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洵河遇险
1965年春,胡耀邦代理陕西省委书记,他急于要做的事,是安康地区的救灾。由于安康地区连续三年旱灾,加之社教运动执行的极左政策,已经出现了饿死人的现象。据说胡耀邦九天跑了七个县,制止极左和救灾。
不久,省委对于安康地区的救灾和生产自救,做了一系列部署。其中,对发展农业生产关系重大的两项决策:发展小型水利工程和开发小水电。
省水利厅根据省委安排,成立了安康地区小水电站勘测组,由省厅李总带队,从院里抽调了五人,我作为地质技术人员参与其中。
到安康的第三天,我们去看了付家河水库和引水渠道。这是1958年就开工修建的项目,由于地质条件复杂,工程量较大,而资金不足,工程修了一半就停下来了。我们查勘后,还是觉得工程量大,在当时的情况下,没有力量复工建设。
根据计划安排,我们先查勘了岚河在安康县和岚皋县的几个电站。看完佐龙垭电站后,我们去了岚皋县。恰值县上正在开“三干会”。当时,粮食已很紧张,吃饭都是掏粮票定量供应。但县上还是照顾我们,给我们端来了一大盆米饭,一碗炒腊肉,一碗炒腌酸菜,大家吃得很好,吃得很饱,还喝了一碗稠米汤。
第二天,我们沿岚河往上游山里走。沿途居民很少,耕地也很少,在零散错落分布山洼中的农户,几乎都能看到白痴,见人傻笑。也见到了大姑娘躲在屋里,在门边伸出一个头看我们,不敢出来,我们也不敢进去,因为她们穿得很少,身上围一块布或一块麻袋片。据陪我们查勘的向导说,有的人家平均每人没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把裤子穿上。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景象在我脑海里几十年都挥之不去。对于我所从事的专业,能为农民修水利,能为农民吃饱饭尽点力,我甚感欣慰。
据向导告诉我们,现在山里农民的吃食就是包谷、洋芋、红薯,再加一些蔬菜、野菜打成糊糊吃。吃不饱,营养不良,一旦生病,无钱诊治,只有死路一条。
山区农民,不光是穷,还有傻。山区农民住的很散,一个村子只有几户人家,甚至单门独户,主要原因是耕地太少,生产资料太少,生活难以为继。近亲结婚较为普遍,甚至有兄妹成婚而延续后代的。山中太穷太苦,山外村民不愿到山里结婚成家,因此生育后代智力不高,傻子到处可见。
加之居住之地环境恶劣,常发生山崩、滑坡、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山民更是痛苦不堪。近年来,中央为使山区农民脱贫,把他们搬出山外,不失为一个好的决策。
我们进行的小型水电站的查勘选点的原则主要有两条:一是有用电的需要,农业生产需要用电,如需要修建抽水站,提水灌溉;村庄住户较多,需要照明;农产品加工和小型工业用电;二是有较好修建电站的条件,如河谷较窄,河流比降较大,以较小的经济代价能获得较大的电能。一般采取修建低坝挡水,再修建一段渠道,或一个小型隧洞进行引水发电。电站规模不大,一般为几千千瓦,很少达到1万千瓦以上。
修建这样的小型电站,花钱不多,建坝开渠可由农民出工出力,政府只需花钱买电机和少量的钢材水泥。再者,收效快,一般两年之内就可收到成效。
省委的这项决策,符合当时实际,对于山区农民生产自救,尽快脱贫致富是一项好的决策。
根据省上的安排,为了加快查勘选点的进度,在跑完安康、岚皋、平利三县之后,我们分成了两个查勘组,一组去紫阳、汉阴,一组去洵阳。我同一个搞水工的同志去了洵阳。县水利局派了一个1964年陕工大毕业的年轻技术员配合工作。
