下了心来,成子不会再去找女人了吧?希望如此吧!

一年的时间就象流水一样的过去,南沟煤矿终于打开了一个采区。海拔三百的煤层是整个西煤山煤层最厚的地段,随着水位的下降,山前的十七号井也跟了过来,这样就出现了地下争抢的情况。而十七号又是季老四承包的,哥们之间感情再厚,可一牵扯到利益未免就尴尬了许多。

“成子,你看这样吧?我把十七号井转给算了?”季老四最先提出了这个想法。

“四哥这不是断了你的财路了吗?”我假意的推辞着。

“不然怎么着,咱哥俩总不会同槽争食吧?再则国家已经明文规定必须要一井两眼,我还正为此事儿发愁哪?以我的能力再开个负井是根本不可能的,归了你两下一贯穿何乐而不为哪?”

“我已经开始打负井了,再把你这井兑过来我也是招架不住旳。”这确实是实话,他这井再怎么着也要四五十万的,我西二井去年们利润全都搭进了南沟。南沟刚要挣钱又得打通风井,要是再买十七号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其实我也想过了你现在的经济能力,要是一下子吞进了我的井口应该很费力的。咱哥们之间也不用掖着藏着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想以井口为本钱跟你合伙。当然了你的摊子要比我这大的多,所以我入股拿小头。井口所有的事情都由你做主,我哪只照看一下场子。给我三层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