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 “写出人民心中的春天”
1.《汽笛》诗专号
1982年1月17日第129期的《汽笛》副刊终于迎来了已经全国闻名的作家李国文的5000字的短篇小说《老马》。李国文这篇被评论为“写出人民心中的春天”的小说写的是机务段的故事,退休的老火车司机老马将唯一的入路指标给了他牺牲的徒弟的女儿凤娟,而对自己亲生的女儿彩霞心里感到无比愧疚。老马忘不了“还是那台经过战火的机车,还是那辆穿透了很多弹孔的宿营车”。小说结尾描写“影壁后面课堂里传过来一阵阵一年级小学生依依呀呀练习汉语拼音的朗读声,是那样的稚嫩,又是那样的有生气”,“老马听着听着笑了,因为他还听到了希望,是的,无限无限的希望。”小说就在这样的氛围中结束了。李国文的这篇小说写得很扎实,透着作家对铁路生活和铁路人的了解和深深融入的那份感情。
这一时期的《汽笛》很重视小说创作,接下来的第130期《汽笛》副刊又整版刊发了刘章仪“二七”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题材的长篇小说《铁魂》节选《虎口救亲人》。这部36万字的小说作者刘章仪是江岸车辆厂的钳工,1982年40岁,他二十几年的铁路工厂生活使他对铁路工人的光荣传统非常了解。特别是他被吸收参加厂史编写组,接触到大量珍贵的“二七”史料,这让他开始了《铁魂》的创作。经过5年的磨砺,终于在铁路文坛一鸣惊人。
1982年3月28日的《汽笛》138期推出“诗专号”。诗专号的责任编辑王晓晴后来成为非常有名气的儿童文学作家,这期“诗专号”集结了南方铁路诗派的新锐力量。诗头条《我是钢铁的长风》和《祖国,我渴望回炉》。作者王辉当时经常在《汽笛》副刊发表诗歌,是杭州第四工程公司的党委干事。“我前进/我是钢铁的长风”“是我早熟的思想/它同泥土一起/想掩埋我/我不腐烂/除了风雨的剥蚀/——给岁月以报偿”诗人写道:“我渴望回炉/在烈火中验明质量/我的生命的锋芒/将重新铸在祖国/前进的车轮上。”王辉在当时已经是比较成熟的铁路诗人了。
第二次在《汽笛》副刊发表作品的宫辉当时还是金华机务段的火车司机,他给“诗专号”带来的是《今晚,我们又要出乘》。“劳动,像一排开放的暖气管/散发着向上的热量/生活还会冷吗!?”“夕阳是位称职的叫班员/把贪睡的星星/从黄昏的梦中唤醒。”另一名经常在《汽笛》发表作品的、来自南京机务段的乘务员秦州也是和王辉、宫辉熟识的南方铁路诗歌作者。他的《炉前抒情》这样写道:“机车上处处是钢是铁/只有让钢铁融进心灵/肌体才会像钢铁一样坚硬/我前进/不仅是沿着无尽的路轨/我的心永远做纵横的驰骋。”
这期“诗专号”集结了当时南方最好的铁路诗人。宫辉后来参加诗刊社举办的“青春诗会”,成为了在全国都有影响力的诗人。2015年,在常州站担任党委书记的宫辉回忆起那期“诗专号”,说是自己第二次在《人民铁道》报发表作品。“那一期的《汽笛》刊头摄影作品《花香蝶自来》也是我们几个写诗的朋友,芜湖铁路工人俱乐部的郭润滋,后来成为很有名的摄影家和教授。”
1982年5月2日的《汽笛》刊发了江西青年铁路作家宋清海的评论《花香蝶自来——读汽笛诗专号》,评论的标题就是借用了那期“诗专号”摄影的题目。宋清海写道:“生活像海洋一样宽广,铁路职工的生活也是如此。有些铁路上的作者总以为铁路生活面不够宽广。其实,能否写出好诗,主要在于对生活深度的理解和开拓。”宋清海以写文学评论见长,这是他首次在《汽笛》副刊发表作品。同一期还发了张良火的诗歌《桥工的家》。
紧接着“诗专号”,1982年6月6日的第147期《汽笛》推出“小说专号”。有刘冰的《误车》、王维林的《门》、臧森彪的《田福旺赶集》和原平的《冰花》。刘冰的《误车》中写道:“那姑娘,使我的生活默默地发生变化。”《误车》这篇小说描写了值班室姑娘林之英美好的心灵。
2.新凤霞《列车上的两个世界》
1982年6月13日的《汽笛》约来了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新凤霞的“我和铁路”的随笔《列车上的两个世界》。回忆在旧社会艺人坐火车的艰难:“我们流浪卖艺,走江湖跑码头,到处为家,火车这一关难过,我们叫它鬼门关。”新凤霞回忆了自己14岁时和母亲去秦皇岛唱戏,被一个铁路警察认出来,恶狠狠地问她为什么要在演出《一瓶白兰地》时说“铁路警察不管这一段”的台词。还有一次演出时,在台下听戏的一群铁路警察居然找到后台,抓住新凤霞的胳臂威胁,“在旧社会跑码头,真是寸步难行啊”。“解放后,火车是乘客之家。我们剧团巡回演出,受到列车长、乘警的无微不至的照顾。”1959年新凤霞和剧团去云贵地区演出时,需要在火车上排练,为了方便她们演出,铁路方面还特地加挂了一节车厢。“我们上了火车,马上就成了车上的主人,去广播室为乘客清唱,当时编词当时唱,表扬车上的好人好事,是我在车上的义务。一上火车就感到亲人般的温暖。”
1982年第174期《汽笛》副刊整版选载了著名作家李国文的首获茅盾文学奖的《冬天里的春天》经作者删简的第一章的一二节。前一期的《汽笛》副刊刊发了李国文的创作谈《信念的力量》:“长久以来,我有这样一个愿望。希望能唱出一支响亮的歌,来讴歌我们的人民,我们的社会,以及我们亲爱的党。”“22年,对于一个错划右派来讲,这漫长的岁月是相当艰辛的。”李国文写道:“当党把笔重新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我终于实现了蕴藏在心里近20多年的愿望。”这使他写出这部“歌颂那些忠诚的布尔什维克的《冬天里的春天》”。
由此可以看出,80年代初期的《汽笛》文学副刊对小说的重度推举。这个时期,广州铁路作者邓海平发表的小说《老战士》(第175期《汽笛》),夏草的《在这里,我结识了他们》(第168期《汽笛》),东北铁路作家陈久泉的《玉兰》(第167期《汽笛》)都是不错的小说作品。陈久泉来自东北铁路地区,后来用笔名“冰夫”写小说和诗歌。《玉兰》是他首次在《人民铁道》发表文学作品。而夏草的《在这里,我结识了他们》荣获了当年北京铁路局举办的小说评选一等奖。夏草原名储铁柱,24岁,是秦皇岛车站的装卸工。
值得一提的是,1982年12月22日的《人民铁道》报副刊发表了郭庆对高行键的实验话剧《绝对信号》的艺术评论《在时代的列车上——话剧《绝对信号》观后》,并配发《绝对信号》剧照。
1982年12月26日最后一期的《汽笛》还特地刊登启事,预告从1983年1月9日开始,在《人民铁道》第四版分30次连续刊登沈永年创作的3万字的小说《车站疑案》。可见这个时期的《汽笛》副刊对小说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