我们的任务比较明确,沿洵河而上,在沿河的几个乡镇附近,寻找查勘修建电站的可行性,最终目的地是洵河上游的赵湾镇。赵湾距离洵阳县城约80里,既无公路,也无大路,只有沿河行走的小路。洵河可行船,但逆水行舟,不如步行快。
从县城至赵湾,沿途有两个大的乡镇,我们试图寻找两个小型电站的站址。洵河是一条大河,河谷宽阔,水流湍急,就当时条件,在洵河上建坝修电站几乎不可能,而在两个镇子附近又没有较大支流,水量不足,没有可供选址的地方。
当时正值阳春三月,清明前后。我们同县水利局的技术员的年龄差不多,都是二十出头,三十不到,正是朝气蓬勃、精力充沛的时代。县里陈技术员还带了一把气枪,一路走,一路观察河旁树上是否有鸟歇栖。说来也巧,当我们走至半途,一个叫钟坝的地方,见到树上落有一对斑鸠,小陈忙叫我去打。气枪力量小,打不远,平时打打房前屋后的麻雀,还可能碰上,但打树上的斑鸠就难了,一是较高较远;二是斑鸠虽比鸽子小,但比麻雀大多了,用气枪子弹打,似乎不可能。出于好玩,我还是把枪接了过来,结果一枪就把斑鸠打了下来。捡来一看,子弹正打在斑鸠的眼睛上,我自己也感到非常惊奇,这纯属偶然、碰巧,真是撞在枪口上了。十多年后,我在冯家山水库工地,常出去打猎,用小口径步枪打野鸡,100米之内,我可以三枪打到两只野鸡,那是我经过若干年的锻炼后,才有的准头。
自打到斑鸠后,我们打鸟的兴致更高了,但此后,直至第二天到赵湾,一路上真是连根鸟毛都没打着。但这并没有影响我们踏勘的兴致,我们一路哼着小曲,慢悠悠地前进,或是大声唱着解放军进行曲大步走着,不感觉累和苦。
生活中有时候发生的事,简直难以想象。此次电站踏勘后的三十二年,1997年我已调至院里任地质总工程师,院里安排我和定陆总工,及电机专业的几位工程师,去洵河上游踏勘几个中型电站,我们先来到洵阳县,县政府接待我们很热忱,并派了原县水利局长现为县人大常委副主任,陪我们一起查勘选点。
此时的洵河两岸,既有铁路,也有高速公路,各乡镇都通公路。我们坐着车沿洵河岸边的公路上行。沿河修了铁路与公路,铁路隧洞与桥梁的修建,已不可能在洵河上修建高坝大库,只能修建低坝引水式径流电站,沿河也无大的支流可修电站。中午在一个镇上吃中饭时,县人大陈副主任问我:“濮总,你过去来过洵阳吗?”
“来过呀!”我答道,“1965年我来过呀!我在赵湾还摔了一跤!”
“难怪我看你面熟。濮总,你还认识我吗?”陈主任对我说。
我审视他良久,“小陈!”我认出他来了。当年我们一块沿洵河上行查勘水电站进行选点,他背一条气枪,他刚由陕工大毕业来县水利局工作还不到一年。
我俩紧紧握手。当年,我俩虽然只共同踏勘三天,却有一段难忘的经历。
我们从县城到赵湾沿河踏勘,花了两天时间。到达赵湾时,正赶上夕阳西下时候,镇上居民都来河边洗衣洗菜,西边落日红晕,映照山川河流。劳作完的男人们赶着牛正往家走,一派田园风光,景色非常美丽。
吃晚饭时,与区上聊起查勘电站选点之事。得知1958年在赵湾镇对面的一条支流内,选有一个电站,曾准备动工兴建。我说好,明天我们就看这个电站。
第二天同去查勘的除赵湾区赵区长外,还有两个乡镇干部。因为头晚知道我们来查勘电站,选点开发,他们很兴奋,希望能尽快修建,以解决他们这一带照明和乡村动力用电问题。
我们坐船过洵河,沿对岸支流往上游行进。该支流水量不小,往上游走了两三公里,来到了1958年选定的坝址电站。发现此处河谷较窄,岩石较完整坚硬,是一个较好的坝址位置,粗略估算了一下,发电装机还少了一点。我们沿河上下又跑了一通,对这个电站的布置又做了一点优化,河流在此处拐了一个弯,我们想利用此弯道的水头,在上游建坝,在库区打一隧洞,穿过山梁,在山梁那边建一电站,其发电量可增加近一半。
为了选择更好的位置,我们沿河又上行了四五公里,查看结果,其地形地质条件没有比这更好的站址。所以,回到原选定的站址位置,又做了一些观察和有关数据的收集,差不多了,决定往回走。
我们一行六人,顺支流岸边的小路蜿蜒而行。支流汇入洵河时有一陡坡,沿小路下到洵河则要拐一小弯,走一段路才能走到下河的路上。为了少走这一段路,我准备从支流边的小路直接跳到洵河边的小路上,两路之间的坎有一米多高。为了安全起见,我没有直接往下跳,而是蹲下来用手撑着山坡,顺势往下溜了一段,再用手往山坡一按,往下一溜,再往下一跳。这种一蹲一溜一跳,不仅降低了重心,也降低了高度,是非常保险的一种做法。然而,问题就出在了这里。
我们爬山,一直穿的队上发的翻毛皮鞋,皮鞋后跟的毛皮的缝合麻线,前两天挂断了,在后跟毛皮上形成了一个洞。当我手按着山坡身体往下溜时,一根树根恰好钻进了我的左脚皮鞋那个洞里,当我用手往山坡一按往下跳时,身体离开了山坡,脚却被树根挂住了,形成了一个跳水姿势,头朝下、脚在上,下边的小路宽仅三四十厘米,这时头已飘出路外,直往下落,小路距河床高四米多,完了!我头脑异常清醒,如果这样跌下去,脑袋非开花不可。我立即用左脚狠蹬山坡,使身体横转过来,而不是头朝下,然后用左手护住脑袋,右手伸出撑住身体。在重力作用下,我躺倒在鹅卵石河床上。
由于傍晚时分,赵湾的居民大多在外劳作准备收工,或准备回家,老老少少在屋外,看着我们在对面山里出来,下河,看到一个人从河岸坡摔到了河里,人们发出了惊叫声,人们涌向河边。船急忙从对岸起锚划向这岸。
在我身后的五个人,有的看清了我摔向河里,而有的并未看清,赵区长紧跟的我,所以,他看得很清楚。他快步跑向河床,来到我的身边,蹲下身,看了看我的伤势:鼻梁受伤了,血流到眼眶和额头上,手臂骨折并肿了起来。他问我,哪里疼,我说右边腰疼。他要我动一下两条腿,两条腿都能动,他解开我的裤带,叫我小便,由于天热,出汗多,只尿了一点点。但他说:“好得很。”
这时船已划到岸边,有个干部要背我去船上,这时赵区长大声喊:“不能背!”
又说:“快去船上拿片船板来。”
当人拿来船板后,他把船板放在我的身旁,然后把我横滚至船板上,然后连板带人抬至船上。过河后即抬至区卫生所。
医生检查初步结论:鼻梁上流血,仅是皮上擦伤,鼻骨未断,手背手指皮肤擦伤,右手手臂红肿骨折,腰部擦伤红肿疼痛,是否骨折不清。此时尿道口流血。头部没有碰伤,四肢能活动。
赵区长对医生说,腰椎是否受伤,不好判定,还是不要乱动,还是要躺着。
赵区长原在部队当营长,两年前转业来此当区长。从我摔伤时开始,他一直担心是两大问题,一是头部是否受伤;二是腰椎是否骨折。检查后,似乎这两个部位都好着。但尿道口出血,腰部红肿,说明腰部已受伤,但下肢能动,说明腰神经没有受损伤,这是好事。如果腰椎骨折,而处理不当,则会损伤神经。例如,如果背我则脊椎会成弓形,断裂的椎骨可能割伤神经,那就麻烦了,会造成下半身瘫痪。因为他在部队待过,他有这方面的常识。他的这种担心,几天后我在安康地区医院就得到了验证。
医生对我进行了处理:擦洗血渍,固定右臂,对腰部垫了两块木板,并用绳索加以固定。此时,赵区长、县水利局的小陈和院里同来踏勘的老张,分别给洵阳县县长、县水利局长和院里院长打了电话:说我从三四米高的岸坡上摔了下来,右手骨折,腰部是否骨折尚不能判定,但尿道出血。
忙乎完后,大家吃饭,受伤似乎并未影响我的食欲,晚饭还吃了不少。
天已经很黑了。怎么办?不时量的血压正常,说明内脏没有大的出血点。但为什么尿道会出血呢?照说,膀胱尿道等软组织是最不应该出血的地方,为什么出了血?
这时,县长来了电话,说腰伤不清楚,一定要保护好,不能再出问题。尽快安排送县医院。
区里不敢耽误,组织人员送往县医院。赵区长和另一名区干部,六名民工,两盏马灯,一人一个手电筒,还带了一些吃的和水,浩浩荡荡出发了。
夜晚单人走路不觉得什么,一旦两人抬一人走路,就较为麻烦,高高低低,天又黑,路又窄,要走稳不摔跤,不是那么容易。
尽管六人不断换抬,八十里的山路,要走完它,绝非易事。
吃晚饭时,喝了不少水,这一天是4月8日。气温也不断下降,想屙尿了,屙出来的不是鲜红的血,而是白牛奶一样的液体,我们感觉很奇怪,以后问医生,也说不清。
一路很少人说话。只有给抬担架打手电照明的人在说话:“有坑”“有坎”“下坡了”“拐弯了”……
天亮时,我们到了县里。立即往县医院赶。
我们到达县医院时,县长已经到了那里,主管业务的院长亲自接待,并同主治外科医生,一起对我做了检查。
没有电,不能透视,不能拍片。
县长说,赶快发电呀!但发电后,电压不够,透视效果不好。
这时,县长告诉我们,省水利厅办公室来电话,传达厅长指示,立即将伤员送安康,如伤势严重,立即送西安。
同时传来消息,由洵阳去安康的轮船马上要开了,怎么办?县长指示,轮船推迟一小时起航。目前,赶紧把电搞好,对腰椎是否骨折要拍片确定。经过县上的努力与协调,发电专供县医院用,才完成了透视和拍片,结论是右手前臂骨折,鼻骨没有骨折,腰椎没有明显骨折,但不能最后确定,需请安康地区医院最后确诊。
于是马上送我上船。临别时,我同赵区长紧紧握手,感谢他的关心和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也衷心感谢送我来医院的民工、水利局的小陈、县长和医院的医生、护士们。
船行上水,走得很慢,中午过后才到安康。因当时洵阳至安康不通汽车,坐船则是最方便的交通工具。
在码头上迎接我的除安康地区水利局的局长、总工外,竟还见到了俊贤。我问他:“你怎么来了?”他说,他到汉中地区出差,“昨晚接到院里电话,说你受伤了,要我赶来安康,我坐早晨的车,刚到不久。”
地区水利局已与地区医院取得了联系。救护车从码头直接拉到了医院。主任医生亲自作了检查,并重新对手臂、头部、腰部拍了X片。拍片结果证明腰椎没有骨折。但我给大夫说,我小便尿血,和尿牛奶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原因。因为我的内裤上还留有印渍。我的右手臂除表部擦伤外,还在浮肿,头部鼻梁有血渍也有浮肿,腰背右边除有擦伤血渍外,也有浮肿。
医院对我的治疗方案是,擦洗所有血渍,换一套新的内衣内裤,右臂打石膏固定,腰部再作观察,不做处理。另外,就是打消炎针,吃中药跌打损伤丸,打盐水和葡萄糖,补充营养。
这时,俊贤告诉我说我院、厅领导很重视,如果安康医院处理不好,立即坐飞机回西安治疗。根据安康医院医生检查和拍片结果,医院的意见,暂时无必要转去西安,宜在此静养观察几天再做决定。目前,不清的是尿血和白色液体的原因。原因不明而再去颠簸反而有害。
我和俊贤同意医院意见,在此观察几天再作决定。于是,我在单人观察室住了三天。
在安康住院的第二天,地区水利局的总工来看我。我同他只有一面之交。刚到安康同厅李总一块去看付家河水库时见过一面。他跟我说,厅里石总来电话,很关心你的伤势和身体,如果地区医院条件不行,就立即送西安。叫局里予以关照。
当时,我觉得奇怪,水利厅石总我并不熟悉,打过照面,但没有说过话,他怎么关心起我来了。事后我在厅里见到李总后,才知道是李总托他给安康地区水利局领导打招呼,对我给予关照。因为石总原在兴建石泉水电站时当总工,与安康地区水利局一些领导共过事,较为熟悉。
从我受伤至今,仅一天多时间,就牵动这么多的人,有的我并不熟悉,使我非常感动。
三天后,未见有血尿和白色液体的东西了,腰还痛。我搬至普通病房,我已能走,但医生不让走。
这个病房里,除我以外,还有两人:一位老人,患了胃癌开刀切除;还有一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是腰部受伤,平躺在床板上,在屁股眼的地方,床板上开有一个洞,大小便已不能控制。有时我们正在说话,他就“噼里啪啦”,拉开大便了,非常讨厌。
他怎么受的伤,我很快搞清楚了。
他是个农民工,参加修筑河堤时,一个三角架突然倒塌,一根脚腿砸到了他的腰部,把他砸倒了,同时被推倒的还有两人,他当时感觉不怎么严重,也不大痛,他还走去扶起了另一人,一会,他感到腰有点痛,于是坐了下来。被他扶起的那个人说,你不能走,我来背你,他就让他背起自己往临时医疗站走,到达医疗站后,把他放了下来,他的脚就不能走路了,两条腿失去知觉了。
来到地区医院拍片检查时,不仅腰椎骨折了,而且脊椎神经也断了,故双腿都失去知觉了。问题出在哪儿呢?三脚架倒下时,砸断了他的腰椎骨,但脊椎神经尚未断,他还能走,还能帮助他人。问题就出在他被人背了。人被背时,他的腰背很自然成为一弓形,断裂的腰椎骨被拉开、拱起,把其间的神经切(错)断,从而失去了知觉。
所以,腰椎受伤后,千万不能背。我在赵湾摔伤时,当有人要背我时,赵区长大喊“不能背”,就是这个道理。没有这方面常识,一旦失误,就成了终生遗憾。因为神经断了,目前的科学技术是无法接上的。
我在安康医院住了十天后,鼻梁、手臂、腰部等处的外伤已消肿,据检查,腰部软组织有挫伤,目前尚感疼痛,证明腰椎并未骨折。于是,我决定回西安。俊贤为我买了回西安的机票,我坐飞机,他乘汽车,于同一天回到西安。
队部当时就在黄雁村,原省水利工程局的旧址,东隔壁就是省人民医院。当时,根据省厅安排,地质队要迁往宝鸡市五里庙,原渭河工程局旧址。因引渭工程已下马,在宝鸡盖的一大院房无人住,宝鸡市政府拟收去他用,故省水利厅决定把地质队安排去那里,暂住那片地方。
因此,黄雁村队部仅留下少许后勤留守人员,我一人住了一间房。除刚回来去医院做了一次检查外,再也没有去过,直至三个月后,去医院拆了石膏。石膏拆去后,发觉我的手伸不直,有点像周总理的右手。用久,或用力较大时还有点痛。大约一年以后,我的食指第二关节发生骨质增生,右手肘关节也发生骨质增生,这都是摔了留下的后遗症。右手提重物,或用力过久,还是有点痛。
摔伤后尿血和流白色牛奶状液体,究竟是何处受伤,是何原因,一直没有搞清。特别是尿血,不合常理。至于尿道流白色液体,有大夫解释说,可能你那天在野外踏勘,喝水少,代谢失调所致。
当1997年,我在赵湾摔伤后的第三十二年,再次遇到县水利局的“小陈”时,他已是县人大常委会的副主任。他陪我查勘洵河上游未受铁路影响几个中型电站时,给我介绍了县上水电发展情况。小型水电站已开发一多半,那年在赵湾看到那个电站早已建成,汉江上的洵阳电站准备开工。水电开发已成为洵阳县一大产业,人民的生产生活样样离不开水利发电了。群众生活已大为改善,各乡镇现都通了公路。
看来,五十年前,我当时还是一个壮小伙,每天跑几十里山路,在赵湾摔断了胳膊,还是有点意义的。